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秋風漸涼,楊建國搭了火堆,讓兩個孩子坐著烤火,給他們烤洋芋吃。
幾片洋芋在火上慢慢散發(fā)淀粉的香氣,楊建國中指與拇指捏了點辣椒面撒下去,微微抬起頭,看看眼前沉默的和墨與一直在嘰嘰喳喳說話的楊徽,心里便明白了幾分,無奈地搖頭。
和墨父母的事情,和鴻與他說過一些。只是他也不是很清楚事情原委,只聽說和墨的父母在廣東認識了幾個福建人,一來二去的,便聽到有出國打工的途徑,可以賺大錢。他們便想著,跟了那幾個人先出去看看,如果真的能賺大錢,等穩(wěn)定下來了,再回來把和墨也接過去。
楊建國哪里聽說過這種事,他雖然也時常過河去對面的越南古風村走親友,但在他看來,這一河之隔的“國外”,情況并不比三平壩好,不會有什么打工賺錢的機會。
他并不知道,眼目所到達不了的地方,繁華與興盛的程度能到幾何。
楊建國安靜給兩個孩子烤洋芋,等他們吃好了,便讓他們?nèi)ハ词X。
楊徽洗得快,再回來時,見到爺爺正湊在火堆旁,借著火光看什么書。
“阿爺,你也要上學(xué)嗎?”楊徽以為楊建國跟她一樣,是在看上課用的課本。
楊建國抬起頭來,道:“是啊,阿爺也要上學(xué),不過只上幾天。”
“上學(xué)可以只上幾天的嗎?”楊徽不太明白,她只聽說她要完成“九年義務(wù)教育”,便以為人人都要讀九年。
楊建國與她解釋說,他和她上的學(xué)不同,他年紀大了,時不時地上幾天學(xué),是為了長見識。
這事還是與香蕉種植技術(shù)的培訓(xùn)有關(guān)。村里幾個人去上了一天的培訓(xùn),回來便說,專家下來講的東西是好,但就是有些不切實際,他們用不上。
隔天羅書記便來了,說是下來的專家也看出來了,他們?nèi)鄙賹Ξ數(shù)厍闆r的了解,培訓(xùn)課上教的東西有些沒法落到實處,去參加培訓(xùn)的人便沒了興趣。于是他過來找楊建國商量,想請當?shù)貛讉€種植戶去和專家交流交流,如果可以,請專家也下地來看看,切實了解當?shù)匦枨蟆?p> 楊建國與那幾位專家聊過一次,便拿了書回來看,想盡自己的力跟上他們一步半步的步伐。
這些事楊建國當然沒法跟楊徽解釋清楚,他合上書,倒是與她說起和墨的事:“和墨不太開心,所以你想逗他開心?”
楊徽點頭。她覺得自己做得不好,和墨還是很不開心。
“阿徽,別著急,和墨他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yīng),你要給他一點空間去想明白自己的事情。爺爺跟你說過的,每個人都要獨立勇敢,和墨是個勇敢的孩子,他會沒事的。”楊建國安慰自己的孫女,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楊徽“哦”了一聲,低頭盯著跳躍的篝火瞧,一張小臉映得紅彤彤的。
“阿爺,”許久后,楊徽清淺地開口問,“為什么大家都想離開這里呢?和墨他爸媽為什么要去國外?我們國家不好嗎?”
楊柳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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