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帶著文修和宋雪到了附近的海鮮餐廳,點了很多好吃的。大多是水里游的,宋雪不喜歡。水里游的,水里,水。她都是害怕的,各種程度上,但為了和諧她只能慢吞吞的一口又一口的吃著自己碗里的飯。
文修看了看宋雪,用筷子夾了只蝦子看了半響,輕聲說:“下次我們還是不要吃海鮮了,我們?nèi)コ阅莻€涮羊肉?!?p> “怎么這個蝦子你不是很喜歡嗎?”爺爺有些奇怪,文修以前也是喜歡海鮮的,但最喜歡海鮮的是宋淺。爺爺愣了一下,又笑著說:“好呀,你們喜歡就好。”
過了幾天,又到了周末,楊阿姨帶著宋雪出去買了次的衣服。宋雪也只是偶爾做做樣子,穿了幾次,就又收了起來。
鏡心湖周圍的桃樹開得風(fēng)華灼灼,迷亂行人的眼睛。宋雪一邊看著桃花,一邊在想,都這么久了秦息怎么還沒有回來呢。想著想著竟有些失落。
最后一次見秦息的那天,她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風(fēng)衣,不大寬松的黑色長褲,整個人清瘦無比??赡苁歉忻埃穆曇粲行┥硢?,看上去雌雄莫辯,有一刻,宋雪差點以為那是個男孩子。
她們在一起練習(xí)了一會兒小提琴,秦息突然說:“我最近要去其他地方轉(zhuǎn)轉(zhuǎn),過些日子才回來?!蹦菚r候她以為轉(zhuǎn)轉(zhuǎn)或許是指幾天或者幾十天。如今都過了兩個多月也沒看見她的人影,總是裝著無意路過,往這邊繞很遠的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看著風(fēng)吹桃花,幾片經(jīng)不起撩撥的花瓣紛紛落入水中,宋雪有些迷茫。她自問沒有死纏爛打的喜好,可是秦息是不一樣的。她總是會夢到那天在雨里舞動的身影,是那么的美麗,那唯美的輕笑比樹上的桃花還要燦爛動人,還有那美麗的向日葵發(fā)夾。
四月的天有些微微的暖,有燕子飛過,嘰嘰喳喳的叫得有些凄迷。宋雪在秦息撞到自己的大石頭上靜靜的坐著。她一瞬間生出守株待兔的念頭,可秦息會是兔子嗎?
一連幾天放學(xué)宋雪都會去大石頭上坐著,她有一種錯覺,只要等著她一定會出現(xiàn)。夜幕開始降臨,天空中零稀分布著如鉆的星子,宋雪微微直了直身子,今天還是沒有來。不由得輕輕嘆息,眼睛不知道為何有些熱熱的。
低著頭忍了很久,還是掉了眼淚,只感覺自己的眼睛被一雙手給蒙住了。
“喲,這是鼻涕還是眼淚?”秦息舉起自己的手,看著手上那透明的液體,半開玩笑半諷刺的說著,故意露出一抹嫌棄之色。
宋雪抬眼,看清了來人,本來想回擊,但眼淚卻不爭氣的啪嗒啪嗒掉個不停。張了張嘴,什么聲音也沒有發(fā)出來。
“呵呵,怎么了,小妹妹丟東西了?!鼻叵⒁桓鼻繁獾南?,“還是春天到了,恩……春天到了也沒有思念的意思呀?!彼詥栕源?,一副我認真思考過的表情。
“秦息!”本來哽在喉嚨的是一句“閉嘴”,說出來的竟只是她的名字。不知何時這個人就像宋琛一樣埋在了她的心尖上,也許是太孤獨了。
“干嘛?”秦息笑著,笑意底下藏著一絲悲傷,也許他錯了,這種時候本不該招惹宋雪??蔀楹嗡€是招惹了她。難道是因為他們有一點很相似?果然,只有存在某一個共同點的人才會被對方吸引,都是戴著一副假面具,做著一個假人。他沒有機會矯正,也許她還有機會。他看著她哭紅的眼眶,玩笑道:“你干嘛哭呀,難道地上掉著金豆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宋雪委屈的辯解,眼淚卻止不住的決堤。秦息掏出手絹遞給她,“給。本來就丑,現(xiàn)在更丑。”
“丑就丑?!彼窝┎粮裳蹨I,又很認真實誠的說:“我哭了,因為你說的轉(zhuǎn)轉(zhuǎn)太長了。”
秦息一下子愣住了,接著又笑了:“我自己很多事情得處理,對了過年過得怎么樣了?”
我們都是在大千世界中迷路的人,我想你是不一樣的,你定能回到河的對岸。
“沒什么……過年挺好的,鞭炮聲很好聽,煙花也很美?!彼窝┮呀?jīng)收理好自己的情緒,她以為她已經(jīng)不會再為除了宋琛之外的人悲傷哭泣,可事實總是不停扇她耳光。
“是嗎?”秦息的目光有些迷蒙,夜色里看不清他眼睛里映照著的是什么。
宋雪點點頭,然后問:“對了,周末有空嗎?”
“怎么了?”秦息頗有期待的等待著宋雪開口,她會說些什么呢,周末一起練習(xí)小提琴,還是一起做飯?
“出去春游吧?!彼窝┏冻鲆粋€大大的笑臉。
秦息悶笑,指著她多變的臉揶揄:“又哭又笑……”但春游二字對于他太過沉重。
“怎么了,不行嗎?”宋雪不悅的癟著嘴巴,這些日子天天幾處奔波,她腳上都是磨出一層老繭了?,F(xiàn)在老繭掉皮,又長了新繭。
“可以呀?!鼻叵⑿Σ[瞇的端詳著宋雪,這幾天就和她待幾天,算是惹了她的補償。
事實就是秦息沒有來,一直到四月的結(jié)束她都沒再出現(xiàn)過,她家的門總是緊緊的鎖著。
那一天就是宋雪最后一次見到秦息這個人,秦息不知為何,當天極力堅持走了樓梯。宋雪體力還算可以,腳有些酸。秦息則是一直喘息不止,捂著胸口臉色慘白。
宋雪忍不住訕笑,“你比我大一歲,怎么比我還弱?”說完哈哈大笑,肚子都笑疼了。秦息則是沉默的淡笑。那種笑意特別安詳,和平日里的張揚燦爛不大一樣。
記憶中最后一次聽秦息自由自在拉小提琴就是那晚,秦息站在十一樓的陽臺上,迎著夜晚的星輝,靜靜的拉奏著琴弦。風(fēng)吹著她的衣擺,蕩起一個個溫柔的褶子。她閉著漂亮的眼睛,全神貫注的感受著跳躍在空氣中的每一個音符。
宋雪離開的時候,也遠遠的看著她在十一樓對她輕輕揮手。
到文修家的第二年,春節(jié)的時候,他們又去H城。這一年宋雪又獨自一個人呆在家里,不過她沒有回憶過往,而是拼命的復(fù)習(xí)資料。這家里人都是優(yōu)秀得可怕的。
她整日在回憶中過日子,漸漸的連回憶都有些記不起。
那個春節(jié)宋雪發(fā)了接近40度的高燒,醒來的時候感覺迷迷糊糊的似乎忘記了什么,然而沒有人能給她一個答案。
家里人當時臉色很是難看,尤其是文修,每天都是一個人靜靜站在宋雪的門前很長時間,直到宋雪每次見他都躲避著的時候,才算有些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