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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末年的風流王爺

第二十六章 暖兒的遭遇

北宋末年的風流王爺 扶桑太守 2772 2020-07-25 00:21:02

  “老爺,”暖兒傷心欲絕地拜了下去:“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老爺。奴婢只愿終生追隨老爺,侍候您一輩子,不論是做牛做馬我都愿意,只求老爺收下我,不要趕我走……”

  說著,暖兒便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聽到暖兒的哭聲,在車外馭馬而行的蕭迪保嘿嘿地笑著說:“好兄弟,悠著點兒,反正她以后都是你的人了,想什么時候吃還不隨便你,可別一次吃得太飽,撐壞了身子這地方可找不著郎中啊,哈哈哈……”

  張夢陽沒想到她不僅沒有改口,仍然自稱奴婢,還把對自己的稱呼又抬高了一個檔次,由“好漢爺”“好漢大哥”變成了什么他娘的“老爺”。

  此時張夢陽這位“老爺”,坐在車里哭笑不得,記得課文《故鄉(xiāng)》里的閏土,年長之后見了魯迅,恭謹?shù)亟辛艘宦暲蠣?,令魯迅那廝十分的不舒服,如今輪到自己被人叫做老爺了,他自信這一聲“老爺”在自己心中產(chǎn)生的不快,較之魯迅當時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他的認識里,凡是被人稱作老爺?shù)?,都是舊社會里剝削窮苦的下層百姓的寄生蟲,都是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貴族地主大資本家。他是在深心里真正不愿意被人叫做老爺?shù)摹?p>  覺得即便叫一聲公子,也比老爺顯得時髦受用。

  張夢陽說:“暖兒妹妹,實不相瞞,我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曾經(jīng)被壞人追殺,陰差陽錯地被衛(wèi)王的手下所救,因此投在衛(wèi)王軍中當差。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來到這么一個兵荒馬亂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上,我發(fā)現(xiàn)幾乎人人都在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能僥幸過了今天,誰知道明天會是個什么樣子?人的命,都和貓狗的命一樣的不值錢,還分什么高低貴賤。

  我想要過的,是一種自力更生的生活,天性不喜歡被人侍候。你可別再叫我什么老爺了,難聽死了??茨挲g,你比我還要小著兩三歲吧,如果你真的愿意跟著我,就叫我一聲哥哥吧?!?p>  說到這里,張夢陽忽然想到了電視劇《西游記》里的女兒國國王,用甜膩膩的嗓音稱呼唐僧為“御弟哥哥”的情節(jié)來,心里覺得如果將來讓她也這么叫自己一聲“哥哥”,那滋味兒應該比那個狗屁老爺強。

  聽了張夢陽的話,暖兒低垂著眼目把頭直搖,說什么也不答應。

  暖兒怯怯地說:“那怎么成,我怎么能叫你哥哥呢,那太也沒上沒下了。別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救命恩人,那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長爺娘,不管你讓不讓我侍候你,我在心里面,一輩子都會把你當成我的老爺?shù)摹!?p>  馬車在前進,蕭迪保和車外的那三百名精壯士卒也在前進,馬蹄噠噠聲,車轱轆碾過地面的隆隆聲,蕭迪保和士卒們的說笑聲,毫不間斷地傳入到車中,傳入到他和暖兒的耳朵里。

  他挑起車簾,向車外張望了一下,看到張覺撥給他們的這三百名精壯,人人都騎著高頭大馬,有說有笑,全無國破家亡的哀戚之感。

  再看前邊不遠處的蕭迪保,正歪著脖子和身旁的偏將滋滋有味兒地閑話著,時不時發(fā)出一陣放蕩的笑聲,瞧那股勁兒,說不定是在講著什么葷段子呢。

  張夢陽內心里暗暗地嘀咕:軍隊是撐起一個國家的脊梁,軍隊建設是維持一個國家運行的重中之重??汕蒲巯逻@情形,大遼之所以會屢屢慘敗給金人,實在是不為無因。

  很快就應該見到小郡主的那位姨娘了吧,但愿能以最快的速度促成她和衛(wèi)王的聯(lián)手,使垂危的大遼能在夾縫之中獲得一線生機。只要大遼不亡,就能在金國和大宋之間形成一個緩沖,靖康之變就不會發(fā)生,中原的生靈就能夠免遭涂炭之災。

  張夢陽放下了車簾,伸手入懷,又摸了摸那封貼身藏了很久的密信,挽救大遼危亡的信心,便經(jīng)由他的手,他的臂,傳入到了他的心里。

  “老爺。”暖兒弱弱地叫了他一聲。

  張夢陽見她仍然堅執(zhí)如此稱呼自己,知道一時之間難以說得她動,也便無奈地嗯了一聲。

  暖兒說:“老爺,其實……其實…”

  張夢陽道:“有什么話就說,既然你非要認我做老爺,那就得聽我的話。我命令你,今后在我面前不許這么拘謹?!?p>  “是,謝謝老爺。我…我是想告訴你,那個被金人糟蹋的女孩子,是杏兒,不是我,我的…我的身子,仍然完好如初…”

