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頓時鬼哭狼嚎起來,張瞎子腦袋被剛剛的椅子腿砸出來個大包,還在眼冒金星之際,就被那丫鬟一腳揣在襠部,頓覺小腹疼痛難忍,倒下身去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滾來。
丫鬟上前一步,將張瞎子的臉踏在腳下。
這時,那姑娘俯下身去,微笑著看著張瞎子,輕輕地對他說道:“瞎哥是吧?既然是瞎子,為何還要留一只眼睛?那豈不是名不副實了?既然你那么喜歡瞎眼,恰好本姑娘熱心腸,索性就幫助你了了心愿吧!”
“啊,別——別——,小的眼瞎,有眼不識泰山,望姑娘高抬貴手,把我當成個屁放了吧。求你了,姑奶奶!”張瞎子早已沒了剛才的囂張,聲音顫抖地懇求道。
“啊——”張瞎子痛苦的喊聲傳來,剩下的那只眼睛上插上了一根筷子。姑娘不多廢話,直接下手。
這時,二人抬頭一看,見剛剛和張瞎子一起被椅子砸到那個地痞跪在那姑娘的面前,磕頭如搗蒜,整個身體抖作一團,眨眼間,那人的額頭便磕得流血不止。
“別害怕,給你留一只眼睛!”話音未落那丫鬟便將一根筷子插入此人的左眼。
八個人,只有一只眼睛,這場面,著實駭人。
“有眼睛的那個,帶領(lǐng)你們的瞎子兄弟,滾吧?!蹦茄诀邊柭暢獾馈?p> 八人聽到吩咐,立即排成一排,后面的人牽著前面的人的衣服,有眼睛的那位在最前面領(lǐng)路,緩緩地呻吟著走出了大門。
這時掌柜的已癱倒在地上,剛剛發(fā)生沖突時,他還沒來得及走出后門。
只見掌柜的臉色煞白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身下的地上,流出了大大的一灘尿液。
“作孽啊,這可如何是好?”看著滿屋的一片狼藉,掌柜的哭著說道,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鎮(zhèn)定自若。
那姑娘看著幾個地痞鬼哭狼嚎地魚貫而出,嘴角輕蔑地露出了一絲微笑,轉(zhuǎn)頭對丫鬟道:“本想在這兒喝幾杯,沒想到卻遇上這些潑皮,攪了本姑娘的雅興,咱們走?!?p> 說著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二位姑娘留步!”這時掌柜的已經(jīng)從極度驚恐中恢復(fù)了幾分,站起來對二人道。
只見那姑娘回身從丫鬟身上的包袱中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頭也不回,背對著掌柜的冷冷地道:“這些打爛的桌椅算本姑娘身上吧?!?p> “小老兒不是要二位包賠損失,而是跟在下到指揮使衙門一趟,把這事說清楚。否則,在小店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恐怕官府追究起來,要治小老兒的罪。懇請二位行行好,可憐可憐我這糟老頭子?!闭乒竦倪厬┣?,邊用袖子擦拭著臉上的淚水,聲音悲切,看來是被嚇壞了。
“哎,我說你這人,真是奇怪,我在這被人調(diào)戲,你沒看見嗎?你是眼瞎了還是耳聾了?那幾個潑皮是罪有應(yīng)得,怎的還要帶我去見官?本姑娘還有要事在身,沒時間管你這閑事?!惫媚锫犃苏乒竦脑?,柳眉緊皺,翻了翻白眼,十分堅決地拒絕了掌柜的要求。
“可是,那張瞎子是有名的睚眥必報,今日在小店受了如此大辱,必不會善罷甘休,你們走后,恐怕他會把氣撒在小老兒身上。如他誣告小店打傷他們,小老兒是百口莫辯啊。”掌柜顫巍巍地走到姑娘面前恭敬地作了個揖道。剛剛還是滿面春風的他,彷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那掌柜的一靠近姑娘,帶來了一陣難聞的騷氣,剛才被嚇得小便失禁了。
姑娘不禁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鼻口,她看著掌柜的可憐巴巴的樣子,表情也變得溫和起來,眼睛里流露出同情之意。
“我不想去見你們的官老爺,還要作證人,這可怎么辦呢”姑娘自言自語道。
當她轉(zhuǎn)動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想辦法的時候,眼光落到了周羽和王輔臣身上,立即高興地拍手笑了起來,對掌柜的說道:“這有何難?那不是有證人嗎?”
周羽和王輔臣本來已經(jīng)酒足飯飽,可是眼前演出這么一場精彩的大戲,任誰也舍不得走了,于是二人便饒有興致地看起熱鬧來。
“哎,那個秀才,你過來!”姑娘伸出手勾了勾,對著周羽喊道。
周羽是儒生打扮,見姑娘叫他,也是很意外,不知她是何意,于是起身來到姑娘近前,微微笑道:“姑娘有何吩咐?”
“本姑娘交代你一件事情,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你都親眼目睹了嗎?”姑娘傲慢地說道。
那姑娘盛氣凌人的語氣讓周羽不太舒服,心里說,你是誰呀這般頤指氣使,長得好看了不起嗎?于是沒好氣地說:“小生還有要事在身,沒時間管閑事,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憑什么交代我事情,我們很熟嗎?”
“你!”姑娘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看起來柔弱的秀才,居然敢拒絕她,真是沒天理了,雖然他儒雅帥氣的外表還是挺耐看的,可是再帥也不能拒絕人家呀。
她氣得滿臉通紅,恨恨地跺了跺腳,竟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要我?guī)兔σ部梢?,剛才我說了,我有要事在身,等我辦完要事再幫你的忙也不遲?!敝苡鹂粗媚镎f道。
“你有什么要事?你明天到衙門,給掌柜的作個證就得了,不會耽誤你去辦要事的時間?!惫媚镉悬c不耐煩,你個窮酸秀才,有什么要事可辦?
“我作了一首詩,現(xiàn)在只吟得了兩句,還有兩句是怎么也作不下去了,明天我還要把這首詩作完才能去衙門作證?!敝苡鹨槐菊?jīng)地說道,心說閑來無事調(diào)戲一下美女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那你現(xiàn)在把詩作完不就行了?”那姑娘表示沒法理解周羽的腦回路。
“你聽著啊,這前兩句是這么說的:河邊一群鵝,一棒打下河。后兩句怎么接呢?真是大傷腦筋啊?!敝苡鹨贿厯u頭晃腦地吟誦著他的大作,一邊搖著折扇感嘆。
在場的諸人驚得滿臉黑線,這特么也叫詩?
“公子,別想了,小的認為,您還是適合寫文章,您這首詩,實在是沒什么接下去的必要了。”王輔臣在一旁搭言道。
“哎,你一個小小的書童,雖是跟隨我多年,也讀過幾頁書,但于詩詞歌賦一道,還是不懂。我這兩句詩,是去年與文友春游時,見景生情,有感而作,十分難得呀。”周羽邊說邊看向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