在住院部七拐八拐,林雨終于走到了媽媽的病房前。林雨擦了擦剛剛哭過的眼睛,整理了一下因自己剛剛撞過人,撿過病歷而皺皺的衣服,深呼吸了幾次,她推開了門,走進了媽媽的病房。
林雨媽媽的病房是10人男女混合間,是醫(yī)院最便宜也是最不方便的病房。
林雨輕輕地走到了媽媽的床邊,媽媽正在睡覺。爸爸在一旁的凳子上坐著,林雨給了爸爸一個眼神,示意爸爸出去說話。
林雨先走出了病房,爸爸跟在了她后面。出來的時候,爸爸拿上了放在柜子上水瓶,打算等下順便去打個開水。
“爸,我剛剛去問了醫(yī)生。醫(yī)生說媽媽的病理切片報告還沒有出來。不過從已有的數據看來,媽媽這次應該是普通的炎癥,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等病理切片報告出來才能對癥治療。現在給媽媽用的,是消炎的藥物?!?p> “嗯,知道了。我去打一瓶開水,你進去陪著媽媽吧?!?p> 林父轉身走向了開水房,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轉回頭來,對林雨說道:“對了,你媽媽醒了讓她喝點水,她的杯子里涼了開水。還有如果你媽媽問起她的病情,如實告訴她,她能承受。何況,現在情況很好,對吧。好了,去吧!”
林雨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輕手輕腳地走回了病房,走到了媽媽的病床旁。
和5年前一樣,媽媽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均勻地呼吸著,眉頭微微皺起,大概是夢到了什么,又或者是身體上有些許疼痛。
病房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陽光透過玻璃帶來的不是光明而是沉寂,隨風擺動的藍色窗簾表現著些許生機。哪怕是大白天,頭頂上的日光燈依然是亮著的,走廊上來來去去的滾輪聲卻是希望的聲音。
“3號病床孫娟,換藥了。”
護士小姐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換藥機器,她從空空的輸液袋上取下了輸液管,重新插進了新的輸液袋中,調節(jié)了一下滑輪,對林雨說道:“今天還有一瓶藥,下午輸,早上這瓶輸完就沒了?!?p>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就算現在的藥物基本都是袋裝,護士們還是會稱它們?yōu)椤耙黄俊薄?p> “謝謝護士小姐?!绷钟陮ψo士姐姐笑了笑表示感謝。護士姐姐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媽媽被換藥的聲音吵醒了,她微微睜開了眼,習慣性地向左看了看,左邊是爸爸座位的方向??匆娛亲约旱呐畠涸谶@兒,她笑了笑,說道:“小雨你來啦,你爸爸去哪兒了?”
“爸爸去打開水了,媽,喝點兒水吧!”林雨揭開了杯子上的蓋子,插上了吸管,將吸管送到了媽媽嘴邊。
媽媽喝了幾口,便用手推開了吸管。林雨拿開了水杯,她將吸管拿了出來,把水杯放回了柜子。
“小雨,醫(yī)生怎么說?”
“醫(yī)生說報告還沒有出,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是什么問題。但是從現在已有的數據來看,應該是普通炎癥?!?p> “哦,這樣呀?!眿寢寣⒛樲D到了右邊,不想讓林雨看見。
媽媽默默地留著眼淚。林雨是一個溫暖的孩子,她這么說,應該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媽媽好受一些吧!
“爸,你回來啦!”
林雨接過了爸爸手上的水瓶,放在了柜子上,將座位讓給了爸爸。媽媽的臉依然朝著右邊,爸爸看著沉默的媽媽,小聲地說:“小雨,去取藥吧,來,把單子拿上?!?p> 林雨接過藥單,轉身離開了病房。關門的時候,她隱隱約約聽到爸爸在說:放心吧,會沒事的。
是呀,她的媽媽會沒事的。因為現在她已經長大了,她也能幫媽媽一起戰(zhàn)勝病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