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條肥大、油膩、惡心的舌頭迎面舔來,汪沖暗罵一聲趕緊縱身閃避。
赤皮蛤蟆一舌頭沒舔到,也是感覺奇怪。
因為它還從沒有失手過。別說是一只小蜘蛛,即便是一只鐵頭飛蝗它也能舔進嘴里。
“咦?”
赤皮蛤蟆頓時就不再挪步,鼓起凸眼珠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黑毛小蜘蛛。
“咕!”赤皮蛤蟆也不想多磨蹭,大嘴一張,舌頭宛若穿云箭,再次帶起一道殘影粘向黑毛蜘蛛。
汪沖躲得過第一舔,這第二舔就難以逃脫了。
但幸好汪沖早有提防,立即在意識中低喝一聲:“大!”
瞬息間,黑毛蜘蛛迎風大漲。
宛若指甲殼的小巧身軀,陡然就變得磨盤般大。
赤皮蛤蟆沒料到眼前的小東西,能夠縮小放大,一時不察,肥膩的大舌頭已經(jīng)落在黑毛蜘蛛的身軀上。
此刻的黑毛蜘蛛滿身黑毛如刺,由于已經(jīng)是‘異種’之身,這些毛刺就更是戟張似刃,毒辣無比。
赤皮蛤蟆的舌頭拍在一片黑毛尖刺上,立即就是鼓起凸眼珠子,暴發(fā)凄厲的慘叫,縮回舌頭抱頭亂蹦。
它的舌頭上還帶回了一些倒刺,嘴里的涎水仿佛噴泉一樣涌出來,把倒刺沖刷干凈。但即使如此,仍是痛得眼中淌淚,渾身打顫。
“你!你你你,你是精怪啊??!”
赤皮蛤蟆抱著大腦袋,凸眼珠子瞪向黑毛蜘蛛,發(fā)出一聲帶著哭腔的質(zhì)問。
汪沖處于防御姿態(tài),陡然聽到蛤蟆開口人言,不禁一愣。
“蛤蟆能說話?”
“什么情況?”
“精怪?”
“似乎老汪的記憶里,有精怪的說法,卻又想不起來......”
汪沖退開幾步,仍是提防著赤皮蛤蟆,想了想,也嘗試著開口人言,問道:
“你也是精怪?”
赤皮蛤蟆聽到黑毛蜘蛛的問話,揉著嘴巴沒好氣地說道:“哪還有像我這么威武的蛤???當然是精怪!”
說著,赤皮蛤蟆又打量著黑毛蜘蛛,好奇問道:
“你是家養(yǎng)的?還是野生的?”
汪沖略一琢磨,這個問題卻不好回答。因為并不知道兩者的不同,有什么禁忌。只得裝懵賣傻,閉口不談。
好在赤皮蛤蟆也就隨口一問,見黑毛蜘蛛沒說話,立即又再咧嘴一笑,討好的問道:
“你我相見,即是有緣!你這能大能小的法門,能否傳授予我!我必有重謝?。 ?p> 它此刻想到的是,若能增大體形隨意變動,豈不是能吃更多美食?享受更多?不由得抓耳撓腮,短肥前爪拱起懇求,可憐巴巴地瞧著黑毛蜘蛛。
汪沖正愁找不到機會穩(wěn)住這只蛤蟆,若是糾纏不放,打?qū)⑵饋恚灰姷么虻眠^蛤蟆。
此刻見到蛤蟆一臉的求知若渴,不禁笑道:
“你想學?我教你?。 ?p> “兄弟大恩大義??!”赤皮蛤蟆大喜過望,親熱地喊一聲兄弟,打量黑毛蜘蛛一下,眼見確實是兄弟,又再咧開大嘴笑道:
“我若得了能大能小的法門,必定請你吃美食!”
汪沖想到‘美食’的模樣,不禁臉色一黑。他強顏歡笑,不在意的說道: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好啊!走走走......”赤皮蛤蟆樂得合不攏嘴,當先在前,邁開短肥腿一頓一頓‘卡幀’似前進,速度卻是出奇的快。
“這蛤蟆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怎么蠢萌蠢萌的......這心也太大了吧......”
