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生插刀入鞘，他看向葉小姐，悠悠道：“小姐乃是聰明人，想必不想變得和他一樣。”
和他一樣。
自然是變成死人。
這句話說得毫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威脅。
葉小姐臉色變了一變，勉強(qiáng)笑道：“公子想問什么盡管開口就是，小女子必將悉數(shù)告知。”
吳生目光溫柔地望著葉小姐，柔聲道：“真的？”
葉小姐看向一旁，勉強(qiáng)笑道：“自然是真的?！?p> 吳生向著四周看了看，輕笑一聲，道：“看樣子，我們不用再換地方?！?p> 大丫頭點(diǎn)了點(diǎn)頭，默默走出房間，守在門口。
眼前于此，其他花船上的客人臉色都是一變。
沒有任何話語，也沒做什么手勢。
所有人同時(shí)起身，離開了這里。
吳生看著葉小姐，輕輕道：“我叫吳生，今日來找你只是想要問些問題?！?p> 吳生？無生！
好古怪的名字。
他難道不會覺得不吉利嗎？
看他的面容，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的年紀(jì)不大，但一身的功夫與出手的狠毒卻著實(shí)讓人感到心驚。
他的笑容十分溫柔，但出手就會殺人，似乎還與谷家仇怨頗深。
這樣的人，怎么敢來這咸陽城中？
葉小姐嘆了口氣，實(shí)在看不出他的來歷。
她心中暗暗決定，說什么也不能激怒此人。
葉小姐眼神閃爍，輕聲道：“公子請講?！?p> 吳生指著小四的尸體，道：“他是官府中人？”
葉小姐瞥了他一眼，微微點(diǎn)頭，道：“不錯(cuò)，他是咸陽衙門的衙役?！?p> 吳生道：“你和他關(guān)系如何？”
葉小姐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此人?！?p> 吳生面帶微笑，道：“真的？”
葉小姐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自然?！?p> 她站起身子，慢慢走到小四身前，從他懷中翻出了一塊牌子，遞給吳生，道：“這是衙門里的信物，他不過只是為人傳話的小人物罷了?！?p> 吳生伸出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道：“哦？傳什么話？”
葉小姐面露苦色，道：“他還未曾開口，就以成了一具尸體?！?p> 吳生目光溫柔的看著她，輕輕道：“你說我會相信嗎？”
葉小姐嘆了口氣，毫不猶豫道：“自然會信?！?p> “哦？”
吳生好奇道：“為何？”
葉小姐道：“公子不是常人，自然不會在這種事上犯了糊涂?！?p> 吳生吃吃的地笑了起來，道：“小姐果然是聰明人，那吳某也不賣關(guān)子，敢問小姐，你——到底是誰？”
葉小姐默然半晌，沒有說話。
吳生也不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葉小姐嘆息一聲，道：“同為懶慢園林客，共對蕭條雨雪天?！?p> 這是白樂天的詩句。
往日大丫頭也時(shí)常吟誦，吳生早已熟悉。
但今日從葉小姐口中吟出，吳生卻忽然心中一寒。
他瞪大了眼睛盯著葉小姐，道：“你——你是寒家之后？你與云霜派有什么關(guān)系？”
葉小姐冷笑一聲，道：“我是寒瑜的孫女，與云霜宗哪里還有什么關(guān)系？”
寒瑜是云霜派的前任掌門，也是凌夫人的師傅。
他的孫女，怎會和云霜派沒有關(guān)系？
吳生眉頭緊緊皺成一團(tuán)。
難道當(dāng)年寒瑜之死，還另有隱情？
吳生暗中嘆了口氣，他真的看不透眼前這個(gè)女人。
仔細(xì)想來，寒瑜之死，凌夫人上位，似乎就發(fā)生在澹臺、冉家滅門前不久。
兩者之間，是否也隱藏著什么聯(lián)系？
這念頭太瘋狂，簡直令人連想都不敢想了。
只聽葉小姐道：“怎么？難道公子怕了？”
吳生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云霜派乃是三大上門之一，江湖中有幾個(gè)是不怕的？”
葉小姐卻是滿臉不信，悠悠道：“似公子這樣的人物，又有大丫頭這樣的高手在旁，想必就是那少數(shù)幾人之一吧?！?p> 吳生瞧了葉小姐一眼，笑道：“你不用試探了什么，我雖不愿招惹云霜派，卻也不會將你交到她們手里。
當(dāng)然，前提是你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我的問題?！?p> 葉小姐嘆了口氣，道：“公子請問就是。”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但語氣、含義卻大不相同。
吳生嘆道：“咸陽知府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葉小姐目光閃爍，猶豫片刻，道：“自我三年前來到咸陽，至今已換了四位知府，卻沒有一位能活過一年的?！?p> “哦？”
吳生明顯來了興趣，追問道：“因何緣由？”
葉小姐搖了搖頭，道：“不清楚，只是知道這幾任知府，都與城中的那兩位前輩有所聯(lián)系?！?p> 吳生目光閃爍，道：“‘萬里春風(fēng)’孟瑞風(fēng)、‘百折不回’許鴻明？”
葉小姐點(diǎn)頭，道：“不錯(cuò)，正是這兩位前輩。不過聽說，他們也已經(jīng)死了?！?p> 吳生又是一聲嘆息，道：“不錯(cuò)?！?p> 葉小姐繼續(xù)道：“另外，雖然沒有接觸，但我隱約感到咸陽衙門背后，似乎隱藏著一方勢力。
他們的實(shí)力——絕不在谷家之下?！?p> 吳生眨了眨眼睛，道：“為何會有此懷疑？”
葉小姐道：“因?yàn)槟莾晌辉谙剃柹疃嗄?，卻沒被谷家除去?！?p> 吳生眉頭舒展，輕輕出了口氣，道：“不錯(cuò)，僅此一點(diǎn)，就足以說明問題?！?p> 他默然半晌，眼睛忽然瞪了起來，道：“可他們?yōu)楹我粼谙剃?？目的是什么？?p> 吳生與葉小姐相視一眼，皆是不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葉小姐眉頭微微蹙起，懷疑道：“或許——是在監(jiān)視什么人？”
吳生愣了愣，而后展顏笑道：“不錯(cuò)，或許是為了防備某人。
只是......”
說到這里，吳生嘆息一聲，沒有再說下去，轉(zhuǎn)而問道：“還是那個(gè)問題，他今日想要與你說些什么？”
這也是他第二次問這個(gè)問題。
但這次，他或許會得到答案。
葉小姐瞥了眼小四的尸體，猶豫片刻后，輕輕道：“似乎......是與冉家小姐有關(guān)?！?p> 吳生的臉色變得鐵青，冷冷道：“說詳細(xì)些?！?p> 葉小姐嘆息道：“寒掌柜的尸體已被衙門焚毀，他們——是想將此事嫁禍到那兩位身上?！?p> 她雖沒有說出名字，但吳生卻知道她指的他們就是娜兒與澹臺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