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客棧,就在富貴茶樓隔壁,兩家店是同一個老板。
云浪執(zhí)意搬出貴賓別院,原因很簡單,他想住一住傳說中的客棧。
老虎船長對此也無可奈何,只能叫云公子保持聯(lián)系,順便含蓄地透露了一些信息量:給蘇縣令當(dāng)上門女婿,生活有奔頭……
進(jìn)了客棧,云浪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這么有錢!
富貴客棧的房間分為三種規(guī)格,下房每天費用二十個銅幣,中房費用一百銅幣,上房的費用是一個銀幣——等于一千銅幣。
沒搞懂情況的云公子,亮出幾個銀幣,掌柜的無比熱情地給他開了上房。
上房很寬敞,分為兩個房間,一個是臥室,一個是練功房,專門用來接待靈者。
云浪剛住進(jìn)去,立刻有個掉小二端著茶水進(jìn)來伺候,那小二哥伶牙俐齒,能說會道,沒有話題也能強(qiáng)行找話題。
為什么小二哥如此熱情呢?
原因很實在:賞錢。
一般住進(jìn)上房的客人,出手比較闊綽,經(jīng)常給一些賞錢。
若是遇到特別敞亮的貴客,甩手砸出一個銀幣,等于小二哥半個月的工資。
恰好云公子就是特別敞亮的男人,他搬進(jìn)來之前聽苗離悔說過,給店小二一點賞錢,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于是隨手賞了一個銀幣,導(dǎo)致那位小二哥把他當(dāng)成親爹伺候。
閑著也是閑著,小神龍一邊聊天轉(zhuǎn)移注意力,一邊易經(jīng)洗髓,和小二哥暢聊起來。
這位土生土長的店小二,對于青云城的熟悉,比起蘇菲和劉陽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對于底層社會的認(rèn)知,小二哥別有一番理解,說得一針見血,讓云浪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
小二哥聊著聊著,悄悄咪瞇地開船了。
他笑容猥瑣地暗示云公子,要不要去怡紅院玩玩,那地方人美聲甜的姑娘可多了。
小二哥還說,他有門路,由他帶過去的客人,可以打九折。
云浪一聽說怡紅院女人多,當(dāng)場表示了拒絕。
小二哥還不死心,以為云公子比較含蓄,于是提出了一種“上門服務(wù)”的理念,自稱可以帶幾個姑娘進(jìn)來,只要談妥了價錢,姑娘便可留下來過夜。
然而云浪對這種事情提不起興趣,聊起了他更感興趣的話題。
店小二看出來了,這位云公子是個正派人,于是有問必答。
通過這次聊天,云浪才知道,小二哥每月工錢兩個銀幣,再加上客人給的賞錢,還有幫人跑腿攬私活賺的外快,滿打滿算,平均月收入也不過五銀幣。
青云城里的販夫走卒,乃至天龍國的底層百姓,大多數(shù)都是這種收入水平。
云浪靈力覺醒至今,真正體會到,凡人和靈者的區(qū)別。
底層求生存的平民百姓,過得都不容易。
反觀小神龍,去水神殿走一趟,就賺了一萬銀幣。
城里的女人,十個有八個都想嫁給靈者,甚至于不惜委身當(dāng)個小妾,不是沒有原因的。
小神龍有生以來,第一次對金錢有了概念。
這種概念,讓他明白了購買靈石寶船有多難。
諸如苗離悔那種頗有身份的從七品靈者,身家也就一兩萬銀幣,當(dāng)初為了買下那個價值一萬銀幣的九品乾坤袋,老虎船長差不多砸鍋賣鐵了。
而一艘靈石寶船,百萬銀幣起步。
云浪目前的家當(dāng),僅僅達(dá)成了百分之一。
“熬過九天易筋洗髓,然后我就去青云山賺錢?!?p> 小神龍沒有被百萬巨款嚇到,反而有了一個明確的奮斗目標(biāo)。
和從前那種無頭蒼蠅似的橫沖直撞相比,如今目標(biāo)明確的少年,充滿了動力。
帶著這種動力,少年保持一遍北冥神功一遍九陽神功的節(jié)奏,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早起床,小神龍干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他決定把城里各種豆?jié){、油條、小籠包什么的早餐全部體驗一遍。
這些對城里百姓來說很常見的早點,在黑龍島堪稱一種傳說。
吃完早點,劉陽又來找云浪結(jié)伴游玩,一副好兄弟講義氣的樣子。
蘇菲也來了,而且來得很巧,剛好在大街上與云公子“偶遇”了。
吃過午飯,云浪興沖沖地去了富貴茶樓,他想做一件期待了很多年的事情——聽書!
