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月春風(fēng)至
轉(zhuǎn)而一月已過,正至二月初。
春暖花開,萬物復(fù)蘇。
郡主府內(nèi),賀君蘭仍然穿著厚厚的棉衣,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連脖子都不露出來,她坐在秋千架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
“小姐,你身體還沒好呢!怎么出來吹冷風(fēng)了?”
小靈拿著一個手爐塞到賀君蘭手中,頓時暖意浸漫全身。
“我已經(jīng)好了,都過去這么久了?!?p> 賀君蘭微微晃蕩著秋千,臉上揚起了難得的笑容。
像久經(jīng)陰霾的天空突然放晴,是陽光普照,暖的可以融化開來。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相處,她徹底喜歡上了這里的生活,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有了在意的人。
“小姐,奴婢給你熬的藥好了?!背嗔娑酥煌胗让爸鵁釟獾乃庍f到她面前,苦味瞬間散開,澀的發(fā)酸。
這偌大的郡主府就她們?nèi)齻€,卻落個清閑自在。
賀君蘭停止晃蕩,微微嘆口氣,她最討厭的就是喝藥了,喝一輩子不夠,還要喝兩輩子。
她抬起頭,杏眼向赤伶投去,里面閃著細碎的星子。
赤伶沒有絲毫波動,道:“抱歉,小姐,撒嬌沒用,藥還是要喝的?!?p> 但其實她最承受不住賀君蘭的這種類似撒嬌的目光,她怕自己忍不住,就沉在那片純凈的星海里,縱容她去。
賀君蘭無奈的嘆了口氣,一飲而盡,嘴里的苦澀快速地入了喉,卻久久散不開。
她喝藥從來都是一飲而盡,本來就苦澀乏味,再慢慢細品著,和喝毒藥有什么區(qū)別?
喝完藥后,小靈隨著赤伶去了廚房內(nèi),她想了想,最后還是向赤伶道:“赤伶姐姐,你覺不覺得小姐最近變了許多?”
赤伶頓了頓,又切著菜,“覺悟了,未必不是好事?!?p> ——————
皇宮內(nèi),正乾宮。
池尉寂批閱完奏折,倚著龍倚,微微闔上鳳眸,歇息著。
殿內(nèi)香爐內(nèi)苒苒冒著白煙,安靜只聽的見池尉寂的輕輕呼吸聲。
耳邊再次響起那日高煜明問他的話,“你……真的不在意她?”
他揉了揉太陽穴,思緒飄到十年前。
那年他還是太子,他帶著數(shù)十將領(lǐng),前往江南捉拿要犯,路過一樹林時,有一個臟兮兮的孩子朝他投放著連他也說不清的目光。
他不知何故,竟停下來,問她為何在此。
她開口了,他才知道她是個小姑娘,她的聲音脆生生的,像是一口咬在脆棗上,“因為我被拋棄了,所以就我一個人在這?!?p> 本來是一件很悲痛的事,卻被她這么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他問:“你為何一直盯著孤……我?”他習(xí)慣性說孤,而后突然意識到改了過來。
小姑娘臉上黑乎乎的,但是眼睛比那天上的星星還亮,“我啊,我想像你一樣厲害?!?p> 他不知道哪來這么多耐心,又問為何,小姑娘說:“我一眼就看中你了,我想跟著你?!?p> 小姑娘看著人小,說話卻毫不顧忌。
小姑娘歪著腦袋想了想,本來松垮垮的頭發(fā)頓時散開了,她卻毫不在意,“我想要保護你,最好可以成為一個武功很高的人!”
他坐在馬背上,哈哈大笑起來,一個黃口小兒,竟說要保護他。
發(fā)自肺腑的笑,震的他胸口悶疼。
小姑娘有些不高興了,“我是認真的!”
他的情緒收復(fù)自如,高高在上的看了她一眼,道:“既如此,那以后就跟著我吧?!鳖D了頓,想是開著玩笑又道:“我等你的保護。”
……
池尉寂不曾想,他竟一覺睡了過去,還夢到過往第一次見到賀君蘭的場景。
待醒來之時,已是晌午,外頭適時傳來一太監(jiān)的聲音,他小心詢問著,“皇上,該進午膳了,您睡醒了嗎?”
他坐起身子,淡淡的應(yīng)了一句“嗯,傳膳吧?!?p> 帝王之家,最忌情愛。
不過還好,他沒有心。
——————
這邊京城外的運河,來了三艘富麗堂皇的大船,船上有一閣樓,以琉璃為瓦,以檀木作門,處處皆是奢華。
這樣奢靡的船,哪怕在京城也實屬少見,還一來就是三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