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在想什么？”見顏蓉有點走神，王瑛輕輕推了推她。
顏蓉收回思緒，淡淡一笑：“想起了過去，有點懷念和師傅一起學(xué)藝的日子。”
“可是，那段日子很苦啊！”王瑛不解。
顏蓉淡然一笑：“日子雖苦，可心是快樂的?！?p> “快樂嗎？”王瑛不解地望向她，自語般的感嘆：“每天從早站到晚，腳腫的脫了鞋就穿不上。不過……唯一讓我覺得幸福的，就是每天晚上和師姐坐在江邊吃茶葉蛋的那點時光?！?p> 顏蓉一愣，感覺又驚訝，又稀奇。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王瑛的內(nèi)心感受。
他向來安靜，且性格又靦腆，從來都不表露內(nèi)心的想法?？偨o人一種活在另外世界里的感覺，總是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可在顏蓉看來，這個封閉的世界里，蘊藏的其實是一股倔強。
倔強的堅持，倔強的守護尊嚴(yán)，倔強的維護體面，甚至是最倔強的堅持。
她也是個倔強的人，所以知道倔強的人，會有多辛苦。
“這些年，一定特別辛苦吧？現(xiàn)在事業(yè)做得不錯，也該成個家了，找個知冷知熱的好姑娘……”
“師姐?！蓖蹒驍嗔怂脑?，顯然不想多談這個話題，他的身體往旁邊一側(cè)，“我送你回去吧？要不要我上去把劉彥叫下來？”
“是該回去了，不然梅子該著急了。”
顏蓉也不是愚笨的人，看出了王瑛臉上的疲倦與不自然。
她回眸瞧了瞧東方榮華的門頭，很得體地做了結(jié)束語，“我們上車吧。劉彥就別叫她了，她剛出差回來，也是一大堆事呢?！?p> “師姐小心?！蓖蹒靡恢皇址鲋K瑞的背，小心地將她送進了副駕駛位里。
在車上，顏蓉沒有再說話。
她不說話，王瑛就更不會說話了。
他靜靜地注視著車的前方，車開的是風(fēng)馳電掣，在夜晚街道上呼嘯而過，同他安靜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真是一個性急的孩子。
顏蓉哂然，正想閉目養(yǎng)神，小睡一會，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王瑛離開師傅，放棄手藝……
師傅后來重新收她為徒……
“王瑛？”顏蓉坐正，轉(zhuǎn)頭，有點狐疑地望著他，“當(dāng)年是你讓師傅重新收我為徒的？
王瑛沒有否認，俊秀的臉上掛著淡然笑容。
不否認，那便是默認。
“你用什么和師傅做的交易？”
這樣方式的提問，對王瑛這種性格的人來說，顯得其實非常嚴(yán)厲，但顏蓉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不對。
白云香的嚴(yán)苛是出了名的，凡事都要講規(guī)矩，被他逐出門的徒弟，就算搬出天王老子來說親，都沒用。
她是因為壞了師傅的規(guī)矩，才被師傅清退逐出的，若不是王瑛許下什么交換籌碼，師傅斷不會重新收她為徒。
“你如實告訴我，你到底許諾了師傅什么？”
“沒許諾什么?！蓖蹒鼗卮穑骸拔抑缓蛶煾嫡f，師姐是所有徒弟里最有希望繼承師傅衣缽的一個，若是放棄了師姐，師傅的手藝不消幾年便會被取代，只有師姐能將它發(fā)揚光大。”
“那你為什么要離開？”女人天生的直覺告訴她，絕不會如此簡單。
她是所有徒弟里學(xué)的最好的一個，那不是因為她悟性高，而是因為她能吃苦，肯進行鉆研。
那個時候，師傅的名氣如日中天，百氏造型也是風(fēng)靡全魔都，前來學(xué)徒的人是前仆后繼，怎么能斷定就非她莫屬？
若果真如此，她出師后，師傅未何沒有挽留？
“師姐，還不了解我？我就不是做造型的那塊料?！蓖蹒鴮④嚪€(wěn)穩(wěn)停在顏蓉家樓下。
他熄了車燈，放下手剎：“你們都能燙發(fā)了，我連軟化程度還分不清，繼續(xù)學(xué)下去，也是白浪費時間，不如早點轉(zhuǎn)行。比起理發(fā)，我更擅長讀書?！?p> 這個說法，顏蓉信服。
讀書肯定比干理發(fā)師有前途，可也沒聽說他后來繼續(xù)讀書，難道……
“王瑛，離開師傅，你后來是讀書了還是學(xué)了其他的？”從車上下來，顏蓉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
可問完后，又覺得很不禮貌。
每個人都有不可言說的苦楚，如果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這樣逼問，豈不是傷害他嘛。
“對不起，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過去，只是關(guān)心?！鳖伻胤浅Ｇ妇蔚牡狼福骸斑@么多年都沒關(guān)心你，是我這個做師姐的不好。”
“離開師傅我就去了東京，洗了三年碗，賺了一點錢，又去米國讀了三年書，學(xué)了點金融。師姐替我照顧爸媽，為奶奶送終，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p> 王瑛說的很清淡，出奇的清淡。
顏蓉沉默了。
他沒說他如何去的東京，雖然只是只言片語的幾個詞，但她能夠想象到他經(jīng)歷過什么，那絕不是什么美好的勵志故事。
“師姐，改天我能請你吃飯嗎？”王瑛的臉竟然紅了紅，結(jié)結(jié)巴巴：“我還沒請過你?！?p> 顏蓉愣了愣，正想來一句“傻孩子”之類的話，旁邊的樹叢里走出一人。
“……凌向？”
顏蓉吃驚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過來。
他不是和賀麗娜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光顧著聊天，都沒發(fā)現(xiàn)那里一直有人。
顏蓉瞟了眼凌向出來的方向，哪個位置是小區(qū)里的娛樂休閑區(qū)，有幾張石凳和一方石桌，是老大爺們下象棋的地方。
凌向不做聲，只是盯著她。
王瑛默默擋在顏蓉面前，警惕地注視著他。
凌向越過王瑛，一手摟腰一手抄腿彎，將顏蓉橫抱起來。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來?！鳖伻睾ε略俪兜礁觳仓馍系膫桓襾y動，只能靠聲音冷喝。
王瑛伸手鉗制住凌向了的肩膀：“把我?guī)熃惴畔?，不然對你不客氣了?！?p> 凌向斜眼掃了眼肩膀上的手，哼了一聲，目不斜視地往樓門走去。
“放下我?guī)熃??！蓖蹒ε聜筋伻兀稚蠜]敢使全力。
凌向一個趔趄，帶起一股風(fēng)。
顏蓉聞到一股嗆鼻的酒精味，她抬起眼眸，看到凌向血紅的眼睛，和王瑛使了個眼色：“你先回吧，路上開車小心?！?
名牌小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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