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一）

　　“可以嗎？”

　　“你說呢？”

　　“那好?！?p>　　“OK！”李曉俊看著龍筱語，又看看了看周圍，基本上沒有什么人了，就接著說：

　　“現在臨近中午了，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了，我能抱你一下嗎？”

　　“在這？”

　　“對呀?！?p>　　“不能?！?p>　　“那好。”

　　“OK?！?p>　　龍筱語說完剛要站起來時，李曉俊往她臉上一湊，親了一下。

　　“你？”

　　在這人來人往的校園里，盡管目前路上人并不多，龍筱語的臉還是“騰”的一下紅了。

　　李曉俊看著她說：

　　“你又想做這綠葉下的一朵紅花了?！?p>　　“你真討厭！”

　　龍筱語掙脫了李曉俊的手，往外面大路上走著。

　　李曉俊跟上來。

　　兩個人在校園里面又溜達了兩圈后，正商量著去哪吃飯時，龍麗語給龍筱語來了電話：

　　“姐，你在宿舍呀？還是在外面？

　　我下午休息，我?guī)闳ジ浇D轉，我告訴你，哪里有書店？”

　　“我，我在外面呢。

　　我約了同學，不，我約了朋友一起出來?！?p>　　“姐，還是上學好啊，走到哪兒都有朋友。”龍麗語說，

　　“那你下午幾點回來？”

　　“我吃完飯就回去吧?！?p>　　“好的，姐，那你快點回來，我跟你說件事。”

　　龍筱語聽著妹妹有一點興奮，有一點羞澀，還有一點擔心的口氣，不禁問道：

　　“什么事？”

　　“你回來再說吧，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啊?！?p>　　“嗯，是不是你在公司受表揚了？因為獎金的事而忐忑不安？”龍筱語猜測到。

　　“不是，是關于豐哥的，你們不是同學嗎？他……

　　哎呀，我就說一兩句說不清楚了。

　　姐，你和你朋友先在外面吃飯，你回來的時候告訴我，我到車站接你去。

　　咱們兩個就不回宿舍了，直接往書店走，在路上邊走邊說?！?p>　　“好吧?！?p>　　這次和妹妹的對話，讓龍筱語第一次感覺到妹妹和于建豐之間好像不光是同事的關系那么簡單。

　　但這種隱隱的感覺她自己說不太好，又不想在李曉俊面前節(jié)外生枝，就說：

　　“去哪兒？”

　　“我?guī)愠試览蠋熂t燒肉去?！?p>　　“Yan老師？紅燒肉？”

　　“Yan老師”三個字，讓龍筱語想到了安逸中學的閆老師，給李曉俊說，

　　“這個名字有點俗套，但好像又有點故事似的?！?p>　　“當然了，這個嚴老師啊，他曾經是一名中學的老師。

　　后來離職了，在北華創(chuàng)辦了紅燒肉連鎖店。

　　現在，北華各個市區(qū)都有他的店面呢。

　　他還準備把他的加盟連鎖擴大到全國各地呢?！?p>　　“看來，這是一個不安于現狀的老師，或者說是有一個有理想的老師?！饼報阏Z看了看李曉俊說，

　　“他現在可以說實現了自己的理想，也給社會做了更大的貢獻，對嗎？”

　　“貢獻？

　　怎么說呢，如果做老師的話，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

　　現在這樣呢，是名聲滿天下，起碼是名聲滿北華。

　　而且，不光收獲了名聲，還有利益?！?p>　　“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你說應該把貢獻放在第一，還是把名聲放在第一？”龍筱語問李曉俊。

　　“這個就不好說了，每個人的目標不一樣，理想不一樣，追求也就不一樣了。

　　就像你一樣，你不也不甘心做一名老師嗎？即使怡黎中專給你留著一席之地?！崩顣钥〗o龍筱語說，

　　“把貢獻放在第一，而自己卻選擇默默無聞的，就像司馬遷說的：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這樣的人是值得我們佩服的?！?p>　　“是的，他們這樣真正的做到了蠟燭和春蠶的精神。可我不想做那樣的人?！饼報阏Z又看了看李曉俊，轉而低頭說道，

　　“我們學過把老師比成天底下最光輝的職業(yè)的句子；

　　看到過把老師比成蠟燭，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贊美；

　　聽到過把老師比成到死絲方盡的春蠶；

　　還有把老師唱成領著一群小鳥飛來飛去的美麗“頭領”，等等等等。

　　讀到、聽到、想到這些句子，我就會莫名地想起我們學過的一句古詩：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yǎng)蠶人。'

　　我真佩服“老師”這個職位的高尚，因為他們一生都在默默無聞的奉獻著自己的知識，卻把自己的希望和前途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就像我的閆老師一樣，他希望從他的學習當中能走出一個真正的科研者。

　　而我，而我卻做不到那么無私……”

