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套近乎
而后幾日,溫涼日日前來,每次來都帶一堆玩意兒,那架勢,好似恨不得把被褥都搬過來一般。
來了也不做別的,不是求著虞汀蘭指導(dǎo)自己跳舞,就是明里暗里試探她的身手究竟如何。
能常見美人自然是好的,若美人起舞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架不住日日看時時看,虞汀蘭忽然有些理解那些個腳踏數(shù)只船的人來。
果然世上有審美疲勞一說。
然而玉佩的下落還沒問到,溫涼的口風又極緊,叫她不得不耐著性子等待時機。
這日連綿多日的春雨終于停了下來,天空碧藍如洗,虞汀蘭起了個大早站在院中舒展筋骨,見小滿笑盈盈的從外面進來,驚咦了一聲問:“今日怎么過來了?”
上次告誡過小丫頭之后,她果然就再沒出過王府的門,溫涼日日前來,小滿無處可去,干脆天天往后廚跑,今日怎么一大早就進院子了?
小滿手中捧著早膳,一邊往屋里走一邊答道:“今日聽聞宮中設(shè)了宴,辰國一眾來使都去赴宴了,想來那個寵妾也去了,奴婢這不就過來了?!?p> 算算日子,辰國使團已經(jīng)來大御半月有余,單拿商鹽一事來說,耽擱的實在是有些久了,御皇不會想不到若是使團離京,龍血玉佩恐再難得手,估計還是做個樣子,想逼得應(yīng)子默自亂陣腳,好將計就計。
思忖著吃罷飯,虞汀蘭很自覺的去休息。
身上的外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大多都只剩下個淺淺的印子,小滿尋了不少藥膏過來,唯恐留下什么疤,只是手臂還沒好透徹,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也急不得。
小滿怕虞汀蘭太閑偷跑出去,又托人尋了不少話本子來,才子佳人的酸文腐字虞汀蘭看著就犯困,眼下用著剛好。
抬手翻開一本,果然沒看幾行瞌睡就找上了門。
正要睡著,屋里忽然出現(xiàn)的一道氣息卻使得她渾身一個激靈,左手下意識的按在了腰間的軍刺上,拔出欲揮,來人卻已經(jīng)到了床前,按住她的手臂輕聲道:“是孤?!?p> 虞汀蘭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扭過頭來望著君無冥似笑非笑:“殿下前來所謂何事?”
六王府的院墻看來真的是有些矮,竟叫人想來便來。
君無冥自她起身就皺了眉,這會兒不答反問:“手怎么還沒好?”
說罷抬手按了一下虞汀蘭的手臂,君無冥從未與女子近身,下手也是沒輕沒重。
虞汀蘭瞬間白了臉,猛的將他揮開,喘了兩口氣才恨聲道:“殿下都是這般探望病人的?”
這人莫不是有病。
君無冥黑眸沉沉,眼底劃過一絲怒意:“你沒用?!?p> 那藥膏是他早年出巡所得,對于傷筋斷骨頗具奇效,按說就算不能恢復(fù)如常,也該好的差不多了。
眼下他不過輕輕碰了一下,若是用了藥,怎么會反應(yīng)如此之大。
虞汀蘭緩過了這陣疼,摸了把額頭的汗道:“沒用?!?p> 君無冥怒意更甚,耐住性子問:“藥呢?”
虞汀蘭抬眸看了他一眼,隨意答道:“扔了?!?p> 鬼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上次險些癱了她半張臉,這次若是一個不留神毀了她一條胳膊,那她就真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廢柴七小姐了。
她眼底的防備太過明顯,君無冥只覺得心下憋悶,怒意上涌,當下也不再多說什么,一伸手,極其輕巧的將虞汀蘭拉到身邊,抬手就要解手臂上裹著的紗布。
虞汀蘭嚇了一跳,想要把胳膊抽回來,卻又不小心扯到了,疼的起了一層薄汗,只得急道:“殿下這是做什么?”
君無冥頭也不抬:“上藥。”
說罷從懷中拿出另外一個玉瓶來,當真做出上藥的姿態(tài)來。
虞汀蘭氣急:“殿下的好意臣女受不起,也沒命受,若殿下想要臣女性命直說便是,何苦大費周章。若不想臣女出事,以后最好少管臣女的事?!?p> 自己好心前來送藥,到她嘴里卻變了味道,君無冥停了動作,死死盯著眼前女子,一連道出幾個[好]字來,而后猛一松手。
虞汀蘭還在試圖抽出手臂,周身重心往后撤,左手推著君無冥的肩膀想要將人推開,沒料到他突然松手,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
手里下意識的抓緊了什么東西,奈何被抓的東西也是不穩(wěn),只聽咚的一聲,虞汀蘭就倒在了床板上,磕的她眼前一黑,不待做出什么反應(yīng),下一息就有什么東西朝著她面門撲了過來。
君無冥本欲起身離去,卻不料身側(cè)之人忽然扯了他衣襟,力道之大,竟扯得他連著一道倒了下去,好在伸手撐了一下,沒有直砸在虞汀蘭身上。
只是躲避之時無意中擦過身下之人的柔唇,胸中郁結(jié)之氣稍解,心底卻忽然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出來。
虞汀蘭像是摔得不輕,此刻雙眉輕蹙,雙目緊閉,疼痛使得她面色又白了幾分,憑空生出一股柔弱之感來,君無冥看著這張臉,心頭一動,俯下身去,啄在了她的紅唇之上。
他的動作有些笨拙,像是從未有此舉動。
虞汀蘭只是被撞的懵了一下,又不是撞暈了,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舉動,當下一偏頭躲過他的雙唇,寒聲道:“殿下逾距了?!?p> 她混跡風月場多年,一個親吻而已,算不得什么,只是她卻琢磨不通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告訴她可以讓她生不如死,也可以滿足她一切愿望,前腳給她下毒后腳又過來救命,這會兒還親了她?
這算什么,是要她明白她的命不過是他一個念頭的事,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兒吃?
還真當自己是萬人追捧的香餑餑?
只可惜,她不稀罕。
君無冥只覺得胸中郁結(jié)之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心底一陣陣怪異的感覺上涌,這感覺極其陌生,垂在兩側(cè)的手不自覺的捏成了拳頭。
正思索到底是什么情況,卻聽身側(cè)之人忽然道:
“龍血玉佩的事,就到這里吧,臣女不堪重用,已經(jīng)不能幫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