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與程雙雙第一次見面她用的是淡雅的花香,那時她心悅方懷瑾,也自然用的是她最喜歡的香。
可不到幾個月她的品味竟轉變如此之大,從淡雅的花香到濃重劣質的草木香,這微末的細節(jié)看起來不像那么簡單。
“程丹小姐,你先回去吧,我去個茅房,不必等我?!彼胃侍臎_她微微一笑。
程丹也沒多想,宋甘棠見她走遠之后又回到程雙雙的閨房。
沖著那焚香的香爐而去,等到了這,她又想起另一件事,程雙雙已經(jīng)死去,府中誰還有閑心來此焚香?
是巧合?幫兇?還是幕后真兇?
打開那香爐,發(fā)現(xiàn)果然有蹊蹺,里面燃的竟是兩種香,只不過這香被草木香的味道蓋得嚴嚴實實。
宋甘棠拿出一點香粉,包在手帕里,然后把香爐蓋好便走出屋門。
沒想到剛一出門便被人撞的差點倒了。
宋甘棠穩(wěn)住身形,定睛一看,是一個不過十三、四左右的小丫頭。
那小丫頭摔在地上也不喊疼,那雙純真的眼睛直直看著宋甘棠,不摻一絲雜質:“姐姐好美,姐姐好美,我毒死姐姐!”
宋甘棠眉頭緊皺,扶起她:“你說什么?”
小丫頭似乎想到什么,嘴巴一撇,眼淚說來就來:“雙雙壞,雙雙壞,我要毒死她!”
宋甘棠面色一變,攥緊她的手腕:“你就是程家的三小姐?”
那小丫頭也不一個勁重復宋甘棠的話:“三小姐,三小姐!”
說起話來也依然顛三倒四:“知道嗎?知道嗎?給吃的、壞,給吃的、壞?!?p> 沒等宋甘棠再說什么,一個老嬤嬤沖了過來:“郡主恕罪,奴婢沒看住三小姐讓她冒犯了郡主?!?p> 然后她又對三小姐喊道:“我一會兒沒看你就出了事,還不跟郡主道歉!”
“罷了,左右三小姐心智不全,不必太過苛責?!?p> 見宋甘棠無意計較,那老嬤嬤也嘆了口氣:“不滿郡主,三小姐生下來母親就沒了,下人也會看人眼色,偌大的程府也就二小姐和她親近一些了?!?p> 宋甘棠沉吟半晌,一只手放在背后掐著小拇指,最后也沒再管那嬤嬤說些什么,徑直走出程府。
一出門見方懷瑾果然在原地等她。
“久等了,瑾王殿下?!彼胃侍目粗α似饋?。
方懷瑾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這是二人自從昨日表白心跡之后才單獨呆在一起。
“跟我回一趟郡主府,程雙雙的事有些眉目了。”
“如此甚好!”方懷瑾興奮到:“也不知是誰如此惡毒殺了程小姐?!?p> 郡主府。
那胡子蓄的老長的大夫拿著包著香粉的手帕慢慢走出門,鄭重的交給等在門口的宋甘棠:“回郡主,確認是焰毒?!?p> 宋甘棠與方懷瑾對視一眼,問道:“程雙雙中的什么毒?”
“也是焰毒?!狈綉谚幌蛞鐫M笑容的臉上難得如此嚴肅。
宋甘棠拉住方懷瑾:“我想我大概知道兇手是誰了?!?p> “程丹?”方懷瑾試探道。
“沒錯!”宋甘棠欣賞地看向一臉無辜的方懷瑾:“你也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了?”
方懷瑾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沒有沒有,就是我瞎猜的。程雙雙平日里沒有任何仇人,也就排除有人故意殺她,可是只要程雙雙一死,程丹就成了程府唯一的女兒,也是這次殺人案唯一的獲利者,所以我就往她身上猜了。”
“你猜的很對。”宋甘棠笑著:“沒想到大安的瑾王不僅沙場上雄姿英發(fā),處理起這種摸不著頭腦的小事也是得心應手?!?p> “哪有?”方懷瑾臉色爆紅:“你……你慣會調侃人,我哪里比得過你,隨便看看便已經(jīng)知曉前因后果?!?p> 宋甘棠笑而不語,二人一齊去了皇宮,也叫薛醒通知了程知府與程丹一同前去。
肅穆莊嚴的前殿,皇上仍然坐在高位的龍椅上,方懷瑾和宋甘棠并肩而立站在一側,剛行過禮的程知府與程丹又站在另一側。
“郡主說已知曉兇手是誰,現(xiàn)在便可告知朕與程知府?!?p> 宋甘棠一雙媚眼盯著滿頭虛汗的程丹:“這幕后真兇……”
紅唇輕啟:“便是程知府的二女兒——程丹!”
聲音不大,卻莫名令程丹打了個冷戰(zhàn)!
“不可能!”程知府看著程丹臉上顯而易見的心虛,不知是不敢置信還是自欺欺人:“不可能是丹兒……”
程丹咬緊嘴唇,眼睛惡狠狠看向宋甘棠,全然沒有第一次見面的可憐無辜:“郡主,您說話可是要講證據(jù)的!”
“自然是有?!彼胃侍牟痪o不慢回道:“阿瑾,把手帕遞我?!?p> 方懷瑾立馬送去了從大夫那里檢查的手帕。
“這里面是我從程雙雙房間的香爐發(fā)現(xiàn)的。”
宋甘棠走到眾人中間,字字珠璣:“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程雙雙一向喜歡淡雅的花香,怎么突然換了口味,喜歡這氣味濃烈的草木香?”
“其次我又想到誰會閑著沒事在死者的房間里點香呢?不會是在掩蓋什么吧?”
“果不其然,我支開你之后找到了這東西,送給大夫檢查后發(fā)現(xiàn)這正是程雙雙中的毒,焰毒?!?p> “不僅如此,你還妄想把罪名推到程府癡傻的三小姐身上,你告訴她,給食物的人就叫‘壞’,想和人家玩就叫‘毒死她’,如此不錯吧?”
程丹臉上的心虛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自得:“郡主,說來說去,這都是你一個人的猜想,有誰真正看見了是我干的嗎?而且我姐姐可是被郡主您的手帕害死的!”
“不是!”宋甘棠毫不猶豫否定了她:“焰毒本身就有香味,你用焰毒替了香,燃了整整一夜?!?p> “而手帕,則是我剛到大安時與你和程小姐等人一起去圍場打獵,你無意中撿到的,對嗎?”
“程雙雙死后,你把我的帕子上撒上焰毒,偽裝成程雙雙被帕子上的焰毒殺死的場面?!?p> “可能……你的焰毒買多了,而程雙雙的葬禮上人多眼雜,你急于處理剩下的毒藥,決定找個偏僻的地方毀掉?!?p> “可什么地方比得過程小姐那因為程知府喜愛而在程府角落蓋的那處院子呢?”
“況且……京城賣毒的就那么幾家,焰毒又是不那么常見的毒藥,隨便問一問便知道最近有誰買了它吧?”
宋甘棠站在程丹面前,低頭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期待她接下來的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