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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名狀的道尊

第一百十一章:貴客上門

不可名狀的道尊 姬長樂 2094 2020-08-20 00:00:00

  長安城,城東,何府。

  偏院之內(nèi)花草正繁,明明有著玉琢的桌凳,何沐陽卻只一直在院內(nèi)踱步。

  他沒有著學(xué)子青衣,明明是暖和的仲春了,但是他偏偏披上了一件舊襖,面無血色,眼神還有點(diǎn)渙散,若是要琢磨件事,得強(qiáng)打好一陣精神。

  這還是何府損耗了一株靈藥給拉回來的結(jié)果。

  他需要靜養(yǎng)。

  可與修了星宿修神小法的張清和不同,神魂有損,歸元修為再難破法相,不得寸進(jìn)。

  冷,好冷。

  何沐陽在春陽下哆嗦著身子,這種冷不源自于肉身,而是源自于神魂。

  他遲鈍地回憶著這幾天干過的蠢事……

  青蘿……死了。

  何沐陽的面上沒有痛苦,然而卻很恍惚,一直到近日,他才回過味兒,悲哀被他死死壓在眸底。

  不止如此……

  自己還莫名拉著謝鹿鳴,和張清和站到了對立面。

  先不說張清和在這件事上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但是單從鎮(zhèn)妖王毫無反應(yīng)來看,他就能洗脫嫌疑,更何況他還敢光明正大去拜會人家。

  若是有一丁點(diǎn)心虛也不至于如此。

  并且,以張清和受看重的程度,必然不是什么缺靈器的主兒,何苦冒著暴露的大風(fēng)險(xiǎn)去冶煉那支玉簪呢?

  何沐陽越想越頭疼,他理不清當(dāng)時自己的所思所想,自己究竟是怎么的,就遞上了謝鹿鳴借口發(fā)難的刀子呢?

  冬子……冬子也不對勁,他是老實(shí)了點(diǎn),但是這種是非還是看得清的,他怎么不拉住我。

  “公子,許府送來了帖子,許小公子的喪禮要辦了?!?p>  何沐陽腦海里閃過斷片般的痛楚,晃了晃腦袋。

  “冬子……他死了?!”

  他語氣訝異,養(yǎng)病期間何沐陽全然不知道此事。

  他有些發(fā)怔,想起那個屢屢受李青蘿欺負(fù),但是從無怨懟的麻臉少年來。

  許冬真的憨傻嗎?當(dāng)然不是,然而他在何沐陽與李青蘿面前毫無主見,這是一種極大的信任了。

  “怎么死的……怎么會死,怎么就死了呢?”

  “回稟公子,許家三緘其口。”

  “三緘其口,好一個三緘其口。青蘿不明不白地去了,冬子也不明不白的去了,而我,神魂受損,儼然是一個廢人!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么!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何沐陽如同內(nèi)心困著一頭兇獸,無聲的嘶吼,但是又因?yàn)檎也坏桨l(fā)泄的對象,只好將仇恨和怒火迸發(fā)蔓延開來,燒得心窩子一塌糊涂。

  簡稱無能狂怒。

  提起李青蘿時,他眼里更是有著一股子深深的哀慟和……莫名的情感。

  他習(xí)慣于隱藏,且十幾年來隱藏得很好,然而到了這地步,饒是何沐陽心思細(xì)膩,也不得不崩潰。

  若要一個人十幾年如一日對另外一個人無限包容,要說單只為了攀附家世,也太過蒼白。

  人間自有癡兒女。

  何沐陽是,許冬也是。

  然而他逐漸習(xí)慣了過往的那種相處模式,也原以為就會如同那樣一般繼續(xù)下去,然而那座山,打破了這種常規(guī)。

  “公子,府上……有貴客來訪?!?p>  正在疑慮之間,又有一小廝慢慢走上前,語氣有些猶疑。

  何府的人見慣了達(dá)官顯貴,察言觀色的能力乃是一等一的,這等遲疑,顯然是有些猶豫要不要通稟。

  “哦……是何貴客?。俊?p>  何沐陽有些中氣不足地問道。

  “是您的同窗,長安塾內(nèi)院的張清和張少郎?!?p>  何沐陽遲鈍且惶惶然的眼里閃過一道精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快請!”

  張清和在長安塾里待了幾日,日日敷衍著王執(zhí)心,終于逮著機(jī)會躲過他入了長安城。

  他徑直往何府上來。

  何沐陽是目前僅存的,最為了解李青蘿的人了。

  要知道,就連鎮(zhèn)妖王也不做不到十幾年如一日地陪在她身邊。

  而且若是張清和所料不錯,這個人,將很好用。

  然而他張清和與某人不同,想要利用一個人,勢必直接一點(diǎn),光明正大地走到那人的跟前,言及我要用你。

  一個人是有極限的,他轉(zhuǎn)換觀念,是時候主動點(diǎn)了。

  不出所料,通傳之后,仆役沒過多時便引導(dǎo)著張清和進(jìn)了偏院之內(nèi)。

  一張蒼白無血色眼神渙散的臉,對上了另一張宛若癆病面若白紙的臉,兩人互相顧望了好一會兒。

  張清和最近倒是恢復(fù)了些許,只是因?yàn)閷毸?,手頭又有些緊,他打算最近再走一趟聚財(cái)軒。

  你們東家弄得我血?dú)馓澘?,那我就攥著玉佩去你們那可勁補(bǔ)回來。

  可何沐陽看上去的確狀態(tài)很差,無論是靈視里,還是正常狀態(tài)下,那神魂的虛弱明顯可見。

  “冷靜了?”張清和第一句沒有言及正事。

  何沐陽懂他的意思,同時也疑惑于張清和為何幾日前知曉他是并不理智的狀態(tài)。

  他怔怔地點(diǎn)點(diǎn)頭。

  “張兄……是青蘿的新朋友?”

  何沐陽沉吟稍許,說出了這個推論。

  “青蘿是個執(zhí)拗性子,那柄玉簪,怕不是臨終之托,然而可惜,謝鹿鳴實(shí)非良人。

  不過這話……在她生前我是不敢說也不愿說的?!?p>  張清和笑了笑,和正常人講話就是不必多費(fèi)口舌。

  這才對嘛,若是遇上了非正常人,何必講道理?而若是遇上正常人,又何須講道理?

  “算是吧,你很了解她?!?p>  張清和接過仆役遞過的靈茶,稍稍一品,神色一輕。

  “這樣說吧……青蘿這個人,太簡單,太好看穿,太驕橫又太執(zhí)拗,不僅天真,還傻得可愛?!?p>  何沐陽臉上帶著淡淡的追憶。

  “聽起來不算是優(yōu)點(diǎn)?!?p>  “可有的人,縱然是壞毛病一身,也總引得一些人甘心靠近?!?p>  張清和撇撇嘴,饞身子就饞身子,說得這么文縐。

  靈視里那個女娃娃他也不是沒見過,不得不說李氏皇族的血脈就是優(yōu)異,不論臉蛋,單論身材,都只比太陰姐姐差那么幾分了。

  “那么張兄可否告知沐陽,有關(guān)青蘿與冬子的事?”

  何沐陽對上了張清和的眼睛,神色鄭重。

  張清和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暴起的血絲,還有某種火焰。

  “必不讓張兄為難,張兄只挑能說的……”

  張清和笑了笑,沒有接何沐陽的話茬子,反而有些看似抓不住重心地問道——

  “何兄就不想知道,我今天究竟為什么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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