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彼巫g給自己倒了杯茶,聲音很輕,卻很有力道,“婉玥姓許,不姓曲?!?p> “你這話就更搞笑了,若不是因為她是曲家后人,你還會認(rèn)識她嗎?”
“是,可這只是個媒介,不是結(jié)果?!?p> “但這結(jié)果誰又能料得到呢?小姑娘嘛,現(xiàn)在是脾氣犟,可人也是會變的,回去只是時間問題?!?p> “我是跟婉玥結(jié)婚,不是和曲家。”
“不是曲家?”宋敬搖了搖頭,“一個人的價值不僅僅取決于他的個人,人是群居動物,總會注意其背后的利益。你選擇一個人并不僅僅是看她的個體,這其中還有方方面面的外來因素,怎么可能就這樣直接切割開?”
“而且,你身為宋家繼承人,婚姻大事本來就馬虎不得,在其位謀其職,不能兒戲。這不僅僅是你個人的事,還關(guān)乎我們家族的問題?!?p> 宋譯聽后只是冷笑了一下,很平靜地將證件從身上取了下來,“小嵐不是畢業(yè)了嗎?您就將這個位置給她吧?!?p> “你在說什么蠢話?!”宋敬是沒想到平時一向聽話的宋譯今天竟然一二三三而再地跟自己犟,“我說曲家姐弟難當(dāng)大任,你妹妹就可以了?她肚子里多少墨水你還不知道?”
“我累了?!彼巫g將文件扔在了宋敬的辦公桌上,“既然您對于我每次不同的提議都持反對意見,那我也沒必要繼續(xù)做下去。”
“我有每次嗎?你接任這么久,各方面進行改革裁員,我都沒介入啊…”
宋敬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還真有點慌,如果宋譯真撂桿子不干了,這一時半會真找不出合適的人頂上,不是能力不足,那就是無法信任。
而且宋譯的確是個管理型人才,其實宋敬剛才舉的例子并沒有什么說服力,因為正是宋譯上任后的雷霆手段,才讓原本一直處在相對平衡的四大家出現(xiàn)了巨大的變化,短短幾年之內(nèi),正式讓宋家成為了四大家之首。
所以說,宋家能有今天,宋譯真的功不可沒,他若是這時候選擇退出,那簡直是宋家的巨大損失。
“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宋敬只得服軟,“要不要放個長假?跟小玥出去旅游幾天。”
“這個不用您操心。”屋外的文菁已經(jīng)在催促了,宋譯也不想跟宋敬辯論太久,直接道,“您做選擇吧,按我的計劃來,或者我離開。”
“你這孩子啊…”宋敬見宋譯也沒有堅決離開的意思,松了口氣,于是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事哪就說一不二了呢?還有很多選擇嘛,坐下來我們一起冷靜地思考一下,總會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法的?!?p> “而且啊,小譯,人本性都是逐利的,你若是一無是處,誰又會注意到你呢?你說你打算跟小玥結(jié)婚是因為她這個人,但想過另外一個問題嗎?她選擇跟你交往,有沒有一部分因素是因為你是宋家的繼承人呢?”
宋譯聽到這兒,原本平靜的神態(tài)開始出現(xiàn)了波動。
宋敬見自己的攻心計有用,便笑著繼續(xù)道:“孩子啊,做事不能太絕的。我也不是說她勢力,這是很正常的事,一個人本身的優(yōu)秀,是離不開外界條件的加持的,所有的屬性加起來,那才是完整的,你可以因為某個人身上的某種特質(zhì)加以偏愛,也可以因為缺少什么而產(chǎn)生厭惡,雖然都是以偏概全,但事實就是那樣?!?p> “所以您是想讓我繼續(xù)妥協(xié)嗎?”
“那倒不是,你是公司的掌舵手,要做什么自然是由你來決定的?!彼尉磭@道,“我只是希望你做事能圓滑些,多留一些情面,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誰能保證人能夠一輩子風(fēng)光無限呢?對吧?”
“你要是不滿意曲家,合并收購都是辦法,沒必要弄得這樣難看,從長計議吧,日子還長呢?!?p> “你們再磨蹭,我就先過去了!”文菁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
“馬上來了!”宋敬先是高聲回了后,又沉聲對宋譯道,“這次去青城,你也辛苦了,合同處理得很漂亮,累的話就給自己放幾天假吧。曲家的事你再考慮考慮,不要莽撞,這不像你?!?p> 宋譯沉默了半響,總算是回以肯定的答案,“行?!?p> “我兒就是聽話?!八尉葱牢康男α耍瑢⒐ぷ髯C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剡f給宋譯,“走吧,做事就應(yīng)該三思而后行?!?p> 可能宋譯剛才沉默了太久,文菁果然提前走了,到了目的地后也就宋嵐在大廳里蹦蹦跳跳。
“哥哥呀~你死定了!”宋嵐噘著嘴,一臉得意,“你惹到玥姐姐了~”
“怎么?”宋譯還在思考曲家的事情,并沒有理解宋嵐的意思。
“嘿嘿~你說她照片不好看,她能開心才怪~”宋嵐說完就跑,“我去找老爸啦~哥你就自求多福吧哈哈哈。”
宋譯回了許婉玥的朋友圈后就直接去見宋敬了,當(dāng)時并沒有考慮太多,經(jīng)宋嵐這么一提,自己這樣做好像的確不妥,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在道歉的過程中,許婉玥退半步的動作依舊歷歷在目。
宋譯說不出來這到底是什么感覺,自己在想靠近她的同時,她卻選擇保持距離。
突然回憶起父親剛才的話,若自己不是宋家的繼承人,那她還會喜歡自己嗎?
還會嗎?
宋譯原本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態(tài)度與宋敬對峙,但想到這兒的時候,他卻害怕了。
生平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原本以為所有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婉玥…你就是我生命中的變數(shù)嗎?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宴席上,許婉玥坐在宋譯的旁邊,見他臉色不好看,還當(dāng)他在糾結(jié)壁紙的事情,于是道,“要不我現(xiàn)在就換?”
“沒,我不是在想這件事。”
“那你在糾結(jié)什么?也不吃飯?!?p> “嗯…這次的新項目是由我跟曲家合作完成…你會不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