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訓斥
晴棉見寧嬌看著手上細小的傷口發(fā)呆,調(diào)笑著說:“看來少爺是真的關心您呢?!?p> 寧嬌著這才恍然像是反應過來,嘴上嗔怒著:“晴棉,別亂說?!?p> 可是耳尖卻有一點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鼻缑薜幕卮鸱滞夥笱?,手上不停地擺弄著寧嬌頭上散亂的發(fā)釵。
看著銅鏡之中有些憔悴的臉,寧嬌無意識的摸了摸手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好了,晴棉,別再我的臉上撲粉了?!睂帇梢话淹崎_手中拿著香粉盒子,還想再往自己臉上撲粉的晴棉推開,“嗆人的厲害?!?p> “可是,大少奶奶,您昨日一晚上沒有睡,眼下還有黑眼圈呢。”晴棉猶豫著,還是想鋪上一層,“好歹要遮一遮,畢竟現(xiàn)在在外面。”
“不能丟了薛家的臉面嗎?”寧嬌嗤笑一聲,又一次冷冷的推開了晴棉的手。
她心中突然有一點不爽。
“行,就這樣吧?!?p> 昏黃的銅鏡之中,人影晃蕩,寧嬌抖了抖因為睡覺被壓得皺巴巴的衣服站起身。
“大少奶奶,不換上一身衣裳嗎?”晴棉手中捧著一件鵝黃色的衣服,在寧嬌的身后愣愣的站著。
大少奶奶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有一點生氣。
寧嬌玩弄著手中的小匕首,冷眼在空中隨意的比劃著,突然看見手邊的桌布,于是在上面細細的劃了一刀。
明黃色的絲絹桌布,收起刀落就被劃成兩段。
刀,是好刀。
寧嬌滿意的點點頭,謹慎的合起刀鞘,把那把小匕首小心翼翼的收在懷中。
昨天晚上,她畢竟和薛鐘樓撞破了寺廟的丑事,眼下做什么都要小心點為好。
說不定,那些人早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在暗中伺機而動呢?
想起地道之中的那些躺著橫七豎八,將要被賣到邊陲小鎮(zhèn)的女子,寧嬌就沒理由的打了個哆嗦。
不知道這件事到底進行了多久,也不清楚有多少無辜的女子遇害,又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些僧人和黑衣人搞的鬼!
害怕之余,寧嬌心中還有一絲憤恨。
她握緊了拳頭,摸著胸口的小匕首,心中有了一點底氣。
一把打開雕花的木門,迎面灌進來一股夾雜著竹葉的涼爽的風。
刺目但不炎熱的陽關,穿過寧嬌的輕薄舒卷的紗衣,朦朧的落在她的身后,像是半透明的羽翼。
她本來有些淡淡的唇色,因為一點口脂顯得分外鮮明。
遠遠看去,恍惚之間五官都淡了,只剩下一抹朱砂的顏色。
“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啊——”寧嬌抬手遮住眼前的陽光,扶著門板感慨。
一路上沒有什么人。
穿過那一條漆畫凋落的破敗長廊,就是飯廳了。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
“怎么今日還是怎么晚?”
坐在正中央的余喬皺著眉頭,銳利的眼神黏在寧嬌的身上,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一寸寸的舔坻著寧嬌裸露在外面的肌膚。
“衣衫不整,面容憔悴?!庇鄦瘫緛斫┯脖涞哪樕嫌忠唤z瘟怒,又是嫌棄又是挑剔,“怎么,身為薛家的大少奶奶,存心要給薛家丟臉不成?”
“你看看沈卿卿,恭敬有禮,妝容淡雅,用飯從來不讓長輩等,請安也是每日一次?!?p> 一說到沈卿卿,余喬突然親昵的許多,冷冰冰的面色對沈卿卿竟然有一些緩和。
一旁的沈卿卿聽見自己被點名,溫柔的一笑,謙虛的推脫:“大娘哪里的話,誰是夫人都無所謂,不都是服侍鐘樓的嗎?”
說完,她羞澀的捂著半邊側臉,悄悄的瞥了一眼身邊的薛鐘樓。
“我知道大娘不滿意兒媳做大少奶奶?!睂帇衫浔幕卮?,本來昨天就沒有睡好覺,今日一大早就受了薛家人的晦氣,心中暗叫倒霉。
不過既然余喬這么說,寧嬌可是一點虧也不愿意吃:“大娘不滿意兒媳,那就換了?!?p> “我知道大娘想要說什么,無非就是卿卿妹妹比我更合適,不是嗎?”寧嬌話中有話,眼睛瞟見一旁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沈卿卿身子一個怔楞,心中滿意的一笑。
她怎么能不知道余喬的意思,余喬和沈卿卿聯(lián)手在一起的事情,她早就知道。
其實不就是想要沈卿卿當夫人嗎?
何必這樣落井下石,拐著彎兒說自己的壞話。
“嬌兒是寧家小姐,和我們鐘樓本就是門當戶對?!笔捯棠镆娪鄦毯蜕蚯淝涠撕狭恢鴮帇?,也看不下的插話,“二少奶奶不過是鄉(xiāng)下女人,能夠嫁到我們薛家就已經(jīng)是萬幸,還有什么資格討要夫人的位置?”
蕭姨娘說話露骨,話音剛落,坐在薛鐘樓旁邊的沈卿卿就黑了一張臉色,低著頭訕訕的再也不說話。
見沈卿卿落了下風,蕭姨娘笑得風情萬種,她兩只手撐在下頜,火紅的唇色和十指紅寇交相輝映,更襯得她眼里無雙:“我倒是覺得,嬌兒果斷,比二少奶奶更適合做夫人?!?p> “這件事才剛剛開始,二妹妹還是不要說得太滿才好?!庇鄦屉S意的夾起面前的菜,掩著口優(yōu)雅的送到嘴邊。
“呦~看來姐姐還有后手呢?”蕭姨娘曖昧的笑著,手中的勺子輕輕攪拌著瓷碗中濃稠的甜湯,“看來姐姐打算的可不少,難道上一次的黑衣人——”
“沒有證據(jù)的事情,妹沒可不要血口噴人。”
本來是寧嬌和余喬的事情,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變成蕭姨娘和余喬的針鋒相對。
寧嬌無所謂的抖抖肩,落座在薛鐘樓身邊,沉默寡言的端起面前的碗筷。
“休息的不好?”突然,薛鐘樓悄悄的偏過頭,在寧嬌耳邊耳語。
熾熱的氣體噴灑在寧嬌的耳尖,讓寧嬌不得不偏過頭。
她面不改色的吃著飯菜,冷漠的回答:“回去都什么時候了,您說呢?”
“早知道我不讓晴棉喊你來了?!?p> 寧嬌聽了這話詫異的看了一眼薛鐘樓,卻看到薛鐘樓那邊,正在一邊吃飯,一邊偷偷瞥著自己,又恨得咬牙切齒的沈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