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小孩兒的意思,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烏木茫然的站起身來,一時間還有點不可置信,世界上真有這么大度的人?
“你真的打算放過我?”
雖然不明白為何,這群人會以那個小孩子馬首是瞻,但這并不影響烏木對郝昭的感激。
“嗯,就這樣殺了你,太便宜你了,你做好準備,后半生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吧!”
說完郝昭便不在理會烏木,自顧自的指揮眾人將錢財打包帶走。
烏木死里逃生,心情大起大落,便也加入到打包錢財行列,雖然這些都是自己的血汗錢。
但現(xiàn)在,他一點也不心疼,能饒自己一命,全部送給郝昭他也愿意。
一路往晉陽而去,只是,經(jīng)過這場戰(zhàn)斗,眾人身上的物拾都多了不少。
也是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眾人都非常小心,錢財全部用布包包好固定,防止走路時發(fā)出聲響。
路過晉陽,郝昭還特意讓人買了幾輛板車,和一些空酒壇,用作掩人耳目。
三天后,郝昭的隊伍跟著晉陽的商隊往祁縣而去,挺巧,還是來時的隊伍。
經(jīng)過曹性的一番交涉,郝昭的十人小隊,伴作商隊的護衛(wèi)隊。
為首是王氏商鋪的一個掌柜,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他經(jīng)常往來祁縣,自然與曹性認識,見幾人都是精壯漢子,便也同意了。
一路有驚無險,回到了祁縣,路上并未遇到太大麻煩。
大雪封山,路不怎么好走,有些人卻是敬業(yè)非常。
來往的車輪碾起一片冰屑,一輛板車突然側翻,掉了一地的刀槍弓矢,張遼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那掌柜見此一幕只是干咳一聲,便不在理會。
如來時一般,商隊給山匪交了一定數(shù)額的過路費,這次倒是便宜了郝昭一行人。
山匪們也都很給商隊面子,直接便放行了。
那王姓掌柜興許抱著結交的心思,這次也沒讓郝昭一行人分擔過路費,曹性感激的朝掌柜拱手。
互送商隊到了祁縣,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帶上繳獲的東西,安然無恙的返回峪口村。
郝昭一路琢磨,這些人應該怎么處置,他也不是干山匪的料,尤其是同烏木一般的流匪,他是萬萬做不來的。
即使能做,高順不好說,曹性和張遼兩人,肯定也不會隨他一起做這無本買賣。
這些人愿意跟著他混,這是他的運氣,怎么說也得好生待著他們。
尤其是張遼,正是喜歡闖蕩的年紀,兩人完全是意氣相投,加上有高順引薦,這才暫時跟著自己。
這一路行來,還真是給郝昭想到了賺錢的路子。
北地的物價,可以說是白菜價,這里的馬匹皮毛,運到其他地方售賣,價格往往可以翻個十倍八倍。
而從其他地方運到北地的物資,如鹽鐵等,往往價格又能翻個幾倍。
如此一來一回,身價起碼漲個十幾倍。
當然,這是理想情況下。
一路上,除了應付山匪流寇的過路費,進城時各方的打點,還要面對銷售門路的問題。
幾乎是方方面面的事,都要耗費大量的經(jīng)歷。
卻也正是因此,除了一些門閥士族、地主豪強,能做成這項生意的少之又少。
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紕漏,不說賠的血本無歸,卻也足夠讓人肉痛。