  暖兒最后的這幾句話,其聲低若蚊鳴,嬌羞無限地垂下了頭來。由于車內的光線暗淡,張夢陽看不清她此時已經(jīng)紅暈了雙頰的臉龐。

  張夢陽親眼見了那個被金軍先鋒官禍害了的女子殉節(jié)而死,早知暖兒和那個女子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只是蕭迪保還懵懵懂懂地把她倆混為一人罷了。

  張夢陽嘆了口氣說:“其實,你是杏兒還是暖兒,對我來說并不重要,既然把你救了下來,我就一定會對你的安全負責到底。就像那位蕭迪保大人所說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雖然這話對他來說,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但對我來說,卻是對頭上三尺神靈的承諾,絕不會輕易食言的,你放心吧。”

  “暖兒謝謝老爺!”

  說著,暖兒在車中對著張夢陽彎身拜了下去。張夢陽也不謙虛,端坐在那里大咧咧地受了她這一拜,心里尋思:“既然你不聽勸,非得認我做老爺不可,那我就擺一擺老爺?shù)募茏佑钟泻畏??!?p>  張夢陽問他:“那個杏兒死的時候,你在哪里?你是如何跟我逃出村子的?”

  “杏兒是我的堂姐,我們的祖父生前是弘州節(jié)度使,數(shù)月前州城被金人攻破,祖父自覺守土有責,失去封疆,愧對朝廷,罪在不赦,因而自盡身亡。父親在與金兵的搏殺中戰(zhàn)死。杏兒我們兩個跟著伯父逃回籍貫,在祖居的村中躲避起來。

  不想我們在老家的村中才躲避得幾個月,金兵就又打了過來。金兵來得很快,當他們闖進村子的時候,大多數(shù)父老都沒來得及逃掉。伯父將我和杏兒藏在院中的地窨子里,然后就和幾個族中的叔伯弟兄,拾起棍棒釘耙,與到處砍殺的金兵去拼命。他們打不過金兵,結果全都死在了金人的刀槍之下。

  杏兒聽到了伯父臨死前的慘呼聲,跑出去伏在伯父的尸身上大哭。我本來想要攔住她,可是那時候杏兒的力氣出奇地大,我根本攔不住她。結果,剛一出去,她就落在了那個金兵狗官的手上……“

  說到此處,暖兒淚流不止,已然哭出了聲來,一勁地抬起衣袖來擦拭眼淚?!拔矣致牭搅四莻€蕭大人被他們帶進了院子里,蕭大人一勁地討?zhàn)垼伤麄兒敛焕頃?,還把他捆到了樹上,說快……快活完了,要把他的心剜出來煮了下酒?!?p>  暖兒又伸袖子抹了一把眼淚,說:“杏兒好可憐,她被那個金人狗官糟蹋之后,大概覺得了無生趣,便在墻壁上撞破了頭顱,隨伯父到陰曹地府去了。我則一直都在地窨子里藏著不敢出來,也不知道在那底下到底待了多久,直到聽不見地面上的任何動靜,這才膽戰(zhàn)心驚地爬了上去。

  老爺,你知道嗎,我恨死那些金人了,我更恨那個糟蹋了杏兒清白的金兵狗官,于是就在廚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出來,把欺負杏兒的那個金兵狗官的尸體狠狠剁上了幾十刀,又在他胯間一陣猛砍,直感到把胯間的那臟東西給剁爛了方才罷休?!?p>  張夢陽聽她說到這里,覺得心里一陣發(fā)瘆,沒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嬌怯怯的小姑娘,居然還是這么一個狠角色,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他由此想到了自己胯間的那個“臟東西”,本來并著的兩個大腿,不由自主地緊了一緊,”,生怕它會遭到什么不明之物的襲擊一般。

  “那一陣亂砍,直把我累得氣喘吁吁,滿身是汗?!闭f到這里,暖兒的聲音略有些哽咽。但她調整了下情緒接著說:“在那一天之中,村子里發(fā)生了那么多的變故,死了那么多的人,我本來非常害怕。

  可是害怕的時間一長,知道已經(jīng)發(fā)生的這些慘事無可挽回,也便逐漸地對周圍的事都變得麻木不仁起來。當我看到地下躺著的杏兒的尸身的時候,只是感到杏兒可憐,為她感到難過,但我卻并不感到害怕。老爺,你說奇不奇怪?直到看到了你之后,覺得有了生機,才又找到了那種害怕的感覺。

  當時,我提著那把菜刀,跑出了自家的那座宅院,希望逃離出村去,逃得越遠越好,哪里沒有金兵,就逃到哪里去。我知道逃出村去的機會并不大,因此把手里的那把菜刀握得緊緊的,不斷地提醒自己只要碰上了金兵,他們如想要像對杏兒那樣非禮我的話,我就立馬抹脖子自殺,是寧死也決不會令他們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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