汪沖雖然起的是‘活捉蛤蟆’的心思,但眼見赤皮蛤蟆毫無機心,頓時也有些過意不去。
“嗯,等我收了你,再善待你......”
“蛤兄等我!”汪沖趕緊跟上。
兩只精怪并肩,沿途說笑,一路迅快地返回到客棧窗外。
“兄弟,我早知你有主公在此,呵呵?!?p> 赤皮蛤蟆跟著黑毛蜘蛛跳進窗,落在汪沖的本體面前,回望黑毛蜘蛛一眼,咧開大嘴笑了。
汪沖已是靈魂歸竅,恢復真身,聽到這句,不禁一怔:“你知道我在此?還敢來?”
“那有什么不敢的?!背嗥じ蝮M不在乎地咧了咧嘴,說道:
“你既是承諾傳授大小法門,我來受教。經(jīng)后若有美食,我與你分享,豈不快哉!”
“......”汪沖瞧著這只赤皮蛤蟆,不禁還是感嘆,這心也太大了吧?到底是假傻還是蠢萌?
“你就不怕我拘你?”汪沖試探著淺笑問道。
“拘我?”
赤皮蛤蟆仿佛聽到最可笑的事,凸眼珠子溜滴滴打量著汪沖,咧著大嘴哈哈哈地說道:
“整個瀘港府千里之地,就沒有能拘我的人!沒有就是沒有,不存在!”
汪沖無語地瞧著這只嘴氣沖天的蛤蟆,此刻在他眼中,蛤蟆背腹間的‘綠光’瑩瑩閃亮,完全就是敞開能拘的形態(tài)。
“那我若是拘了呢?”汪沖繼續(xù)試探問了一句。
“你來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拘我??!”赤皮蛤蟆咧著大嘴,凸眼珠子斜睨著汪沖,渾身一副拽得飛起的模樣。
“那我真動手了哦?”
“來呀!”
汪沖五指一抓,赤皮蛤蟆背腹間的‘綠光’瞬間閃沒,被收入‘城隍符詔’內(nèi)。
“......”汪沖沒想到如此順利。
“......”赤皮蛤蟆滿臉震驚地瞧著汪沖,凸眼珠子差點掉出眼眶。在這個瞬間,它就仿佛癟氣一樣,酒壇大的身軀急劇萎縮。
片刻后,就成為一只巴掌般大的正常蛤蟆。
“這??”赤皮蛤蟆哭喪著臉,仍然是不敢置信。但眼前事實已成,它確實是被拘役了,成為汪沖的‘陰差’。
“主公在上!屬下有眼無珠,罪當萬死!”
赤皮蛤蟆五體投地匍匐在汪沖腳下,每一個字都帶著哭腔。但受拘役所制,每個字也是發(fā)自肺腑的忠誠。
汪沖無語地瞧著這只蠢萌的蛤蟆,發(fā)呆了半晌,語重心長的問道:
“你既然是能被拘役,為何之前那么托大?真傻還是假傻?”
赤皮蛤蟆帶著哭腔頓首道:“冤枉啊主公,只因‘山公爺爺’曾經(jīng)告訴我,瀘港府千里之地,無任何一人能夠拘我!我已經(jīng)試過好多年,確實無人能拘啊......”
............
此時此刻,在客棧半里地之外。
荒林邊緣的陰影里,出現(xiàn)了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大哥,這岸上的泥土甚是硌腳!小弟我實在是不習慣啊!”
“大哥,三弟說得對。咱們須得盡快動手,沒了海水潮汽,我也很是不慣!”
枝葉陰影下,一個臉頰生腮,光頭尖尖,形貌兇厲的駝背大漢,摸了摸頜下肉須似的短胡子,遠望著客棧窗戶:
“二弟、三弟,且忍一忍。殺了這姓汪的老兒,咱們得了供奉,便不枉此行了!”