　　“人各有志嘛！”李曉俊看著龍筱語說，

　　“如果每個人都做蠟燭和春蠶，那社會上的別的各行各業(yè)由誰來做？

　　其實我也蠻佩服那些默默無聞的人的。

　　可是，你知道嗎？選擇那個行業(yè)的人，未必感覺自己的一生是不值得的，因為她/他喜歡看著別人成長。

　　而你不屬于那種人，我也不屬于。

　　我們是要做別人成長的榜樣，成就自己，也成就別人?！?p>　　“你把我們，把我說的也太好了。

　　其實說白了，我或許現在有我的同學余乾的想法：

　　更想通過賺錢來實現自己的價值，賺到的錢多了以后，可以實現更大的價值。

　　因為錢可以讓我們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可以讓我們去享受詩和遠方的生活，卻不用擔心自己的溫飽問題如何解決?！饼報阏Z說完后停了下來，看著李曉俊問，

　　“你是不是感覺我挺世俗化的？如果是的話，你就直抒己見吧。

　　其實，我現在已經是走出校門的人了。

　　而你又要踏進另一所學校的大門，我想我們之間……”

　　李曉俊知道龍筱語還在想余黎剛才的電話，他站在龍筱語的面前，雙手分別搭再在龍筱語的兩個肩頭，鄭重其事地給她說：

　　“我們之間，我們之間原來一樣，現在一樣，將來也一樣。

　　別故意把自己說的那么俗氣。

　　我知道你的詩和遠方不在物質上，而在精神里。

　　你肯定可以考上研究生，到時候我們天天可以在一起談論詩詞、文學、未來，那多好。

　　我大學畢業(yè)以后，咱們就結婚?！?p>　　龍筱語卻以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撥開李曉俊的手，往前走著說：

　　“有時候理想和現實是兩回事，等你大學畢業(yè)的時候，我們的世界觀或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李曉俊又走到龍筱語的面前，又把雙手搭在她的肩頭，說：

　　“永遠一樣。

　　你是我吻過的第一個女孩，也是最后一個。

　　你考不考研都不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不會因為你選擇什么，而對你有任何的一點點的別的看法。

　　因為你做什么在我眼里都是對的。

　　我不是曾經跟你說過嗎？我永遠在追趕你的路上。

　　你看，現在你都拿到本科文憑了，而我還未踏入本科學校的大門。”

　　看著李曉俊真情的告白和認真的表情，龍筱語為自己內心剛才的波動感到些許的自責。

　　龍筱語要表達什么時，才發(fā)現路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時向他們投來各種目光，就給李曉俊說：

　　“好的，我知道了，咱倆還吃不吃飯？

　　你剛才說的那紅燒肉，我還想嘗嘗呢?！?p>　　看到龍筱語的心情又好轉，李曉俊不管路上有多少人經過，快速地在龍筱語的額頭上又親了一下，說：

　　“走吧，這就到了，前面拐彎處就是?！?p>　　吃完飯后，龍筱語和李曉俊剛走出來，龍麗語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姐，你吃完飯了嗎？吃完飯以后趕緊回來呀，我要跟你說重要的事情呢?！?p>　　“我吃完了，這就回去。

　　你呢？你吃飯了嗎？”

　　“我吃了，我現在去車站接你。

　　你先坐地鐵，再坐公交，都熟悉的路了，不用我再給你說一遍了吧？”龍麗語催促著說。

　　“不用了?！备妹脪炝穗娫捄螅報阏Z隨即給李曉俊說，

　　“我真的得走了，我妹妹要跟我說一些關于建豐的事情，我這都不知道什么事呢。

　　他們兩做了好長時間的同事，是不是于建豐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既然你妹妹這么著急讓你回去，我想肯定不是要說于建豐的秘密。

　　秘密不會在電話里這么光明正大地跟你說。”

　　“你什么意思？”龍筱語問李曉俊。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妹妹要說于建豐的秘密？嗯……

　　我想，以他們是同事，又是老鄉(xiāng)的關系，你妹妹肯定會為他保守秘密。

　　即使要給你說的話，也只能是催著你回去，而不會把要給你說關于建豐的事情給說出來。

　　因為秘密說出來就不是秘密了，何況你妹妹還知道有朋友陪著你呢。”

　　“你說的也對。

　　那你猜是關于于建豐的什么事？”龍筱語和李曉俊邊往地鐵站走著，邊說著話。

　　李曉俊說：

　　“這我可猜不出來，于建豐都回老家那么長時間了，我倆也很少聯系。

　　不過……”李筱語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了最近給于建豐的一次聯系，就興奮地給龍筱語說，

　　“對了，前段時間，我給他打電話來著。

　　他說他最近要忙著參加什么省里的雕刻比賽，肯定是這事。

　　你妹妹是不是想讓你回去陪著她一起觀看？給于建豐點贊。”

　　“他的比賽不是在冬天嗎？”龍筱語疑惑的看著李曉俊，

　　“我和我的同學們還說，于建豐參加比賽的時候，怎么沒邀請我們呢。

　　我們還想著什么時候聚會時，好好地罰他一下呢。

　　只是，我們又想，是不是他比賽時，沒有發(fā)揮好，不好意思給我們說，選擇了悄無聲息地繼續(xù)努力。

　　所以，我們也還沒好意思在電話里問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