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遺靈冊上的空位也是。
初始我以為這是晚蘇故意給我的“捷徑”,我還為此高興了不久??晌覞u漸覺得這仿佛是個圈套,我比那些沒有空格任務(wù)的散官們累多了。
久而久之,魂環(huán)與十五空位成了秘密,也成了死結(jié)。
“孟遠(yuǎn)依,吃飯。”朱閻又來我房外了,他沒有敲門,就只是喚了喚我。我還不想那么快就消氣,豈不是很沒面子?
我翻了個身,面朝里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我聽見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了,我亦慢慢回頭看了看,門外的隱約人影也已經(jīng)消失不見。
我睡不著,卻是覺得無趣極了。我往一旁挪了挪,到了床沿,我把半個身子垂了下去,這樣倒掛在床邊,因為每次這樣倒著過后會讓我清醒許多;再者就是掛著掛著我就能睡著了。
頭發(fā)繞著的,不至于垂到地上,我只是理了理幾絲細(xì)碎了些的發(fā)絲。我卻隱約看見床底有一團(tuán)明晃晃的東西,像是隱隱泛著冷色的光亮。
引靈幡?是我的引靈幡?!
我又往里頭看了看,確定這就是我的引靈幡。竟然不知何時去了床底……我試著夠了夠,卻還是差一些。
門又不合時宜地被敲響了,朱閻在外頭道:“我知道你沒睡,不吃飯也可,湯總要喝一碗的,對你傷口有好處?!?p> “不要?!蔽腋纱嗟鼐芙^了他。
可下一刻他卻是直接推開了我的房間門,就像昨夜一樣,只是沒有夜間那樣暴躁。他偏了偏頭,怪異地看著我道:“你這是在……?”
“拿支羽箭給我?!蔽页瘔Ρ谏系募仓噶酥福扉愐彩呛芘浜?,立馬抽了一支羽箭遞給了我。
有了羽箭的加持,引靈幡得手輕而易舉。我嘆了一口氣,像是身心俱疲。
“夠了,你這樣未免有些太怪異?!彼麉s是又恢復(fù)了曾經(jīng)那種吩咐著我的語氣。
我看著眼前的半截衣角,感覺又礙眼起來。
我退了回去,終于在床上坐定。我不滿地看著他道:“你下次再這樣擅自闖進(jìn)我的房間,我就把你房間的門拆掉,也讓我隨意進(jìn)出試試?!?p> 只見他回頭看了看我的房間門,又一本正經(jīng)道:“記得了。”
我隱約瞟見了他端進(jìn)來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可有感覺應(yīng)該會不錯。
“喝湯?!彼研⊥肽昧诉^來,遞到了我面前。
我聞了聞,卻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看著不賴,我正欲接過去,朱閻卻是又往我手中塞了一方手帕,倒是比我還想得周全。
醇厚的白色,不油膩且香氣襲人,我心中不由得佩服起來。只是碗底還沉積著燉湯原料,像是魚肉。我搖了搖頭道:“我不喜歡這個。”
“為何?”他似乎很是詫異。
“被卡過。”我無奈地?fù)u了搖頭。那種經(jīng)歷卻是不想再經(jīng)歷一回的了。
“不會,里頭的刺被我挑過了的,不信你嘗嘗?!彼耙T”著我,然而我確實有些嘴饞的意思。
我舀了舀,似乎確實不曾見過刺的身影。我終于抵不過誘惑試了試,卻是十分不虧,這湯也過于鮮美了,不知是哪家的廚師……不對,他不是沒錢了么?
我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湯碗問著他道:“哪來的?”
“自己熬的?!彼麉s是落落大方。
我滿是懷疑地瞟了他一眼,我又摸了摸自己的錢袋,果然不翼而飛。我瞪了他一眼,伸著手示意他老實還給我。
他也老實將錢袋還給了我,并且解釋起來道:“魚是魚市老板送的,菜是菜場阿婆送的,米你廚房里頭有。沒花錢。對了,那魚市老板說待會兒有蝦,讓我過去拿,你覺得我去還是不去?”
“你誆我?”他這話太不著邊際了。
“沒有,是實話。不信你看看你錢袋里頭,有沒有少?”他言之鑿鑿,一派正色。
我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只妖,聽聞蛇妖最能魅惑人的心神,他不會是只蛇吧?!
從他說自己熬湯那時起我就不再相信了,這是不可能的,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是不可能做出這種東西來的。我盯了他許久,我在盤算他究竟是什么。
可我錢袋里的錢確實一文不缺。
“去吧去吧,約莫是讓你回去給錢的。”我暗暗搖了搖頭,心想他或許初來乍到,不懂人情世故罷了,只是人家沒問他要錢,卻不是不用給。
我初始來人間生活也有這種情況,我明白,我好像不該取笑他。
不等我繼續(xù)同他講述一些該注意的事項,外頭卻又是傳來了拍門聲。
朱閻起身頓了頓,恍然大悟般道:“或許是魚市的人來了。”
“什么?連這里你也交待出去了?”我哭笑不得,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明白大約是討債上門了,我把錢袋重新扔給了他,又提醒道:“該還的,便不可無賴拖欠?!?p> 他卻是頗為迷茫地看了我一眼,隨即便走了出去。
我仍舊有些不放心,偷偷跟了過去。透過縫隙,我看見門口果然來了幾人,不過卻是名中年婦人,穿著頗為考究,與之一起的還有兩名年輕些的女子,年輕靚麗倒是人比花嬌。
那人卻是真的給了一筐什么東西堆在了門口,而且我沒看見朱閻拿我的錢袋遞出去。那婦人寒暄了幾句,我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世道不公,人心不古啊……那婦人似乎很是著急把自己女兒嫁出去,不斷詢問著朱閻的狀況。那個呆子卻是一字一句地回答著。
再這樣下去,若是這人日日來敲門,我還得日日忍著不成?
當(dāng)然不行。
我打開了門往院門口處一站,門外幾人都是齊刷刷地看向了我。我把門口的一筐新鮮的河蝦搬了出去,并且下著逐客令道:“這是什么意思?從沒見過這樣的人。我們家兄弟不會娶你們家女兒的,死了這條心罷?!?p> 沒成想這一句卻并沒有呵住她們,她們聽見我說朱閻是我兄弟,眼神立馬從提防轉(zhuǎn)變成了親切。老板娘率先開口道:“原來是姐姐。那我可得說說您了,令弟相貌……”
“閉嘴!”我盯著她們仨,或許是眼神真的嚴(yán)厲了些,她們也真的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