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要娶林玦
蘇墨如輕皺眉頭：“洛殤從小就自卑內(nèi)向，后來又做出那種事，被師門驅(qū)逐后走上邪路...也...也算是咎由自取，只是，”向來文靜從容的她語氣中帶有幾分怒氣，“再怎么樣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緣分，他竟對你下殺手，逼地林玦自爆金丹...”
江然悵然：“從那件事后，我們就站在對立面了，只是沒想到他會走到這一步。”
“林玦那時一定很傷心...”蘇墨如上前，與江然并肩站立，清冷的夜風(fēng)從橋間吹過，拂過她的長發(fā)。
蘇墨如的思緒放遠，恍然間回到了十幾年前。
明鏡學(xué)院位于華辰山腳，由天一門一手創(chuàng)辦，為的就是從各個地方篩選出資質(zhì)好的苗子放在學(xué)院里學(xué)習(xí)，到十二歲時通過測試的可以拜入天一門，沒通過再等一年，如果兩次沒通過就選擇放棄回家或者成為天一門的后勤人員。江然、顧林玦、蘇墨如和洛殤就是在明鏡學(xué)院認識的，四人被分到一個學(xué)習(xí)小組，很快熟稔起來。
江然和顧林玦都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天賦高，心氣也高，尤其是顧林玦，小小年紀就是個美人胚子，心高氣傲，除了對江然另看一眼，對別的同學(xué)都嗤之以鼻，但心地不壞，大家都寵著她。蘇墨如是奴仆出身，自小察言觀色，性情溫柔，因出身差一點所以十分注重自身的行為舉止，生怕別人挑出一點刺。洛殤是個流浪兒，天一門的人發(fā)現(xiàn)他時，他正在跟著一個老乞丐討食吃，到了明鏡學(xué)院后基礎(chǔ)最差，連字都不認識一個，學(xué)習(xí)起來十分困難，江然和顧林玦嫌棄他拖了團隊的后腿。但日子一點點過去，四個成長中的少年即使有諸多磕磕碰碰，漸漸都接受了彼此，成了相伴的好朋友。
就這樣，他們在明鏡學(xué)院一起生活學(xué)習(xí)了四年。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女們情竇初開，又常常廝混在一起，很快就有了暗戀的對象。江然四人組顏值最高天分也最好，自然成了眾人心目中暗戀的對象。那時，顧林玦和蘇墨如都喜歡上了俊朗不凡的江然，江然卻對這方面較為遲鈍，一邊與顧林玦斗嘴調(diào)情，一邊又享受著蘇墨如的溫柔小意，同時并不拒絕其他女同學(xué)的示好。顧林玦氣地要死，整整一個月都沒理江然。
又一個月后，江然過了十二歲生日，然后通過測試，拜入了門主門下，一時風(fēng)光無二。
半年后，洛殤拜某不知名趙長老為師，趙長老整日醉酒，根本不管弟子死活，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收弟子了。這明顯就是有人算計洛殤，顧林玦知道后為好友氣不過，找到院長抱不平，卻被趙長老知曉，寒冬臘月中罰洛殤在后山面壁三月。此事后洛殤與其他三人沒再說過一句話。
又一年后，顧林玦與蘇墨如先后拜大長老為師。
明鏡學(xué)院的生活自此結(jié)束。
明明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xiàn)在想來卻好像就在昨天一樣，蘇墨如呼出一口氣，轉(zhuǎn)頭問道：“你有什么打算？”
江然沉吟片刻：“安頓好林玦后，我想出去游歷?！?p> 蘇墨如一瞬間想脫口而出“那我呢”，終是緘默半晌，再抬頭依舊笑容溫婉：“出去游歷也是增加歷練的一種，也許在游歷過程中能突破心境更上一層樓?！?p> 江然輕輕牽過蘇墨如的手，溫柔道：“墨如，這些年你一直都站在我身邊，甚至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毅然決然地跟我一起離開師門，我很感激也很感動。我們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我甚至都和師父聊過如果哪天我們成親了，該邀請哪些來賓?？墒?，林玦用她的命，換了我一命，我無法想象，如果是我沒了金丹以后該怎么辦。林玦一直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我一向把她當成妹妹，可是這一次——”
蘇墨如臉色煞白，卻強笑溫柔著：“夜深了，我們該回去了。我太累了想休息，有什么話咱們明天再說好嗎？”她懇求地抓著他的手。
江然無奈道：“墨如，我不想騙你，也不想在混亂下去了。林玦自爆金丹這件事真的太震撼了。我永遠忘不了她最后看我的眼神。我知道她喜歡我，但沒想到可以到這種程度。”他頓了頓，輕輕拂去蘇墨如臉頰的淚珠，“墨如，我必須娶她，為她的下半生負責(zé)?！?p> “那——那我呢？”蘇墨如紅著眼睛看著他。
江然嘆氣，緩緩擁抱佳人：“我不敢也不能再要求你什么了。但記住，墨如，只要你需要，我永遠在你身邊?！?p> 蘇墨如閉上眼睛，靜靜地在江然懷中流淚。
從知道顧林玦出事之后就一直擔(dān)心，現(xiàn)在終于發(fā)生了。江然親口說要娶別的女人...
她喜歡江然，也可以為他犧牲金丹！顧林玦能做到的，她同樣也可以！但要她做一個妾室，低顧林玦一頭，她做不到。以前做的還不夠嗎？她小心謹慎、謹言慎行、舉止優(yōu)雅、行事大方，走到如今的地位，為什么還要成為顧林玦的配角，為什么還要伺候她？為什么？為什么她永遠是綠葉？
半晌，江然退后一步，端詳著蘇墨如的表情，關(guān)心道：“墨如，夜深了，我們回去吧?！?p> 蘇墨如背過身擦了擦眼淚，哽咽著：“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p> 背后響起一聲嘆息，蘇墨如回頭時，江然已經(jīng)離開了。
已近深夜，橋邊人影稀少，街上漸漸冷清。
如同一場鬧劇謝幕。
為什么？蘇墨如抬頭看向夜空，月朗星稀，她無聲地質(zhì)問，為什么顧林玦命那么好，一生下來什么都有，長得漂亮，修練偷懶也能取得好成績，所有人都喜歡她，寵著她，圍繞著她轉(zhuǎn)。
終于，她蘇墨如搶走了江然的心，贏了那個賭注。顧林玦就用這種卑鄙的方式奪了回去。
顧林玦，顧林玦，顧林玦，為什么她要一直生活在她的陰影里...
她為什么沒死了呢，自爆金丹都死不了，命可真大......
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她以后應(yīng)該會和江然生活地很好過著很幸福的日子吧...
對啊，凡是顧大小姐想要的，什么得不到呢...
蘇墨如踉踉蹌蹌神思恍惚地一步步下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