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表忠心
張夢陽忙道:“稟郡主,到了燕京之后,我也是想盡快的領(lǐng)了太后的回復(fù),趕緊地回到郡主身邊來??墒翘笞杂兴南敕ǎ⒉恢睂ν鯛?shù)拿苄抛龀龌貞?yīng)。
我也是只有干著急的份兒。幾次三番地想要到皇宮內(nèi)苑去朝她催問,可是內(nèi)苑戒備森嚴(yán),沒有太后的特旨,任何人都進去不得。
我也是實在沒法兒,想要就此離開燕京,又覺得回來無法向郡主與王爺交代,也只好無奈地在燕京城里蹉跎下去了?!?p> “胡說!”小郡主嬌聲斥道:“德妃姨娘不是封了你個近侍局副都統(tǒng)的官兒么?近侍局專門擔(dān)負(fù)整個皇宮大內(nèi)的警衛(wèi)之責(zé),內(nèi)苑雖說戒備森嚴(yán),難道說你這個堂堂副都統(tǒng),也不可以自由出入么?”
張夢陽苦笑道:“郡主明鑒,內(nèi)苑中除了宮女太監(jiān)之外,如無太后的特別旨意,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入!”
小郡主于這宮中的規(guī)矩,本來也并非不曉得,只不知在這紛紜的亂局之中,燕京那邊的皇宮禁苑,是否還如先前一樣規(guī)矩謹(jǐn)嚴(yán)罷了。
待到從張夢陽口中得知禁苑的謹(jǐn)嚴(yán)一如既往,尤其是得知了張夢陽雖在近侍局中任職,卻并不能隨意進入內(nèi)苑之后,不由地心下一寬,說道:
“照你說來,本郡主怪你是懷錯了的?你之所以不能盡快地由燕京返回,也都是德妃姨娘的不是,對不對?”
張夢陽趕緊道:“郡主說笑了,我張夢陽再怎么糊涂,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又怎敢怪到郡主與太后的頭上?”
小郡主聽他說罷并不答話,把手上的七節(jié)鞭丟在地下,往胡床靠背上一歪,嘆了口氣,然后把一只玉手托了香腮,在那里怔怔地出神起來。
張夢陽不知她何故如此,心里毛毛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一旁立著的梅里月里。梅里對著他怒目而視,抬起手來做了個要打的動作。月里卻是朝他暗暗地擺了擺手。
他知月里是要他暫不要說話,也只好沒情沒趣地跪在那里,老老實實地不再言語。小郡主既把鞭子丟在了地下,顯然是沒心情再打他,這一時半會兒,他倒也不再擔(dān)心會有挨打的可能。
只覺得這個月里與梅里相比,對自己的成見沒那么深,性子相對也較溫柔隨和,因此心中對之頗有好感。
過了一會兒,只聽小郡主悠悠地說道:“想想這事,也須怪不到你頭上,在那個處境里,你能有什么法子?要是換作我的話,無非也只是等待罷了?!?p> 張夢陽渾沒想到,剛才還蠻不講理的她,突然一下變得這么通情達(dá)理,替人換位思考起來。這個小郡主,還真的是喜怒無常呢,這一點,與那個沈瑤芙可又有些相似了。
“我們娘兒兩個讓你兩頭為難、受氣,你生我們的氣不生?”
張夢陽立即跪直了身子發(fā)誓道:“沒有,斷然沒有,我張夢陽如果敢生郡主和太后的一點兒氣,任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小郡主白了他一眼,幽怨地說:“我只是隨便問問,誰讓你發(fā)這等毒誓了?聽說青冢寨這邊的神靈可是很靈驗的,當(dāng)心天上的雷公把你的話當(dāng)真,果然丟下一個霹靂來賞你?!?p> 張夢陽訕訕地笑道:“有效驗?zāi)亲詈貌贿^了,我所說的全是真話,又怕他何來?”