以前他在村里老人的故事里,聽說過天橋說書人、茶館說書人,卻從來沒有親自體驗過。如今有了機(jī)會,小神龍當(dāng)然不會錯過。而且昨晚那位店小二特地提起過,隔壁茶樓的說書人鄒先生,說的故事可好聽了。
劉陽和蘇菲早知鄒吹牛的大名,本來是很不情愿去聽書的,然而云浪一句“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去聽”,頂?shù)搅艘荒幸慌姆?。最后兩人一咬牙,也跟著去聽書了?p> 青云城里的老茶客都知道,富貴茶樓鄒吹牛,堪稱最有牌面的說書人。
此君說書看心情,沒心情的時候就放大家鴿子。
鄒先生說書的時間,一般是午飯之后,每天最多只講兩個鐘頭。
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茶客被吸引,等待著他講述那些新鮮刺激的玄奇故事。
鄒吹牛擅長那種篇幅極長的評書,其成名作《風(fēng)流浪子傳》,每天講一部分,足足講了三個月,讓無數(shù)看官聽得心里癢癢,一天不聽就憋得慌,導(dǎo)致富貴茶樓有段時間客滿為患。
云浪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到下午,終于等到了說書人。
那位說書人胡子唏噓,不修邊幅,滄桑中透著灑脫不羈。
啪!
說書人走到臺上,把煙桿當(dāng)成驚堂木,一敲之下,故事開場了。
“難難難,道德玄,不對知音不可談?!?p> “對了知音談幾句,不對知音枉費舌尖?!?p> 一首定場詩,拉開了故事的序幕。
說書人環(huán)視眾人,不經(jīng)意掃過窗前的小神龍,突然不講昨天的故事了,起了一個全新的開頭:“從今日起到未來幾日,鄙人要講的故事,名叫《劍仙傳說》,講一講從古至今,東土、西域、南荒、北境這四塊土地上,涌現(xiàn)出來的絕代劍仙?!?p> 茶樓里安靜下來,對于傳說中的劍仙,人們有種本能的仰慕。
說書人也不管聽眾愛不愛聽,直接開始了他的表演:“混沌初開,造化演變。乾坤無極,洞天福地。洞天與福地,乃是兩種相似,卻不相同的東西。天地之間,有十二洞天,號稱大世界,面積不亞于我們所生存的這方天地。其中一個,在座有人去過:那洞天叫做——碧水天堂。”
這位說書人節(jié)奏把控得極好,故意頓了頓,又說道:“天地之間,又有一百零八個福地,俗稱小世界。其中一個,在場很多人也去過,正是城外的名勝——青云山?!?p> 人們沒聽懂所謂的洞天福地,和《劍仙傳說》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
不過老茶客都知道,鄒吹牛這樣開場,必然有他的道理,多半埋下了伏筆。
只聽說書人繼續(xù)說道:“三千里青云,可了不得,天生福地,蘊(yùn)藏龍脈。我要說的故事,便從這青云山脈開始。話說十八年前,有一人,持一劍,斬殺青云山之山神,正是那:蓋代劍仙,一劍屠神!”
聽到這話,許多三十歲以上的茶客勃然變色。
他們十八年前見證過那場浩劫,也知道那個一劍弒神的男人,從那年開始便成了禁忌。
無論官府還是水神殿,都禁止民間百姓議論那個男人,以及那個男人的劍。
在場有幾個膽子小的茶客,不愿招惹是非,立刻起身離開了。
云浪心頭狂跳,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僅僅聽到一個故事的開場,自己心跳怦然加速。
“那一劍,斷絕龍脈,斬出千里溝壑。那劍氣形成的鴻溝,水火不侵,在青云山形成奇觀。即便是十八年后的今天,那千里劍痕,依舊清晰可見?!?p> 說書人可不管是否犯了忌諱,繼續(xù)滔滔不絕:“那人來歷不詳,姓名不詳,屠神之舉,乃是禁忌。認(rèn)可他的人,欣賞他做到了很多人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將他稱之為——那個男人!厭惡他的人,批判他離經(jīng)叛道、不服管教、不敬神明,有人說他是邪魔外道,有人罵他是蓋世兇魔,稱之為——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