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孟逐浪腳程卻也是極快,雖說這一路上我與逐妍帶著點玩耍性質(zhì),但也行出了不少距離,他收到孟輕鴻消息才出發(fā),竟追上了我們。
不過既然已經(jīng)碰到了孟逐浪,雖說在此處與逐妍作別很不舍,但我也不便再同行了。想到此處,我便開口對已入座的兄妹道:“孟兄,既然碰到了你,那將孟妹子交與你,你們一道前往豫州我也就放心了。孟妹子,這一路上多有得罪了,還望能在孟將軍面前多為我美言幾句才是,在下感激不盡!”
我這句話,其實是在提醒逐妍給孟輕鴻寫家書的事情,這種事關(guān)朝廷的大事,還是越少人知道為妙,即使孟逐浪是孟輕鴻的兒子也不行。
逐妍向來是聰明的,她一聽便明白了過來,點點頭,但眼眶卻紅了起來,想來是不忍與我分別,但她也清楚既然碰到了孟逐浪,再與我同行便不太可行,她朱唇幾番微啟,卻又閉合,看得我也心疼萬分。
但孟逐浪聽著我的話,應(yīng)是把我理解成了孟將軍的手下,他的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神色,然后對我說道:“吳兄請放心,我爹那邊我也會替你說幾句的!倒是我家小妹,自小便頑皮得緊,這一路上倒是吳兄多多包涵了。”
我笑著回道“哪里哪里”,替他往杯中斟了酒,開始閑談起來。但這些時日我一直與逐妍青卿在一起,自由慣了,這下又讓我說些客套話,總是頭疼得緊,故而這一頓飯雖說美味,但吃得并不盡興。
待得吃了飯,我與他們二人行至渡口,送他們上了渡船,這一路行來終是到了分別的時候,我強(qiáng)忍著心中的不舍,扯出一個笑容來,對著逐妍道:“路上小心!”
她咬著下唇點點頭,眼眶卻愈發(fā)紅了起來,便轉(zhuǎn)身背對著我,孟逐浪見許是不忍見逐妍流淚,便對著船家道:“船家,這便開船吧!”
船家應(yīng)了一聲,解了繩索,握著竹篙往岸上一撐,那船便飄飄悠悠地開始遠(yuǎn)離岸邊,見此番情形,我只覺如鯁在喉。
這時,逐妍背對的身子又轉(zhuǎn)了過來,她突然對著我喊道:“吳溟,你可別忘了三年之約!”
“放心吧,我從天一教回來便來找你!”我朝她揮了揮手,見她破涕為笑,我的心情倒沒之前那般沉重了。隨著船越行越遠(yuǎn),直到我終于見不到了船的身形,才緩緩離去。
這一段時間有逐妍作陪,現(xiàn)下沒了她在身邊我卻突然不習(xí)慣起來,但現(xiàn)如今,還是盡早去往天一教,然后早日到豫州才是。我回到客棧理了理行囊,便騎上馬兒踏上了行程。
行了半月功夫,終于到了天一教所在的石洲。我并沒有立馬前往天一教所在的青云山,而是在石州城的集市尋了個位置重操舊業(yè),擺攤算命起來,雖說現(xiàn)如今這番打扮已算不得算命先生,那桿幡我也放置于XZ的孟府,但所幸還留有卦簽在的。
況且,我的目的并不在此,只是想借機(jī)向當(dāng)?shù)厝舜蚵牬蚵犨@天一教,看看是否與武林中名聲相符。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雖不至于「戰(zhàn)」,但了解一番終是沒錯的。
這一日,我正坐在地上聽著一旁賣包子的大嬸大談她家的小兒,似乎想讓我?guī)退闼闼汉螘r能娶妻,卻聽得一聲頗為熟悉的聲音傳來:“大嬸,麻煩拿兩個肉包?!?p> 我定眼瞧去,不是青卿又是誰?再遇佳人,我心中頓時樂開了花,急忙收拾好卦簽與白布,拍拍屁股站起身來,驚喜地道:“青姑娘,你怎會在此?”
青卿想來是沒料到會在這里碰到我,她先是一喜,又神色復(fù)雜地看了我一眼,道:“此地不宜多談,我們?nèi)ゾ茦?。?p> 我點點頭,對大嬸道:“不好意思啊大嬸,這位姑娘的包子她不要了!”
這位大嬸看起來似乎毫不介意包子沒賣出去,只是拽著我的胳膊,道:“吳先生,我家小兒幾時能成親?你且說了再走呀!”
我見青卿已走遠(yuǎn),駐足在遠(yuǎn)處笑看著我,仿佛在看我笑話,我急忙掙脫大嬸的手,告了聲歉,邊跑邊喊道:“改日,改日!”至于這改日是何種意思,便不再由我作解了。
“沒想到你竟然會擺攤算卦!倒是我小瞧你了呢。”青卿見我奔來,笑吟吟地道。
“行走江湖,維持生計罷了。”我攤攤手,這句是實話,卻又不是實話,至少,在遇到孟輕鴻之前的確如此。在幫孟輕鴻解決了問題之后,他給了我不少銀錢,總之,哪怕我再也不擺攤,也是不愁吃喝的。
我們尋了一家酒樓在僻靜處坐下,青卿才對我道:“你不是同逐妍妹子去豫州么?怎會在此?”
我苦著臉答道:“你走后沒多久,便碰上了逐妍的兄長,逐妍就由他帶著去豫州了?!?p> 聽我說著,她對我投來同情的目光,卻笑著道:“那我可要恭喜逐妍妹子總算是擺脫你這饞貓的爪子了。”
“別瞎說,什么爪子。”我聽著她的話,差點沒被茶水嗆到,緩了一緩,才接著問道,“你呢,你不是去霍州嗎?又怎會在此?”
青卿聽見此話,目光一黯,緩緩道:“我叔父家中出了點事,我想著,既然沒辦法去投靠他,不如加入天一教,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從內(nèi)部瓦解這個門派?!?p> “你也要去天一教?”雖說她的想法很不錯,但若是在門派里被發(fā)現(xiàn)她是敵對的幸存者,豈不是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也?你……也要去天一教么?”我一時激動,下意識加了個「也」字,卻被青卿給聽了出來,她微蹙著眉頭盯著我,緩緩說出這句話來。她今日與之前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太奇怪了!
“青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為何你的臉色如此難看?”我皺著眉,不覺加重了語氣,竟喚了她全名。
她搖了搖頭,又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功夫,終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呢,我想學(xué)學(xué)逐妍妹子說話,卻被你給瞧了出來,一點也不好玩!”
“這好端端的,你去學(xué)逐妍作甚?”我不理解地看著她,雖然她這說辭我無論如何也信不了,但既然她已岔開話題,我也沒辦法再追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