沒有天大的背景,沒有通天的手段,是萬萬做不了的。
郝昭只能想想,換他來自然也是做不來的。
但凡是無絕對,總有路子可走,總有空子可以鉆。
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飯。
郝昭自問還是有些能耐的,完整的商路沒法走,但走走后門、抄下捷徑卻是不錯的。
郝昭的心思很簡單,整個流程走不下來,可挑一個方向來做,還是完全可以的。
總有人可以走完流程,合作一下,做個供貨商,這不就行了。
完全不用自尋煩惱。
祁縣,本就多山地,獵戶自然不少。
以往村里獵到的獵物,僅有一些珍惜物種的皮毛能夠賣上好價錢。
至于其他動物皮毛,或是丟棄或是自家做一些小物拾。
如黃羊皮硝制曬干后鋪在床上,用作褥子,冬天還是很保暖的。
或是做成的墊子,坐起了也挺舒服。
野豬皮是直接丟棄,或是洗刷干勁和肉一塊下鍋,其他小動物的皮毛更是無用,從沒人收集。
一些飛禽的翎羽,大都沒啥用處,少部分被獵戶們用做箭矢的箭羽。
這在郝昭看來,無疑是極大的浪費。
那些動物的皮毛,硝制后,無論是做皮甲、皮靴,還是用來做御寒的衣物,都是極好的材料。
那些飛禽的翎羽,更是可以用來制作箭矢的尾羽,直接丟棄,簡直是極大的浪費。
那些小動物的皮毛,做成手套、坎肩、帽子,不也挺不錯。
只是簡單的硝制防腐處理,村里許多獵戶便會。
回到峪口村,郝昭先是將張遼、高順和烏木等人安置在自己的家里。
大家都是勤快人,眾人一番忙碌,半天時間不到,原本四間破敗的茅草屋子,便煥然一新。
四間茅草屋子被打掃的干干凈凈,院中的積雪也被清理干凈,一些梁木也被重新加固,屋外,一截倒塌的石垛墻被重新壘起。
做完這些工作,留著曹性和張遼兩人繼續(xù)收拾屋子。
郝昭便和曹性兩人一起,帶上烏木六人和一些錢財出了門。
房子雖然收拾的差不多了,但缺的東西卻不少。
在村里轉了一圈,順便和村里的一些朋友招呼一聲。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找來董麻桿、王寒、董前等幾個關系不錯的,也都請他們前來,一起搭把手。
一行十幾人的隊伍,就這樣,在村中溜達了一圈。
找到村中幾個木匠,請他們幫忙做幾張床,郝昭大概給他們畫了個樣子。
接著便是一家家拜訪村里的村民,不得不說,村民們還是很給郝小神仙面子的。
在花費一些錢財?shù)那闆r下,很輕易,便從村里人手中買到不少好東西。
有一些鍋碗瓢盆、糧食肉食、油鹽醬醋、床褥衣服等。
郝昭一一感謝,總共花費也就不到一貫錢。
如此,這些物資也都齊全了。
暫時將高順、張遼和烏木安置在自己家。
其他五人,由于床褥有些欠缺,郝昭將他們分開,兩人安排在曹性家,其他三人分別安置在董前、董麻桿和郝山家。
過兩天新床做好了,其他物資準備充分了,再讓他們搬回來。
剩下的以后若是還有需要,再行購買。
“以后這里,便是你們的新家了?!迸R走前,郝昭對幾人如是說道。
暫時安定了下來,無論是烏木還是其他五人,皆是對郝昭感激不盡。
以前做流匪,天天風餐露宿,被人攆著跑的日子,他們也都過夠了。
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他們十分珍惜,對往后的日子充滿希望。
將幾人安排好了,讓高順、張遼多操心,便先行告別眾人。
剛回來肖大娘家里,肖大娘便是好一陣吃喝招待。
幾天沒見,兩小只差點給郝昭撲倒在地。
三個小屁孩一陣打鬧,郝昭陪他們玩玩小游戲,講講故事,便將兩小只哄的開開心心。
飯后,肖大娘也是對郝昭一陣盤問,這臭孩子幾天幾天的不著家,險些給她氣壞了。
