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八點了,候勇志才回來,做了一塊一米多長,幾十公分寬的牌子,紅底白字:串串。
“弄架子來不及了,明天咱們重弄一個帶架子的立在地上,今天就幾個人輪流當(dāng)架子扶著吧?!焙蛴轮菊f。
“怎么就寫了串串兩個字啊,哪怕多寫兩個好吃也行啊,笨豬!”胖子罵候勇志。
房冬倒是覺著很好,字少更顯眼,誰不夸自己的東西好吃?好吃,正宗之類的宣傳語最不值錢,沒人信的,只有嘗過才知道。
這樣,房冬自己在車?yán)锊僮?,其余三人輪流站在小吃街過道的盡頭,面對北面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們,扶著牌子站崗。
這一招還真有效,從八點多到十點半近兩個小時里,來了三四撥人,站到拐角處往這邊看了看,可惜沒一個來吃的,全走了。
還有幾個小女孩更像是來看笑話的,把這幾個人打量了一番捂著嘴離開了。
“這幫小孩是不是眼瞎??!”梁喜成又開始罵人了。
“咬牙挺住,會有人的,有一個就會有兩個?!笔諗倳r房冬安慰大伙,同時也是安慰自己。
第一天的營業(yè)圓滿結(jié)束,一分錢沒賣,賠了一盒荷花煙,讓各位友鄰嘗了幾十個串串,鍋里煮熟的價值超過百元的食材明天肯定不能再用,房冬顴骨挨了一拳,半個臉發(fā)青,馬小龍挨了多拳,半個腦袋腫得油光發(fā)亮,左眼圈還黑了一半。
還有,交了五十塊電費……
豪情出征,鎩羽而歸。
回到院里見秀秀屋里的燈還亮著,房冬讓胖子去和秀秀說一聲,看今天煮熟的串串她喜歡吃啥就吃點啥,剩下的全扔了。
“你怎么不去?”
“我是董事長,記不住嗎?”以前吹牛從來臉不紅的,這次吹完有點心酸。
“董你個省略號吧,”胖子說完又叫了一聲:“我有辦法啦!”
“你能有個屁辦法,我看你是發(fā)豬瘋了吧?”馬小龍罵了他一句。
“等著吧,明天再告訴你們。”胖子顯得很高興地跑進(jìn)了秀秀的屋里。
房冬支胖子去的主要原因是不想讓秀秀看見自己這個慘樣,如果再問起賣的如何,那就太囧了。
哪知胖子這張賤嘴一見秀秀面就把一切都告訴了秀秀,房冬回屋屁股還沒坐穩(wěn),秀秀就抱著男男跟在胖子后面來了。
“怎么打成這樣?。俊毙阈愕慕新晠s讓房冬感到了一絲格外的溫暖。
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秀秀面前并沒有格外的特殊待遇,把男男放到床上后,秀秀端來了熱水,用熱毛巾給房冬敷臉后,又以同樣的方式給馬小龍敷,而且比在自己臉上用的時間還長。
這也正常,馬小龍本來就比自己傷得重。
“姐,我以后叫你姐行不行?”馬小龍這個破嘴,該臟的時候很臟,該甜的時候又很甜。
秀秀笑著點了點頭。
“姐你長得真好看。”馬小龍又說。
房冬恨不得此時上去照著他那半只熊貓眼懟一拳,把他另一邊給補齊了。
“別胡說,剛才還叫我姐呢?!毙阈阋贿叿笠贿呎f。
“誰說弟弟不能夸姐好看啦?哎喲!”馬小龍不老實亂動,被秀秀毛巾下的手剛好戳了一下痛處,咧著嘴叫了起來。
“讓你不老實,活該!”胖子替房冬說話了。
房冬自己也沒想到,今天心里覺得酸不溜秋的。
媽的,自己還叫秀秀姐呢,馬小龍居然直接叫姐了?后來連胖子和候勇志也跟著叫姐了。
“你說話算數(shù)不?”馬小龍突然問房冬。
“什么算數(shù)不?”
“吃燒烤啊,你可是答應(yīng)過的?!迸肿犹骜R小龍回答。
“我啥時候說話不算數(shù)過?”
“說話算數(shù)的時候確實不多。”候勇志跟著說道。
這幾個貨,都沖著自己來了。
“現(xiàn)在就走!”房冬站起身來。
“你們……還是別去了吧,串串剩下這么多,不吃浪費了,再說你們今天不是一分錢也沒賣嗎?”秀秀一邊在盆里擺洗著毛巾一邊說。
“姐,你也和我們一起吧?!瘪R小龍根本就沒聽進(jìn)去。
“我?哪能啊,不能把男男一個人放家里吧?”
“也是,其實像你這種情況應(yīng)該雇個保姆幫你照顧孩子,你這樣拴得死死的,啥也不能干啊。”
秀秀無奈地笑了一下,沒說什么。
房冬心里罵馬小龍,站著說話不腰疼,什么家庭情況你不知道嗎,還雇保姆?
她自己還給別人當(dāng)保姆呢。
見幾個小伙子吃燒烤的熱情高漲,秀秀也沒再勸阻,說等那些串串放涼了擼下來放到冰箱里,她和胡大媽慢慢吃,一會兒她把簽子洗了,讓房冬明天記著點過來拿簽子。
……
“冬子,好眼力啊,秀秀多溫柔體貼啊,又會過日子,你小子這輩子可算有福啦!”出了院門馬小龍說。
“別放屁,秀秀是我姐!不會是你有這個想法吧?”
“不能夠!本人是有目標(biāo)滴,哈哈!”馬小龍得意地說。
“誰???”這是一個所有人都感興趣的問題。
原來根本就八字沒一撇呢,馬小龍喜歡上自家車行的一個出納了,向人家示過好,但沒得到理想的回應(yīng),基本上還是單相思階段。
“那你還炫耀個屁啊,還不如追秀秀把握更大一些呢!”候勇志說。
房冬真想踢他一腳,怎么,秀秀的條件就那么差,那么容易追到手嗎?
“慢慢耗吧,一定能成功的,我對自己有信心,別拿秀秀開玩笑,小心房冬揍你,再說啦,沒結(jié)婚就給我爸領(lǐng)回一個孫女去,還不得把我皮剝了???”
“都別特么放屁啦,給于光南打電話,讓他直接去燒烤城!”房冬臉色鐵青地說。
……
一進(jìn)店,看見房冬和馬小龍的慘樣,胡子那撇八字胡就亂顫起來了,嘴也笑得合不上。
“胡子哥,你這也太開心了吧?”
胡子一邊笑一邊說:“我還算著得過幾天才有這一仗呢,行,早打比晚打好,對方怎么樣?”
聽完房冬的敘述,胡子放心了:“可以,沒吃虧就行,大伙都是做生意的,打架也是為了生意,他第一次和你干仗沒占了上風(fēng),下次再想打就得掂量一下啦,把心放踏實好好做你的生意吧?!?p> “生意真不錯,一分錢也沒賣。”馬小龍透了底,這件事房冬本來不想告訴胡子的。
胡子對房冬把攤擺到墻角的另一邊也不同意,既然這架已經(jīng)打了,如果這個空位確實沒人的話,就占這個位置,本來也不是他的,也不能算搶。
雖然只是拐個彎,可對于做生意來說差別就大了,相當(dāng)于換了條街。
“沒事,我已經(jīng)想好辦法了?!狈慷嬖V胡子,既然已經(jīng)撕破臉,那就不需要再照顧他們的面子,該促銷就促銷,該酬賓就酬賓。
胡子聽完后停頓了一下:“你得有個心理準(zhǔn)備,搞不好還得打一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