隨著他的話語,身邊左右,擠出同樣形貌的兩個大漢。只是這兩個大漢,光頭尖尖稍微矮了一分,頜下肉須也短一截。
“大哥,這老兒是城隍符詔,咱們殺得了么?”
“是啊大哥,若是失了手,怕是得不償失......”
被稱作‘大哥’的駝背大漢,冷哼道:
“這老兒已經(jīng)是年衰體弱,手下也無陰差,況且還經(jīng)歷了死而復生,符詔之力怕是不靈。咱們兄弟三人合體,殺他還不是綽綽有余!”
“大哥說得極是!趁他病,要他命!”
“大哥,水伯大人還賜了一顆‘毒海膽’。若能輕輕巧巧殺了此人,我們還能省下這顆‘毒海膽’!”
“嘿嘿,三弟果然聰明,連這也想到了?!?p> 三人行動迅速,宛若三道帶著潮濕水霧的影子,頃刻間已經(jīng)接近汪沖房間的窗戶下方。
而且從駐足之地望去,由于黑毛蜘蛛回歸,窗戶未關,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咦,這老兒似乎是在說話?”
“哎呦,好大一只黑毛蜘蛛!這......”
“大哥,他腳下好像是只赤皮蛤蟆......看來甚是眼熟??!”
光頭大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臉色陰沉的瞧著窗內(nèi)。
此刻,赤皮蛤蟆正匍匐在汪沖的腳下,似乎是討?zhàn)垼谎劬湍芸闯瞿欠N卑躬屈膝的態(tài)度。
“這......”光頭大哥越看越是膽顫心驚,駭然回首,對兩個兄弟說道:
“咱們曾見過山公大人的‘義子’,怎么和這只赤皮蛤蟆一模一樣?”
或許是為了驗證光頭大哥的話,此刻在窗內(nèi),匍匐地面的赤皮蛤蟆,立即像表演一樣,幻變背腹間的圖案,向汪沖進行展示。
“這?大哥,真是山公大人的‘義子蛤蟆’??!”
“陷阱,絕對是陷阱!大哥,咱們中計了!”
光頭大哥驀地回頭,正好瞧見赤皮蛤蟆在幻變圖案。他臉上的汗頓時刷一下出來,咬牙切齒道:
“它娘的!水伯大人和山公大人打擂臺,卻消遣我兄弟三人做炮仗!這趟買賣做不得,有大禍!”
“怎么辦?大哥!山公大人的地聽之術,百里皆聞!咱們的行徑肯定是曝露了!”
“走!趕緊走!事不遲疑啊,大哥!”
光頭大哥也是個有決斷的精怪,咬牙道:“風緊扯呼!咱們不能走原路,有水鉆水!走??!”
話音落,三人立即就撤退,仍是宛若三道潮濕水霧,用盡全力向遠方飛竄。
眼看遠離了客棧,已是瞧不見任何蹤影,三個精怪再才是大松一口氣。但仍是不敢停留,蓄集海潮之力,仍要急速遠遁。
突然,一只渾身漆黑毛皮,頭頂尖角的黑蹄山羊,出現(xiàn)在路邊,瞪眼急問道:“三位,得手了么?”
性情暴躁的三弟,一見這只黑蹄山羊,立即氣得七竅生煙,罵道:
“它娘的,得什么手,還敢消遣老子!”
話音未落,已經(jīng)張嘴一噴。剎那間,海潮之力化為水箭,噗的一聲打在黑蹄山羊臉上。
這只黑蹄山羊也無什么法門,立即被打得昏頭轉(zhuǎn)向,嘴角開裂,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差點當場昏厥。
“回去告訴郝嵐,此事他自己扛!過些時日,老子還要找他算帳!呸,狗東西!”
三個精怪罵罵咧咧,頭也不回,急速遁逃遠去。
黑蹄山羊鼻涕眼淚橫流,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望著三個精怪遠去的方向,滿臉的呆滯懵逼。
無浪的龍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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