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建豐說剛吃過，不吃了。
龍筱語吃完給劉愛彤打了個電話：
“媽，我小舅怎么樣了？”
“得在醫(yī)院呆兩天，給你姥姥姥爺說一聲，沒事?！?p> “好的，我知道了?！?p> 一聽兒子今天回不來，牛氏的頭就“轟”了一下，她對著龍筱語和于建豐沒有表現(xiàn)出來，強裝高興的把兩個孩子送走了。
晚自習課堂上，大家各自學著自己感覺薄弱的科目和章節(jié)。
龍筱語在鉆幾道幾何綜合證明題。
閆老師進來了，在班級里轉(zhuǎn)圈，轉(zhuǎn)了三圈后，有幾名同學受不了他站在身邊看的感覺。
把正在學的或語文或數(shù)學或英語都換成了化學，閆老師才從他們身邊慢慢走開。
龍筱語沒換，繼續(xù)給證明題添加著輔助線。
閆老師站在她身邊不動了，足有五分鐘后，問：
“還沒證明出來？”
“啊，我證明下一個……”龍筱語說。
“化學都會了？中考時保證滿分嗎？”
“保證——不了?！?p> “那趕緊學呀！”
“好——的?！饼報阏Z只好把正在做的幾何題換成了化學。
拿出來后，閆老師還是站著不走，龍筱語知道閆老師是在等著她問問題。
龍筱語找不出問題，突然想起閆老師前兩天給她的化學雜志，找出來一種一點都沒學過的化學反應就問。
閆老師走開前說：
“以后問初中的題，要中考了，知道嗎？
別瞎學！”
龍筱語想：
“以后，我先準備好問題，只要您來我就問問題。”
兩天后，龍筱語聽媽媽說小舅出院了，很高興。
但是她不知道小舅這次出院后暫時還下不了床，需要人伺候著。
想著自己年年輕輕的就要在床上被人伺候著，劉設的脾氣一會兒比一會兒大。
有時候罵的董涵涵一愣一愣的。
這次董涵涵給他端來了飯，他嘗了一口就罵：
“你這個笨娘們，連飯的熱涼都不知道，我不跟你過了，咱們離婚?！?p> 深愛劉設的董涵涵知道，這是劉設想讓自己再找一個人家。
董涵涵就在劉設的床頭跪了下來說：
“嫁給你的時候我就說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何況咱們現(xiàn)在都兩個孩子了，你讓我往哪走？
你以為我還是個黃花大姑娘嗎？
我還能找一個好婆家？
再說你的病又不是治不了的，醫(yī)生不是說了嗎？好好休息，咱們找一個推拿師，有三年兩年的時間就恢復如初了。
你放心，別說三年兩年，就是三十年二十年我也不會走，你罵我打我，我也不會走。
現(xiàn)在我不光是你的老婆，我還是兩個孩子的媽媽，還是公公婆婆的媳婦?！?p> 劉設聽老婆這么一說，躺在床上背過臉去。
看到兒子這樣，媳婦又這么通情達理，牛氏心里也是喜憂參半，在睡覺前給劉一鳴說了一句：
“劉設這輩子有涵涵，我就放心了?！?p> 第二天早上劉一鳴早早起了床，去外面溜彎。
回來后，看到董涵涵已經(jīng)做好了飯，問：
“你媽呢？還沒起床嗎？”
“我媽平時都早早起來做飯，今天估計是累了，讓她多睡會兒吧，我也沒叫她。
這不剛做好飯，我準備讓孩子們叫奶奶吃飯呢。”
董涵涵一說兩個孩子就進屋里去喊：
“奶奶，奶奶，快起來吃飯吧！”
孩子們喊了兩聲沒有動靜，小石頭在床頭上推了一下牛氏：
“奶奶吃飯了。”
瑞嬌大點了，感覺不對勁就趕緊出來說：
“叫我奶奶了，我奶奶怎么不動?。俊?p>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趕緊去臥室看牛氏去。
劉一鳴進來后說：
“老婆子，今天咋了？哪不舒服嗎？”
說著走到床邊，看到牛氏躺在床上雙目緊閉。
劉一鳴感覺不對勁，用右手的食指往牛氏鼻子上一伸。
頓時一身涼，傻了一樣的往床頭一坐。
董涵涵不太相信，走到床頭也看了一下，大聲喊：
“媽，媽，你可別丟下我們不管！”喊著已是聲淚俱下。
在外屋的劉設從床上“啪嗒”一下滾了下來。
龍筱語看到姥姥的尸體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在火葬場的時候了。
頭一天劉愛彤沒有告訴她，不想讓她再跑到阻水鎮(zhèn)來。
龍筱語急匆匆的趕往火葬場，看著小妗子和瑞嬌、小石頭都拉著姥姥的手。
姥姥被一條白色的單子蒙著，兩只僵硬的手伸在外面。
龍筱語跑過去，大喊著：
“姥姥、姥姥、姥姥?！本拖崎_了姥姥身上蒙著的白布，火葬場的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說：
