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楊一
這件事雖然在眾人的眼中看似都已經(jīng)過去了。
不過,薛鐘樓對這件事依舊心存疑慮。
夜色已經(jīng)深。
窗外傳來遠處不時的幾聲狗叫聲,整個薛家大院似乎只有薛鐘樓的書房中還燃著一盞微微亮燦的燈。
自從送走了寧嬌,薛鐘樓還巍然不動的坐在原位。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輕啟薄薄的嘴唇,換了一聲吉祥。
“少爺?!?p> 吉祥聲音沉穩(wěn),他本來是在書桌遠處的金色的雕花香爐中放了一支安魂香。
“你現(xiàn)在出門去東邊那條路上的第二個巷口,放上這個東西。”
吉祥上前看到薛鐘樓攤開的手心中赫然躺著一個圓滾滾的粉色珍珠。
“少爺,您還要叫他來?”
“這件事實在太過詭異,你我都不清楚其中的緣由,想必也只有他能夠下手探查一番?!?p> “快些去吧?!?p> 說罷,薛鐘樓疲憊的依靠在椅背上,緩緩的合上眼睛。
“不要讓我等太久?!?p> “是,少爺?!?p> 吉祥話音未落,只一轉(zhuǎn)眼的功夫,連衣襟帶著的風都沒有吹起半分,便消失在屋中。
屋外的風聲似乎都停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這番深夜,請我來又有什么事了?”
那人依舊穿著一件青色的衣衫,腰間的盤龍玉稱叮鈴作響,一如風聲低吟。
“前幾天我去盤龍寺遇見一件怪事。”
“哦?”那人呼啦一聲把手中的折扇打開,遮住下面半邊臉,出一雙似笑非笑桃花眼,“有什么事說來聽聽?!?p> “和尚那件事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我就長話短說?!把︾姌堑氖种盖昧饲米雷?,在安靜的空氣中發(fā)出“咯噔咯噔”的響聲。
……
斜斜倚靠在椅背的男人,看著是似笑非笑,可是眼中的戲謔卻不達眼底:“你是說那些僧人背后的勢力不簡單?或者換句話說,你認為這件事不僅僅是表面上那么簡單?!?p> “沒錯。”薛鐘樓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回答。
那人半是調(diào)侃,半是嗔怒,又呼啦一聲合起了手中的折扇:“所以這件事你想破了腦袋都想不起清楚,最后想到了我。”
“行了,楊一。此時甚是蹊蹺,說不定,就和那件事有關(guān)系?!闭f到那件事,薛鐘樓刻意的壓低了嗓音,在空曠的書房中顯得略微沉悶。
“你也知道,那件事早些調(diào)查完,你和我都輕松?!彼噲D循循善誘。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睏钜灰琅f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在上的模樣。
一雙忽然凌冽的桃花眼,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過說實話,我覺得,我倒是沒有那個義務?!彼[了瞇眼睛,像極了深山中的狡猾的狐貍,“你知道的,就算我不調(diào)查盤龍寺,也是遲早會弄明白那件事?!?p> “你就算告訴我這個消息,我也可以自己去調(diào)查,到時候我親自稟明王爺,豈不美哉!”楊一話中有話。
“一百黃金,不能再多了?!?p> 薛鐘樓怎么能不知道楊一在想什么?不過是嫌棄調(diào)查苦和累,才變著法子和自己要錢。
一百兩黃金換一個消息,在他心里看來,也算是等價交換。
“這是不是有點——”楊英對著薛鐘樓暗示性的搓了搓手指。
“還嫌不夠嗎?你是真當薛家是金山銀山?”
薛鐘樓不怒反笑,右手撐頭,笑瞇瞇的看著楊一,可是眼中蘊含的危險,只有對面的楊一能看出來。
“一百五十兩,不能再多了。”
這樣算來,他就已經(jīng)是賠本買賣。
楊一低著頭細細的掂量一番,想著自己好像也不算太虧,一下就拍板決定:“行,那就一百五十兩吧。”
突然,空中拋來一個錢袋,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穩(wěn)穩(wěn)當當落在楊一手中。
楊一掂量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薛鐘樓,正要說錢不夠的時候,就聽對薛鐘樓說:“這是定金。我可不會傻到先付你全部的錢?!?p> “不過這件事你勢必要幫我調(diào)查清楚。”
“如果沒有調(diào)查清楚,或者我不滿意,再或者你傳給我那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剩下的那一百三十兩黃金你就一點都摸不到?!?p> 楊一嘴角勾起一絲隱晦的微笑,他咂咂嘴嘲諷地說:“就這點錢,你還跟我計較?”
“前車之鑒而已?!毖︾姌琼⒑?,全身散發(fā)著一種凌人的氣度,“不過你一個密探,官府月月給你發(fā)工錢也挺多了,怎么還像是個窮鬼似的,還來我這里要?!?p> 楊一掂量著手里的錢袋,忙不迭的放進胸口的衣袋中:“想當初和你合作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多老實,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是隱藏的深一點的老狐貍?!?p> “彼此彼此?!毖︾姌瞧v的抬抬眼皮,就看見正對面的一雙水光瀲滟桃花眼,和一張過于媚態(tài)的臉,“就你那模樣,不是狐貍是什么?”
“我可不喜歡別人說我是狐貍?!皸钜豢叟艘环种械恼凵?,慢慢端起一旁的熱茶。啜飲一口,“哦,對了,我聽說最近你——”
他不懷好意,又帶著一絲調(diào)侃瞇了瞇眼睛:“有傳言說你最近對你那夫人甚是上心?!?p> “難不成千年的鐵樹開花了——”
“你想說什么我還能不知道?不過是我的家事,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的事兒,還是少管些為好?!毖︾姌鞘稚夏闷鹨槐痉馄さ臅?。自顧自的看起來,“小心什么時候夾斷了你的狐貍尾巴。”
“哎呦,脾氣還這么大,那我可不敢再問了?!睏钜坏恼Z氣看似害怕的聳聳肩,不過他知道,薛鐘樓根本不會拿他怎么樣。
“傳言說你對你那便宜娘子愛惜的緊呢?!?p> “她是我夫人,丈夫關(guān)心夫人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薛鐘樓翻開手邊的賬本,不愿多言。
薛鐘樓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想再聽楊一瞎扯什么:“吉祥,送客。”
“得得得,不用了?!睏钜灰娂槔渲粡埬?,就要揪自己的領(lǐng)子,連連站起身后退?!澳氵@個侍衛(wèi)甚是粗魯,每次請人出去都要揪人領(lǐng)子?!?p> 薛鐘樓的好笑的輕聲笑了一聲:我這個侍衛(wèi)請別人出去,可沒有拽過別人領(lǐng)子?!?p> “你這可是公報私仇。”
“我公報私仇又如何?我還沒捅出來你收——”
薛鐘樓還沒說完,楊一的身影就突然消失在屋中。
他的輕功和吉祥差不了多少,總是來無影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