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難抉擇
秦九州看著江柳眠滿載而歸，興奮的消失在黑暗中，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急忙跑過去攔住韓輕沉，情緒有些激動：“韓二哥，你肯定有迷藥，我去換回來，老鴇罪不至死，你已經(jīng)殺了袁氏三兄弟，我們不能再殺人了！”
韓輕沉語氣淡然：“袁氏該死嗎？”
秦九州道：“他們?yōu)榉亲鞔?，偷盜殺人，當(dāng)然該死！”
韓輕沉輕笑：“是嘛，那老鴇販賣女子，逼良為娼，比之袁氏又強(qiáng)到哪里？”
“額...話也不能這么說，”秦九州想了想，“但她沒殺人，還是比袁氏要好一些吧?！?p> 韓輕沉眼神發(fā)冷：“九州，你不難道不知道有些人活著還不如死去，袁氏固然兇殘，但讓人痛痛快快的死去，也沒有折磨別人；而老鴇看似無辜，實(shí)則是罪大惡極，讓多少年輕女子痛不欲生，想死又死不了，當(dāng)真是比袁氏三人有過之而無不及?！?p> 秦九州臉色微變，低下頭不敢說話。
“還有...”韓輕沉又道，“如果江柳眠不會武功呢，她怎么可能這么有恃無恐，可這陷于花月樓的女子有誰能如此幸運(yùn)，不僅身懷絕技還有你我相助，大多數(shù)人的家人怕是根本不知道他們?nèi)ツ牧税?。而且，我問你，這批女子被救下，你以為老鴇會棄惡從善？別做夢了，她只會從別的渠道買來新的女子，所以，江柳眠要救人我不反對，但是老鴇必須死?！?p> “至于你，九州，你從小家境貧寒，但比之旁人又太過幸福。別人慘遭毒打的時候你在讀書，別人被父母拋棄的時候你被父母摟在懷著，還有江柳眠...”韓輕沉頓了頓，“你可知她被父親逼迫成婚，被好姐妹背叛，被我推下懸崖艱難自救。你以為她天縱奇才，現(xiàn)在的武功都是一天從早到晚時刻不停的練習(xí)。九州，你看她整日樂樂呵呵的，其實(shí)付出了多少我清楚的很，而你，哪里嘗過這些人情冷暖。”
韓輕沉何曾說過這么多話，有點(diǎn)累了，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九州？
這還是韓輕沉第一次稱他為“九州”，卻讓他羞愧的無地自容，胸中涌起陣陣的懊惱，他兀自覺得殺人不該，卻沒想到拯救一個女子是遠(yuǎn)遠(yuǎn)解決不了問題的，把寶壓在一個昏迷的老鴇身上，實(shí)在是大大的蠢。
唉，韓輕沉說的在理，他自幼讀書，先生教導(dǎo)自己要慈悲純善，可卻沒告訴自己這世上之人并非都是天性善良，這些人也值得自己真心相待嗎？
他不了解韓輕沉和江柳眠地過去，幾天相處，存了太多對江韓二人的羨慕，明明歲數(shù)相仿，江韓二人卻比自己優(yōu)秀太多，而幾句看似無心的話語里又藏著多少背后的心酸。
秦九州自忖，若是阿眠姐要怪罪地話就怪他吧，如果要當(dāng)惡人就由他來當(dāng)吧。他狠狠一跺腳，順著韓輕沉的方向離開。
江柳眠回到花月樓，發(fā)現(xiàn)兩個看她的人竟然還沒醒，從他們身上輕松掠過，輕輕地關(guān)上門，躺在床上合上眼思索，韓輕沉這么痛快，真的是認(rèn)同她的方式嗎，不管怎樣，事不宜遲，明天上午就去找王媽媽。
夜色已深，舒皖城陷入平靜，等待著黎明的綻放。
