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自己走吧。衣衫我不要了,我身上這一套算他抵給我了。
我立馬轉(zhuǎn)身走了回去,我得找找原先醒來的那間房,我收拾完東西就走,大不了用一張瞬移符咒,我還怕逃不出?
我覺得我在這里記性忽然變得好了起來,真的被我在一眾的相同的房間里頭找見了我醒來看見的房間。我的東西都被我預(yù)先放在了桌上,我用錦囊一一裝好,而后把錦囊?guī)г谏砩?。我身上的衣衫料子冰冰涼涼的,讓我好生喜歡。
“你回人間做什么,在這里不好么?”朱閻又跟了過來,他不敲門就直接走了過來,果然是自己的院子,就是有底氣!
在這里當(dāng)然好,如果是我的院子就更好了。
可,這里人太多了。
雖然我獨自時會期待有些人同我說話,可絕不會是這副光景,尤其是在尊卑如此嚴(yán)謹(jǐn)?shù)牡胤?,侍者主人?p> 我覺得本就日日被上頭壓榨著,便更加見不得另外一些被壓榨的人,仿佛見到的是自己的縮影。我不適合在這里,天生不適合,后來也不會適合。
“不好?!蔽液唵位亓艘痪?。
我繞了出去,周遭忽然變得空曠了起來。安靜極了,偶爾有兩聲鳥鳴,還有流水的聲音,是院中假山上泄下的水流。
我很少來北冥,當(dāng)然不認(rèn)識路。我想看看這院子到底是什么名字,可正門上頭空空如也,連副牌匾也沒掛。真是奇怪。
我特意回頭看了一眼,朱閻在稍遠(yuǎn)的地方,他應(yīng)當(dāng)不打算跟過來,如今目送而已。我也僅僅只是看了一眼,隨即焚了符咒去到了地獄門。本來我還想去見一見晚蘇,可被晶晶喂了碗閉門羹我也就不想再去了。我等了一會兒,見道上的人少了我才過去。
此次我是走回去的,我不能過于依賴以及浪費我身上的符咒,總會用光的,而且晚蘇不一定會再撥給我新的。
相比京師,我當(dāng)然會抄近道回溆城。我走出了觀音山,這里是一段山林小道,我不自覺放慢了腳步。
明明應(yīng)該高興的。我的遺靈冊任務(wù)完成了大半,是天大的好事才對。只是,我沒來得及與晶晶分享,郁積在心里頭便也就不再值得高興了。
其實我不太明白,我昨日的失誤就當(dāng)真如此的不可饒恕么?
密林里頭沒有多余的陽光,是陰涼的。我走得很慢,心也靜了下來,這林中的鳥兒也嘰嘰喳喳的,是想同我說些心事么?
“救命??!……”靜謐間隱約傳來的喊叫鉆進(jìn)了我的耳朵。荒野山林,為何會有女子叫救命?大概……是妖?
我立馬提起了精神,提防著四周會不會立馬游出妖氣。
聽見的聲音是斷續(xù)的,女子叫得很模糊,也很是凄涼。在這樣的密林里頭,喊破喉嚨都不會讓人聽見。我不想管,我不管……
可喊聲竟然就從腳下傳過來的。該死!都這樣了,我沒法視而不見!
我正在一個坡度不高的小土丘上頭,我試探著往坡底看了看,天哪!我瞧見了什么?!
兩名男子綁住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嘴中纏著一條破布,所以喊叫聲才會不清不楚而且顯得幽怨,因為她根本喊不出來了!!
女子臉朝著上頭正好看見了我,她眼睛里頭噙滿了淚水,妝面全都花了,頭發(fā)亂糟糟地睡在泥土上頭,她瞪大了眼睛,語調(diào)含糊地在求我救她。我看清了女子,她不是什么別的東西,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我跳了下去,將趴在她身上的那名禽獸不如的男子用鐐鎖從后頭勾住了脖子,一把就將他掀了過來。另一名男子本控制著女子的腳,我也不知是不是他太蠢,見了我來也不知阻止,就愣愣看著,直到我把他同伴掀翻,他還愣愣看著。我過去將其悶頭一腳,將兩人踹去了一起。
兩名禽獸滾落到一起,嘴中不甚服氣,一直說著些骯臟之語。
我沒工夫理他們,我將女子拉了起來,把她嘴中的破布條也解開了。她驚慌失措,一直嚎啕。她衣衫有些凌亂,我讓她自行理了理。
她哭得梨花帶雨,認(rèn)定我是救命恩人,不斷致謝。
我看著她,確實是人不錯??伤男袨榈共幌袷莻€正常人。我回頭看了看方才那兩名“禽獸男子”,方才還蜷在一起的兩人現(xiàn)下不翼而飛。
“我死了沒有關(guān)系,可我阿爹阿娘弟弟妹妹不能死……”眼前的女子開始說些胡話。
其實不是什么胡話,是真心話,是事實。
我后腦勺被人悶頭一棒,我下意識揉了揉。
兩名男子才不是人,我一開始就找錯了目標(biāo)。他們一人皮膚像樹皮,一人手指是樹枝的模樣,好不滑稽。樹妖,我心里想著。我捏了捏手中的鐐鎖,使不上來力氣,隨后我便倒進(jìn)了黑暗里頭。
我又被騙了,被一位人類女子,兩只樹妖。
我攥緊了拳頭,慢慢蓄著力氣,等我恢復(fù),便立馬給他一拳,不論是哪個。
湊過來了!
我等著時機,感覺到眼前有黑影在漸漸逼近,我立馬雙手攀住了樹妖的肩膀,我腦袋往前一頂卻與其失之交臂!
他躲了過去,還趴了過來??!
我……
“你做什么?”我身上的樹妖說話了,怎么……聲音這樣熟悉呢?
我攤開了手,扭頭看了看臉側(cè)的人。他是被我攬過來的,我本欲撞暈他的頭,然后再狠狠……
什么樹妖?這明明是朱閻!
他臉撞去了被襖上頭,與我是呈反方向。應(yīng)該……不疼吧?我的床鋪是軟乎的。
是的,我回來了,回了溆城的院子,回了自己的小床上頭。
照這個形勢看來,是這個被我誤傷了的朱閻把我?guī)Щ貋淼模晌以跁灥怪翱匆姷氖莾芍粯溲艑Α?p> “朱閻?!”我嘗試著喚了他一聲。
他爬了起來,兩手撐住了我身旁兩側(cè)的位置,我看見他鼻尖有些紅紅的。
我頗為歉意地笑了笑道:“是你啊,我不清楚的,對不住了?!蔽覒B(tài)度應(yīng)該是極好的,我沒有對幾個人這樣說過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