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憐香惜玉

　　想到此處，張夢陽站起身來，朝著蕭迪保和張覺一拱手，肅然說道：“蕭大人，張守備，你們二人都是朝廷的股肱，國之柱石，實(shí)不相瞞，我姓張，名字叫做張夢陽，乃是衛(wèi)王府中的一名校尉。

　　論理本沒有資格與二位大人同席共飲。只是因有要事受了衛(wèi)王殿下所托，陰差陽錯地途徑此地，與二位大人坐到了一起?！?p>　　于是，張夢陽將受衛(wèi)王與小郡主所托的經(jīng)過，以及一路上行來的遭遇，向蕭、張二人作了一番大致的敘述。蕭迪保所說的什么深陷重圍奮力沖殺等等情節(jié)，在不予揭穿的基礎(chǔ)上，略微一提，含混帶過。

　　聽他說完，蕭迪保手在大腿上一拍，一臉恍然大悟地道：“我就說呢，怪不得咱們所乘的那馬跟鶯珠的追云駒那么像，原來那本就是那小妮子的坐騎。張兄弟，衛(wèi)王那家伙既然肯把如此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你，足以見得他對你的信任。

　　碰上了我，絕對是你的幸運(yùn)，明天我就帶了你，用不著再費(fèi)周折，直接帶你去見太后。今天咱們先在張將軍這兒好好歇歇身子，趕明兒一早就動身去燕京面見太后?！?p>　　張覺也說道：“如果張兄弟此行，乃是為了大遼中興所奔波，若果能因此而令大勢有所挽回的話，那可真是立下了不世之功了。就按招討使大人所說，你們先在我這里好吃好喝地歇息一天，養(yǎng)足了精神，明晨一早就去見太后，把衛(wèi)王密信呈了上去，一切聽?wèi){太后她老人家乾剛獨(dú)斷。來，我老張預(yù)祝兩位此行成功，為咱們大遼中興有望，滿飲此杯！”

　　張夢陽與蕭迪保心下一喜，共同舉起酒杯來說道：“好，就是這話！”一仰脖，把杯中酒喝了個干干凈凈。

　　這時候，有一個親兵進(jìn)來稟報，說關(guān)成之下跑來了十?dāng)?shù)個百姓，稱是為金兵所迫，前來投軍的。張覺冷笑道：“莫要理他，此定時金人派來的細(xì)作，趕緊把他們打發(fā)走，要不然就用弓箭射殺便了。”

　　蕭迪保趕忙勸阻道：“張守備且慢，這十幾個百姓，確然是我大遼子民不假，他們本來是與我和張兄弟同來的，只因我們的腳力快了些，他們才遲到了這許多時候。我曾答應(yīng)過他們，安排他們在你的軍中效力，賞他們一碗飯吃。你就賣我個薄面，把他們放了進(jìn)來，好歹給他們安排個雜役差使什么的，免得他們腦袋被金兵摘去了就行?！?p>　　張覺見是如此小事一樁，一口應(yīng)承下來，馬上安排親兵前往辦理。

　　與張夢陽和蕭迪保同來的那個村中女子，張覺另有房間安排，指使了一個干粗活的婆子給她燒了洗澡水，梳了頭，又換了身干凈的粗布衣衫。如此一番收拾下來，竟然出落得分外標(biāo)致，實(shí)在是大出蕭迪保所料。

　　“怪不得金軍將領(lǐng)殺光了全村老幼，單把她留下來享用呢，看來這女子雖是田疇之產(chǎn)，假若把她綾羅綢緞金釵珠玉地打扮起來，姿色實(shí)不在那些貴族命婦之下?！?p>　　原來，蕭迪保并不知道被金軍禍害的那女孩兒已然殉節(jié)自盡，還道隨他們前來的這個女子，就是昨夜被額魯帶所凌辱的那一個呢。

　　蕭迪保本來想把這女子交給張覺，由他隨便打發(fā)了便是，此時卻因見她生得標(biāo)致，就此更改了主意。他對張覺說道：

　　“張將軍，這位姑娘是我和張兄弟在金兵所圍困的村中冒死救出來的，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這位姑娘，我打算把她帶回燕京，在我府上給她謀個差事，也算給我的命里積點(diǎn)陰鷙。路途遙遠(yuǎn)，女孩子騎馬不方便，就麻煩你給她備輛車吧?！?p>　　對他們兩男一女一騎，張覺本就覺得奇怪，只是心下猜測此女有可能是蕭迪保隨身的侍妾，這時聽他說是在亂軍之中冒死救出來的民女，而且姿色也頗為不俗，心里也就明白了幾分，于是吩咐人即刻備了一乘雙駕馬車，把這女子扶上了車轎。

