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一口咖啡,水猶寒坐在窗邊,再次確認了一眼手腕間的通訊器。
【八號,仁川機場,Gray。】
Gray,好久不見。
過了不一會兒,她就覺得身上有些燥熱,軟綿綿的,好像也使不上力氣了。
水猶寒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咖啡,頓時一股不安從腳心直竄上眉稍。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咖啡,好喝嗎?”
一個妖嬈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同時頸間好像刺痛了一下。
隨即一個人坐到她對面,一只手撐著下巴,慵懶地看著她,由內(nèi)而外竟散發(fā)出一種風情萬種的氣質(zhì)。
這個男人真是陰魂不散,她上輩子作了什么孽要被他糾纏!
他一手拿出一截針頭,給她看。
“聽說這樣藥效比較快,你說說,感覺有沒有不一樣?”
水猶寒急忙把桌上的東西推向他,起身就跑。
“去哪兒啊,還有力氣呢?!?p> Poison在街上攔住她,看著她臉上的紅暈,那迷藥似乎對她還是不起作用,真是強悍的體質(zhì)啊,不管是喝的,還是刺進血管的,在她身上效用都大打折扣了。
水猶寒拼命掐住自己的手臂,讓自己盡可能地清醒,只是,身體的異樣還是讓她萬分恐懼。
“看來這藥,藥力還是不夠啊?!?p> 他戲謔地看著她滲血的左手,似乎她越疼痛,他就越興奮。
“變態(tài)?!?p> “不,我不是變態(tài),我是毒,可以讓你上癮的毒。”
他靠近她,故意把話說得曖昧。
她彎下腰,一副站立不起的樣子,卻突然一用力撞向他。
Poison沒有防備地向后倒去,正好撞到一對情侶身上。
趁亂,水猶寒跑上路口的一輛出租車快速消失在街頭。
“呵呵。”
Poison看著她坐車離開,轉(zhuǎn)身無畏地看向兩個罵罵咧咧的人。
水猶寒下了車走進一個小區(qū)。
她一面向樓上走,一面費勁地在包里摸著鑰匙。
一路小跑加速血液流動,她快要撐不下去了,但是絕對不能暈在外面。
該死的Poison。
好不容易把鑰匙插進鎖孔里面,水猶寒推開門直接朝地上撲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用腳把門踢過去關(guān)上,剛聽到“咚”的一聲,身后就有人扶起了她的身子。
“你怎么了?”
張景軒看了看她手上的血,脖子上明顯紅得不一樣的皮膚,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身上怎么這么燙?!?p> 感覺到他一系列的觸碰,水猶寒急忙推他,“你走開,離我遠一點?!?p> 她坐在地上,往后縮著身子,一直到背靠在門上,退無可退。
她真沒想到張景軒會在這兒。
意識模糊回到一年多以前的夜晚,水猶寒忍不住全身顫抖,牙齒狠狠地咬住下唇,眼里是無止境的驚慌,一點點擴大,最后化成一片黑暗伴隨著被撕裂的痛楚,她幾乎不能自己。
平時,張景軒是不來這兒的,今天過來,也只是想著這里一直空著,過來看看窗戶水電有沒有什么問題。
他看著她,搞不清楚狀況,剛想上前,她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掌長的小刀,刀刃雪亮一閃,一下刺進自己的大腿,再狠狠地拔出來。
張景軒見狀急忙搶過,氣憤地扔到一邊,抓著她的雙肩問她,到底是干什么!
她掙扎著,脫不開他的手。
剛才拔刀已用盡她最后的力氣,現(xiàn)在她軟得連手都抬不起來,牙縫間費力地吐出兩個字:“春藥?!?p> 張景軒聽到這兩個字,手觸電般地縮了回來。
雖然他從小混跡在各種酒吧,早就見慣了這種東西,但是真讓他遇上,還是讓他覺得尷尬起來。
氣氛凝固了,一時之間,只聽到她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沉默著,好半晌張景軒才反應(yīng)過來。
他紅著臉,眼神躲躲閃閃,再次伸手去抱她。
“滾開。”
“你不是說,我忘不了你給我的傷害嘛,如果現(xiàn)在我趁人之危,對你做了什么,你說,這會不會是最好的報復(fù)方式?”
他伸手整理好她蓬亂的頭發(fā),抱起她。
“你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多讓人無法抗拒么?”