“其實德妃姨娘早有信來,說了燕京那邊的形勢不容樂觀,暫時難以騰出手來和我們默契,要我和父王暫且隱忍,切不可輕舉妄動的話來?!?p> “是的郡主,”張夢陽應(yīng)道:“臨來之時,太后也曾對我說來,她早已經(jīng)把這層意思派人告訴過你們了?!?p> 小郡主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然后說道:“什么差使不差使的,我又怎會真的放在心上。只要知道你對我忠心,沒有忘了我對你的救命之恩,那便可以了。”
張夢陽見有如此可以大表忠心的機會,豈肯輕易放過?趕緊應(yīng)聲答道:“世人常言,大丈夫行走在世上,須知受人滴水之恩,當(dāng)以涌泉相報。滴水之恩尚且如此,何況是救命之恩?
生我者父母,是父母給了我最初的生命,把我?guī)У搅诉@個世上。而今,卻是郡主把我從死亡的邊緣拯救出來,給了我重生的機會,給了我第二次的性命。
所以說生我著父母,重生我者小郡主。俗話說大恩不言謝,小郡主的深恩厚澤,我張夢陽這輩子就算做牛做馬也難以報答得完。別看我雖嘴上不常說,但卻時時刻刻都銘記在心上,不敢片時有忘?!?p> 小郡主聽他這么說,不由地俏臉一紅,啐道:“你這家伙就喜歡拋些個奇談怪論,誰要你做牛做馬了。我救你也是事有湊巧而已,見你年紀(jì)輕輕的,若是死在那些沒來沒歷之人的手上,實在可惜。誰承望你報答了?還什么生呀養(yǎng)呀的,難聽死了?!?p> “梅里,月里。”
“奴婢在!”
“郡主,有什么吩咐?”
小郡主咽了口唾沫,臉頰微紅地道:“我現(xiàn)在有些機密事情,需要單獨審訊這小子。你兩個到帳外去給我看著,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來?!?p> “是!”
“是!”
梅里與月里兩人答應(yīng)著閃身出賬。兩個人心下都覺得奇怪:“天都這么黑了,還能有什么人會來打攪?郡主讓我們到外邊守著,真的是多此一舉?!?p> 見梅里月里都走出帳去了,小郡主從胡床上下來,走到張夢陽的面前說:“起來吧,用不著跪著了。”
張夢陽笑道:“我沒辦好郡主交給的差事,剛才又無意中嚇到了郡主,實在是罪不可赦。在這地下多跪上一會兒,也是應(yīng)該的?!?p> 小郡主黛眉一蹙,抬腳便在他身上踢了一下,斥道:“罰你罰錯了,對我有意見不是?讓你起來便起來,哪來這許多廢話!”說著便又是一腳踢去。
張夢陽見小郡主雖然假作生氣,面上實則已毫無怒意,也就嬉皮笑臉地說道:“我一連趕了好幾天的路,實在也是累壞了,站著的力氣都快使不出了,要不,我就坐在這兒吧,這羊毛地毯白白凈凈的,又這么軟和,坐著肯定舒服。”
一邊說著,張夢陽便一邊笑嘻嘻地盤腿坐了。
小郡主嘆了口氣,蹲下身來看著他道:“這趟燕京走得雖不順利,但到底還算平安無事。就算你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說實話,我剛剛那么對你,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兒過分?”
張夢陽聽了她這幾句柔聲細(xì)語的話,只覺得心頭上頓時涌起了一股暖意來,只覺兩個多月將近三個月的辛苦,全都沒有白費。
細(xì)想起來,自己之所以毫不畏懼地、拼了性命地要把這趟差事辦好,歸根結(jié)底,不就是想聽到她的這幾句柔聲細(xì)語么?
張夢陽心中感動地說:“我本想光明正大的著人通稟進來,但想到燕王殿下的死,老九那家伙在王爺跟前必定沒墊我的好話,若是莽撞著進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所以才乘著四下漆黑,偷偷摸摸地溜進來的?!?p> 小郡主似乎沒聽到他在說些什么,柔聲問道:“剛才我打在你哪里了?現(xiàn)在可還痛么?”
張夢陽笑道:“剛一打的時候,感覺痛的厲害。現(xiàn)在只覺火辣辣地,不妨事了?!?p> 小郡主白了他一眼,道:“傷到了哪里,把衣襟揭起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