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根本來不及反應已經(jīng)落入敵手,盡力地仰著下巴減少受力,臉憋得通紅,艱難開口:“我真的不知道。”
脖子上受力越深,幾乎要喘不過氣,她抬著頭,透過月色只能看到黑衣人面罩下露出的一雙眼睛,紅絲纏繞,眼白渾濁,左眼眼皮上有一塊明顯的焦黑疤痕?!澳闶钦l...我真的不....啊....”
黑衣人手上更加用力,眼中猙獰:“那你就去死吧!”
誰去死還不一定呢!生死一瞬,林玦從來沒有這么強的求生意識,她的指甲緊緊地攥到手心里,血跡浸透了已經(jīng)皺成團的符紙。
“傳——送——”
這兩個字還沒完整地說出來,黑衣人的視線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因為開始生效而散發(fā)出微弱黃色光芒的傳送符紙,瞳孔睜大,下一秒便化為一陣黑霧散去。
“咳咳咳咳咳....”脖間的力量突然消失,林玦忍不住倒在床上干咳起來。
此刻,血跡已經(jīng)染紅整張符紙的咒文,頓時光芒大盛。
西房中,已經(jīng)恢復成少年模樣的洛殤正在浴桶中閉目養(yǎng)神,五官精致,朱唇輕抿,墨黑色的長發(fā)隨意地垂在兩肩,在昏暗的燈光下泛出幽幽的光澤。突然,他雙目大睜,眼神灼灼,抬手間恢復小孩模樣。
下一瞬,林玦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身邊,雙手搭在浴桶邊干咳不已,渾身顫抖,脖間的紅痕再明顯不過。
洛殤眼神一凜,取過衣服披上,走出浴桶。林玦臉上全是冷汗,靠在浴桶邊上癱坐在地上,不停地喘著氣,咳嗽著,艱難地開口:“快去找聞喜!”
洛殤隨意將桌子上的一個花瓶扔向房門,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然后走到林玦身邊蹲了下來,盯著她脖子上的傷痕,臉色慢慢地陰沉下來。
“嚇死我了!”林玦臉色慘白,根本沒注意到洛殤的表情,忍不住一把抱住兒子尋求一點安慰,內(nèi)心慶幸又后怕,幸虧她之前就問聞喜要了兩張配套的傳送符紙,和兒子一人一張,本意是擔心這孩子遇到什么危險可以傳送到她身邊。沒想到先遇到危險的是她。
洛殤怔怔地任她抱著,兩只手抬起來卻又放下。
聞喜和閔行聽到聲響很快趕來:“發(fā)生什么事了?”
看到林玦衣衫不整神情狼狽地癱坐在浴桶旁,閔行趕緊過去查看情況。林玦這才堪堪回神,松開洛殤,為自己這副擔驚受怕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勉強鎮(zhèn)定道:“我沒事,就是讓人掐脖子掐了半天?!闭f著仰起下巴示意他們看脖子,但仍舊腿軟的站不起來。閔行將她扶到床上,細細查看脖子上的紅痕,表情十分難看:“可以看出,來人下了殺心。認出是誰了嗎?”說著小心翼翼地從靈識袋中翻出一瓶膏藥輕輕敷在上面。
聞喜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凝重地看著林玦。
“是個男的,年紀大概五十吧大概...左眼有一塊黑色疤痕...他問我要‘殘疾’,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被貞浧饎倓偟膱鼍埃肢i下意識地攥緊手,突覺刺痛,展開手掌,手心中已經(jīng)被指甲刺出了一條血痕,皮肉外翻。閔行敷好林玦脖子上的傷,又纏了一層紗布,然后拿出外傷藥物處理她手上的傷口。
聞喜皺眉:“殘疾?可是殘籍?堂主,難道是顧家或者堂主你這段日子在外面獲得什么殘本書籍,被有心人發(fā)覺?”
“殘疾”原來是“殘籍”?林玦暗暗拂額,幸虧剛才沒說出她的推斷,不然可真是沒臉了。
“并無。”她思索片刻,比起那人想要什么,她覺得更嚴重的是那人是怎么找到她的,不解道,“顧家會談前,我的身份并沒有公眾于世,甚至不少人以為顧林玦已經(jīng)死了??赡侨嗣鲾[著就是沖著我來的,知道我活著,還知道我住在這里...”細思恐極,“說明他一早就跟上了我,難道...”她神色一凜,“難道是那個大魔頭?他來尋仇,所以燒了顧家,然后來找我?!?p> 聞喜眉頭皺地更緊,與閔行對視一眼,斬釘截鐵道:“堂主,此處已經(jīng)不安全,最好連夜趕回宗門?!?p> 林玦簡直不能更贊同,今晚的事情實在不想經(jīng)歷第二遍了。
“閔行你留下,我馬上去通知其他人?!甭勏泊颐ψ叱鋈蕚涑霭l(fā),還不忘在門口設(shè)下結(jié)界。
洛殤穿著單薄的睡衣,靜默地站在床邊,雙眸微瞇,若有所思。
只一盞茶的功夫,斬月堂一行人便收拾完畢,與柳吉祥匆匆一別后,便駕著馬車悄無聲息地出了城門。到了郊區(qū),改為御劍,聞喜帶著林玦,閔行帶著洛殤,章回護法,幾人趁著月色行色匆匆。不日便回到了天一門。屆時早已收到消息的大長老已經(jīng)攜斬月堂眾人等候多時了。
門主常年閉關(guān),不理俗事。掌事的大長老在天一門德高望重,就是在仙門世家中也屬于一代宗師。在天一門多年,他教導過的弟子不計其數(shù),其中顧林玦天資聰穎、刻苦勤奮,算是個中翹楚,深受大長老的喜愛。
林玦剛剛落地,大長老就將她拉到了修煉室,細細把脈,半響,可惜道:“金丹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體質(zhì)也弱了很多?!?p> 之前在聞喜等人口中已經(jīng)得知恩師的事情,林玦此時只能苦笑:“從頭再來吧?!?p> “說地輕巧!”大長老瞪她,恨鐵不成鋼,“說說吧,為什么要自爆金丹?!?p> 這個問題到哪兒都避免不了了,林玦搬出早就想好的答案,一攤手:“為民除惡。”
大長老皺眉:“你可不是這么沖動的人,要是不愿說也就罷了。只是江然那孩子,因為這件事情有了心結(jié)?!?p> 江然是誰?為什么沒人跟她提過?林玦不動聲色,唯唯諾諾:“是?!?p> “他為了找你,和墨如去了極北之地尋追魂鏡,我已千里傳音讓他返回了?!?p> 墨如?蘇墨如?那個笑面虎?
蘇墨如明明已經(jīng)見過她,怎么又去極北之地找什么鏡子了?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
見林玦沉吟不語,大長老又問:“那魔頭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