“我不會放……過你?!?p> 張景軒看著她一笑:“你等一下,再說這句話也不遲。”
抱著她推開一扇門,他輕輕地把她放在浴缸里。
感覺到一股清涼從身上流過,水猶寒睜開眼睛,然后巨大的水滴密集地落到她的臉上,讓她感覺舒服不少。
張景軒蹲在浴缸旁邊,看著水慢慢漫過她的身體。
不是無色的水,而是已經(jīng)被她的血染紅的水,看著她傷口處的血越來越多地涌出來,張景軒去客廳拿回一把剪刀。
“你都不怕痛的嘛!”
他埋怨一句,雙手伸進水里拉起她傷口處的褲子,“不要動,我把這兒的布剪開?!?p> 動,她體內(nèi)的迷藥沒有讓她睡過去已是萬幸,她哪兒還有力氣動。
張景軒看了她一眼,沿著剛才刀口刺進去的裂口剪開她的褲子。
其他的暫且不說,她對自己,是真的夠狠。
看著水里還不斷流著血的傷口,張景軒一陣頭疼,他是真的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啊。
房子里外到處都找遍了也找不到適合用的毛巾,他只能拿起那條被他剪下的褲腿,豎著剪了一個布條用力綁緊了她的大腿才止住了血。
“你好點沒?要盡快去醫(yī)院看看才行。”
她閉著眼,沒有回答,也沒見動一下,呼吸雖然沒有剛才那么急促,但是臉色好像還是泛著紅。
也不知道她怎么會吃了那個東西,也不知道吃了多少。
這么冷的天,又這樣泡一個冷水澡,想不感冒都難。
見她現(xiàn)在也沒事,張景軒想著還是得買些東西才行。
“你躺好別亂動,我去買點東西,幾分鐘就回來。”
出門剛走幾步,張景軒回頭看著關(guān)上的門,咬咬牙,還是走回去把門上了鎖。
他幾步下樓,在樓下的超市買了點生姜毛巾就往回跑。
來回不過五六分鐘,張景軒進門還是先跑去浴室看了看她,見她沒事才去廚房給她熬上了生姜水。
前前后后折騰了快4個小時,期間張景軒還去最近的服裝店給她里里外外都置辦了衣物,外面穿的倒是簡單,一套運動服他就能搞定,但是進個內(nèi)衣店是把他羞得個滿臉通紅才走了出來。
等她差不多能自己起身了,張景軒把買來的衣服毛巾放浴室里,把冷水放掉,給她開了熱水,讓她好好洗個熱水澡。
泡了那么久,她腿上的傷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張景軒坐客廳里,一直盯著浴室的門,聽著里面一直有動靜才能放下心來。
看到門一開,張景軒幾乎是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
他幾步上前,想扶著她又不敢,伸出的手來來回回地擺動:“怎么樣,好點沒有?”
水猶寒看著他的動作,有點想笑,但是感覺有些虛弱,笑不出來,她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聲音都幾乎發(fā)不出來:“謝謝。”
張景軒帶她到一間臥室,把她安置在床頭坐好,蓋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去廚房拿來早就熬好的生姜水,看著她喝完一大碗,才去拿來藥店買的紗布藥水準備給她處理一下腿上的傷。
“總覺得你不會去醫(yī)院,就隨便買了點藥。”
水猶寒看著他“隨便”買來的一堆藥,不說話,任由他挽起她的衣袖,給她小臂上掐出來的傷口涂抹藥水。
“應(yīng)該會有點痛?!?p> 處理完手上,張景軒把被子重新理了理,扯過一個被角蓋住她的上半身,從褲腿往上卷,一直卷到大腿上面,露出她刀扎的傷口。
和小臂上的傷口一樣,泡水太久,周圍有點浮腫。
張景軒看著,有點無從下手。
“我要是心理素質(zhì)強一點,真想動手給你縫兩針?!?p> “什么時候了?”
張景軒聽到她開口說話,抬頭看著她:“差不多8點。”
“想吃東西。”
“我剛才叫的外賣,菜都熱著,等我把你這傷口處理完再去吃?!?p> “景軒,你怎么不問我?”
張景軒沒說話,他不會處理這類傷口,只能涂點藥殺菌消毒,預(yù)防感染,也不知道那刀干不干凈,需不需要去打破傷風。
直到兩個人面前擺上飯菜,水猶寒吃了幾口飯,張景軒才開口說道:“你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來這個房子,就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再問?!?p> 她信不了任何人,張景軒一直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