　　這女子上車之前，神色略微地有點(diǎn)兒猶豫，回過頭看了張夢陽一眼，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么話，但終于什么也沒說，車簾一閃，便鉆進(jìn)了車?yán)铩?p>　　張夢陽身上攜有衛(wèi)王給蕭太后的密信，此時應(yīng)該算是重點(diǎn)保護(hù)對象，張覺不敢馬虎，專門撥了三百精兵為他保駕護(hù)行。

　　張夢陽和蕭迪保各自騎在馬上，沖張覺一拱手，在三百精兵的護(hù)衛(wèi)下，擁著那乘雙駕馬車，過了居庸關(guān)，蜿蜒浩蕩地往東南方向去了。

　　由于人數(shù)眾多，又要照顧著那輛馬車，他們行走的速度并不太快。走了半日，也才走出三十多里路。

　　時近中午，蕭迪保忽然嚷起頭痛起來，便回頭對張夢陽說道：“兄弟，哥哥我可能是染了點(diǎn)風(fēng)寒，但不怎么嚴(yán)重，你也不用擔(dān)心。這樣吧，我到那駕車?yán)锩嫔晕⑿粫?，興許就沒事兒了?！?p>　　說著，蕭迪保就從馬上下來，鉆進(jìn)了那民女乘坐著的車轎里。

　　片刻之后，車?yán)飩鱽砟桥拥囊宦曮@叫，隨即又傳出蕭迪保的涎皮賴臉的挑逗聲。由于他是在車子里邊，說了些什么并聽不大清楚，以張夢陽的君子之心猜測，應(yīng)該是解釋他受了風(fēng)寒，需要再車?yán)锩嫣商芍惖脑?，安慰那女子用不著驚慌。

　　隊伍繼續(xù)前去，才又走了沒幾分鐘，就聽見車?yán)飩鱽砟桥訋е耷坏膾暝庳?zé)之聲，兩匹馬拉著的車轎也劇烈地晃動著。張夢陽眉頭一皺，心說道：“小郡主的這個舅舅怎地這么無恥，青天白日的，就要按住人家霸王硬上弓么？”

　　就見車轎前的門簾突地一挑，那女子半截身子閃了出來，雙手撐住兩邊的轎框，大聲叫嚷著使勁往外掙。張夢陽看見蕭迪保的一雙手臂扯住她的右臂和左肩，使勁地往里拽，嘴里還罵罵咧咧地道：“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份，你還他媽的不愿意……

　　那女子一雙求救的淚眼向著張夢陽望過來，嘴上急促地喊著：“好漢大哥，好漢大哥快救我，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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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夢陽蕭兄長蕭兄短地連哄帶勸地排解了好半天，才把蕭迪保頭腦中的那股邪火給壓下去。但是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因?yàn)?，他答?yīng)蕭迪保要將該女子納為自己的妾室。

　　現(xiàn)在，他和這可憐的女子共同乘坐在這輛雙駕馬車之中，她縮在角落里眉目低垂，臉色蒼白，不敢抬頭看他，因?yàn)閯偛艑κ挼媳Ｋ┘颖┝Φ目咕?，耗費(fèi)了她不少的體力，胸脯起伏急促。

　　蕭迪保的話，又響起在了他的耳邊：“好兄弟，你于我有救命大恩，按理說你的話我不得不聽。但是，眼前的這個妞，與你非親非故，就算今天不歸我，趕明兒也得歸了別人不是？

　　哥哥我向你保證，等待會兒把她拿下之后，絕對不會虧待她，早晚正八兒經(jīng)的把她娶進(jìn)我府中，做了我的第九房妾室，給她個名分，你看如何？”

　　聽罷蕭迪保的話，張夢陽看了她一眼，似在征求她的意見。那女孩兒見張夢陽向自己瞧來，趕忙把頭低下，一臉痛苦地把頭連搖。

　　張夢陽見狀，頗覺不忍，心下頓時起了憐香惜玉的念頭，便口氣無奈地對蕭迪保說道：“蕭兄，男人女人在一起，如果真的想要快活的話，最起碼得講究個兩情相悅才是，你說對不？咱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她既然不愿意，那是她傻，她沒福，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的府里早有了八房嫂夫人了，真是艷福不淺，羨煞小弟我了?？蓜e跟我說八位嫂嫂姿貌平平，沒一個及得上眼前這位姑娘的！”

　　蕭迪保嘴上哈哈一笑，說道：“好兄弟，用不著給哥哥我打馬虎眼，當(dāng)我看不出，你對這妞有意思，被你刺死的那個金軍先鋒官額魯帶，剛從她身上舒服完的時候，看你一刀捅下去的那股子狠勁兒，我就覺得有點(diǎn)兒蹊蹺。再從她對你的眼神兒里，我也看她對你也是心有所屬。

　　這樣吧，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只要你答應(yīng)娶這姑娘為妻，我決不再刁難她，你看如何？否則一切免談，她與你非親非故，哥哥我再要強(qiáng)要她，你可不許攔著，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