“馬上要火化了，這個不不能掀開?！?p> “不，我得看看我姥姥?！饼報阏Z看著姥姥面孔安詳，雙眼緊閉，沒有任何痛苦，心里好受很多，相信了媽媽說的話：
“你姥姥是睡著過去的，沒有受罪?！?p> 這時火葬場的人過來好幾個：
“你們怎么把單子給掀開了？
現(xiàn)在所有的人往后退，別在這哭了，哭也沒有用，人已經(jīng)走了?！?p> 龍筱語牢牢抓住姥姥的一只手不放，董涵涵和瑞嬌，還有小石頭抓著牛氏另一只手不放。
“你們家有沒有管事的？趕緊把這些人拉開?！被鹪釄龅娜藢χ饷婧?。
劉愛彤上去拉龍筱語，別的幾個人拉開了董涵涵和兒子女兒。
“筱語?！?p> “小妗子?！?p> 龍筱語和董涵涵兩個人抱頭痛哭。
不一會兒，姥姥的骨灰就被裝在了一個骨灰盒里。
這時，邊上有人說：
“人一輩子活個什么勁呀，到頭來都是這么大一點地方?！?p> “話是這么說，誰也明白，可是不到死的這一刻，我看都還是爭來爭去?！?p> “行了，別聊天了，趕緊的吧，回家去?！?p> 由于樓房不比平房地方大，三天后姥姥就下葬了。
龍麗語是下葬這天才趕過來的。
這天剛好是周五，龍筱語就隨著父母回家了。
到家后聽母親劉愛彤說：
“看你小妗子哭的比我還痛呢?！?p> 龍麗語說：“是啊，我小妗子是真生氣啊。”
可我不知道誰還那么說了一句：
“她當然生氣，因為老太太走了，沒人給她看孩子了。
我感覺說這話的人都是心理不正常的人?！?p> 劉愛彤說：
“行了，你們小孩子家，別說大人的事了。
明天你姐回學校，你呢？”
“我還不知道呢，我不想回離全縣了?！饼堺愓Z說。
“那也行，那你就在家先呆一段時間，到時候看看想上什么學校，或者說想找什么活干?！?p> 這段時間龍瑞國那邊一下子抱養(yǎng)了兩個孩子。
女兒就比兒子大三個月。
女兒是沒掏錢抱養(yǎng)的。
有一次，肖瑛閑著沒事出去打牌，一個牌友說她家有個親戚家女兒還沒出閣呢，生了個孩子，想送人，一分錢不要。
肖瑛動了心，回來給龍瑞國一商量就要了這個孩子。
沒出三個月，又有一家生了雙胞胎兒子，但家里經(jīng)濟條件不好，想送一個出去，要兩萬塊錢。
肖瑛又抱回來一個。
龍瑞國那邊雇了兩個司機跑車，他也跟著肖瑛也在家照看孩子。
還忙不過來，盧氏也過去了。
龍麗語感覺自己在離全縣沒有什么價值了。
龍瑞國和劉愛彤也感覺那邊一下子添了兩個孩子，龍麗語在那也是添亂。
差不多半個月后，龍秀琴打來電話：
“既然你們做父母的都不讓孩子上學了，我也就不說別的了。
現(xiàn)在北華有一個家具公司，人家招一個小前臺。
要能說會道、形象也不錯的，看看麗語有興趣嗎？”
“大姑，您真是太好了，你問問人家什么時候上崗，我隨時出發(fā)?！饼堺愓Z高興的手舞足蹈。
兩天后，龍瑞清把龍麗語送上了高鐵。
到大姑家后，龍麗語洗了個澡，沖去一路風塵。
第二天就去北華市南市區(qū)中北家具公司上班了。
龍麗語年齡小，但有在車上工作過的經(jīng)驗，還有和石灣鎮(zhèn)打交道的經(jīng)驗。
她嘴巴伶俐，能說會道，而且句句話都說到點上，沒兩天就深得家具公司銷售部負責人張總的喜歡。
有一次，一個挑剔的客戶，在一個沙發(fā)面前橫挑鼻子豎挑眼，急得本來就胖胖的張總熱了一身汗。
龍麗語走過去說：
“張總，您歇一會兒，我陪著她。”
“小龍，我告訴你啊，這客戶可是咱們的上帝，你別得罪人?。 ?p> “張總，我怎么可能得罪人家呢？我明白，您放心吧！”
龍麗語走過去說：
“姐，我?guī)纯磸N房家具去？”
“這姑娘真會說話，我都快當奶奶了，還叫我姐。”
“天吶，真看不出來。
姐，您一定結(jié)婚早吧，然后您兒子是不是也結(jié)婚早？要不你怎么能這么年輕，就當奶奶了？……”龍麗語奉承話說了一堆：
“我是看您呀，在沙發(fā)這里挑花眼了，我?guī)鷵Q個環(huán)境，說不定您回來就知道要買哪個了?！?p> “那也好，我給你看看去?！?p> 客戶就跟著龍麗語來到了廚房家具這邊。
這里有一個新款的櫥柜，正在低價試推市場。
龍麗語說：
“姐，您看這款櫥柜，它放到廚房不占地方，而且收納能力特別強?！饼堺愓Z就著打開櫥柜門，讓客戶看：
“您看，用的東西都是實木的，上面還罩……”
張總在前臺坐著，心里尋思：
“她要買的是沙發(fā)，這傻丫頭怎么把她帶到廚房家具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