王媽媽一早起來覺得心情甚好，想想陶非知道被下藥以后的表情就非常開心；還有那個漂亮的美人，既不吵也不鬧，真是上天派來讓她發(fā)財(cái)?shù)娜藚?；顏葵昨天又招待了個貴公子，給了不少錢，這銀子在手的感覺太爽了。
臉上笑意明顯，突然聽見有人敲門，王媽媽頓時收斂：“誰啊，進(jìn)來吧。”
江柳眠推門而進(jìn)：“王媽媽。”
王媽媽面露疑惑：“你怎么來了？”
江柳眠摸了摸揣著的藥粉，心里有些緊張：“額，那個...”眼看著王媽媽露出懷疑的目光，江柳眠大駭，她太心急了，一進(jìn)來便后悔，屋子不大，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發(fā)現(xiàn)，怎么能夠把藥放到茶碗里呢？自己昨天還態(tài)度堅(jiān)決，也不能這么快就轉(zhuǎn)性。
屋子逼仄不已，江柳眠心中糾結(jié)，正在這時，小紅推門進(jìn)來：“媽媽，請用早飯?！?p> 一縷陽光透過來，江柳眠微微舒了口氣，王媽媽眼睛一轉(zhuǎn)：“既然來了，就一起吃吧，小紅，再去拿些來?！?p> “是?！毙〖t施禮推門出去。
王媽媽笑道：“怎么，看來顏葵說服你了？”
江柳眠定了定神，心生一計(jì)，做出假意被說服的樣子：“媽媽，我很缺錢，如果能給我錢讓我干什么都行?！?p> 顏葵竟有這么大本事，王媽媽眼睛一亮：“真是個痛快人?！奔热唤咧鲃邮竞?，她也得有所表示。站起身走到床邊，拿出鑰匙從一個大箱子里挑出一只玉簪，遞給江柳眠，滿臉堆笑：“來，你先帶上，等將來成為我們花月樓的頭牌，想買什么買什么。”
江柳眠瞟了一眼玉簪，簪首荷花雕飾，鏤空式樣，立體形狀，工藝十分繁瑣，看上去十分名貴，看來這王媽媽手里不僅有很多珍貴物什，更是真的看中她。
可惜......
可惜她轉(zhuǎn)身的功夫江柳眠已經(jīng)把藥下在了粥里，江柳眠有點(diǎn)得意，待王媽媽醒來發(fā)現(xiàn)整個花月樓的姑娘都不見，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小紅又端了一份早飯放在桌上，江柳眠看見王媽媽就氣憤，怎么可能和她一起吃飯，站起來裝模作樣的道：“媽媽，我不餓，就先走了?！?p> 出門后一瞬間，江柳眠立刻凝神屏氣，躲在門旁，靜悄悄的聽著，昨日匆忙，也沒來得及問這個藥多久發(fā)作，想來應(yīng)該很快，等她睡著了立刻行動。
門里傳來王媽媽慵懶的聲音：“小紅，今日這粥...”
江柳眠心里一驚，不會嘗出粥有問題吧，按理說韓輕沉的藥不應(yīng)該有問題啊。
小紅問：“怎么了？”
王媽媽道：“好像比往日的甜了些?！?p> 小紅道：“需不需要重新做一碗。”
江柳眠心焦起來，重新做一碗，那之前的一切都白費(fèi)了，藥也用完了。
誰知王媽媽又嘗了一口：“算了我有些餓了，你下去吧?！?p> “是?！?p> 小紅吱呀一聲推開門，江柳眠趕忙閃進(jìn)角落，隱隱約約能看見王媽媽喝粥的影子，心里終于放心。
上午花月樓并無瑣事，江柳眠估摸著藥效發(fā)作還需一段時間，當(dāng)下要做的是找到每個姑娘住的地方，萬一藥勁不大，時間是最重要的。
江柳眠迅速避開，從另一旁閃過一個人，來到剛剛江柳眠躲過的地方，暗暗地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