好在前有兩小只背書,后有董麻桿背鍋,郝昭很輕易便逃過一劫。
次日,郝昭早早便回了原本的家,順便招呼曹性一起,讓烏木通知其他人前來。
等人齊了,郝昭便在屋內和眾人一番閑聊,幾人也都相互認識了一下。
原本跟隨烏木的兩個弓手,一個叫程平,另一人叫王安,聽兩人說,他們也都是獵戶。
郝昭覺得,獵戶打獵也不容易,平平安安的挺好。
另外三個被烏木剛招入伙的,是一個村子來的,分別叫張總,張董和張老板。
三人很好認,張老板從小不愛笑,老是板著一張臉,張總年紀不大,肚子不小,張董是幾人中最顯老的,明明只有十八歲,看起來像三十八。
眾人有說有笑,慢慢的氣氛差不多了,便說起了往后的打算。
“曹叔,大家伙以后能不能過上好日子,這事還得你幫忙!”郝昭率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拔掖蛩阕銎っ圪u的生意?!?p> 其他人也都好奇的聽著郝昭的意見,雖然郝昭還是一個小孩子,但一路行來,眾人對其印象早已大大改觀。
其他人不說,烏木最有感觸。
沿途便聽說,有一小娃娃是天神降世,很是不凡。
可活死人。
一方打探下,得知那是一個跛腿稚兒后,偶爾聽曹性所說。
驚喜的發(fā)現(xiàn),那人便是這領隊的郝昭,心中震驚不已的同時,烏木便更加用心的觀察。
像他們這些山匪,虧心事做的多了,難免疑神疑鬼。
更兼幾日跟隨郝昭,其一言一行,沒有一點,是這個年紀孩子應有的樣子。
再說其身高,八歲年紀便有六尺,差一點便追上自己。
論其樣貌也不似凡俗中人,唇紅齒白,自帶一股仙氣。
儀表堂堂,腰背筆直,若忽略那一條斷腿,行走間便更顯其‘氣宇軒昂’。
更兼其信守承諾。
僅就表現(xiàn)出的這些,烏木心中便深信不疑。
以為這是老天對他的報應,勸他及時收手。
于是,烏木便認定,此子日后必然不凡,也更堅定了他抱大腿的決心。
其他幾人,也大都如此想法。
“如何幫你?”曹性也是納悶。
眾人洗耳恭聽,這關乎大家伙以后的生活,大家還是很重視的。
“曹叔,晉陽你不是有朋友嗎?這便是出貨的路子。
以往,那些珍貴的皮毛你那朋友都有辦法出手,那一般的皮毛想來更無問題?!焙抡盐⑿Φ?。
曹性想了想,便搖搖頭,不是很看好。“是能出手,可若是僅普通皮毛,完全不值當啊,這一來一回,僅路上打點便要少去不少賺頭。”
頓了頓曹性勸道,“再者說了,我那朋友是能幫忙出手,但也要上下打點,這一來二去,可不就虧的血本無歸了?”
其他人也是暗自點頭,郝昭卻不以為意,臉上不曾有絲毫變化,微笑點頭算是同意曹性所說。
“曹叔,我打聽過了,村里的皮子,大都是自家使用。
縣里的市集,也很少有收購皮毛的,有些皮子,因為量太少甚至連硝制的成本都收不回,更是會被直接丟棄。
我說的這些你想想,也都能明白。
至于賣去郡里,不是珍貴的皮子,更是連成本都收不回。
我說的對否?
曹叔你先別急著回答,聽我說完。
我們可以這樣,試著擴大產(chǎn)出。
路上打點費用也都差不多,產(chǎn)出大了,也不用擔心發(fā)收回成本的問題,這一并算在里頭。
試著收集村里的獸皮,集中起來處理,然后運去郡里售賣。
普通皮毛的價值是不高,但如果數(shù)量夠多,我們也不是沒得賺。
更遠的路子我們沒有,但我們完全可以作為供貨商的存在?!?p> 郝昭一口氣說了個大概,曹性聞言,也是略做思考,也覺得可行性極高,便點點頭。
“行,確實可行。這樣村里人也能多項收入?!?p> 其他人自然也都沒有意見,尤其是烏木更是點頭附和。
“好,那我們繼續(xù)討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