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戰(zhàn)打了多久,迦樓羅不知道。迦樓羅常常在想,或許那一戰(zhàn),完全沒有必要。
那一戰(zhàn),他得到的,是茍延殘喘的身軀。
那一戰(zhàn),他失去的,是所有。
荒獸之間的戰(zhàn)斗過于狂暴,即使是在他的有意之下,依舊不能保住悍不畏死的族人。金翅大鵬一族,在那一戰(zhàn)全殲,獨留笑話般的迦樓羅。
戰(zhàn)斗的余波將班多曼拉斯的巨石注摧毀、粉碎,無數(shù)落下的碎石沉進水流中,一點一點將洪流掩埋。
所有巨石柱毀了,化為細細的沙石,掩蓋底下的流水。就連頂著蒼穹的巨石柱棱督,也在空中的無數(shù)次碰撞下,轟然炸開。
巨石柱的碎片煙花般四散,像一顆顆隕石砸進大海般的沙石中。班多曼拉斯,徹底變了樣子,那石柱林立、飛鳥繚繞的情景,已不在。
千萬年后,石柱之森化為黃沙之地,班多曼拉斯更名萊斯扎特。
森林般的石柱,化為細細的黃沙;穿梭在石柱間的飛鳥,化為狂暴的大風(fēng);石柱底下的洪流,化為黃沙底下的地下河水;頂天的巨石柱,化為散落黃沙地的守護者。
那一戰(zhàn),迦樓羅險勝,卻攔不住逃向木爾森的蟠龍。那時候的他,已經(jīng)沒了力氣,他疲憊地落下,落下化為荒蕪之地的班多曼拉斯,陷入長眠。
期間,他蘇醒過,在茫茫長夜悲痛欲絕?;氖彽貧埓娴囊矮F,也只有在聽見深處蕭瑟的悲鳴后,才回想起落魄的霸主。
失去了一只眼睛和心臟,他已經(jīng)對蟠龍無可奈何??刹恢獮槭裁矗旰罄響?yīng)傷勢痊愈的蟠龍,也沒找上沙漠中茍延殘喘的鵬鳥。
千萬年后,鵬鳥感受到那股星辰賜下力量的氣息,蘇醒了過來。但是,鵬鳥卻想不到,在自己想要徹底了結(jié)的那天,遇見了相隔千萬年不見的故人。
……
氣氛一陣沉寂,最終還是常鼎先開口了,“讓我和大哥聚一聚吧?!边@是對程萱說的,說完也不等程萱答應(yīng),直接飛離程萱的身子,飛上蒼穹。
迦樓羅躊躇不決,嘆了口氣也飛了上去,他不知該怎么面對常鼎。
待上方的兩只獸化為小點,三人才收起視線,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你沒事吧?”想起剛剛程萱的吐血,辰關(guān)心地問道。程萱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常前輩離開前,已經(jīng)為我調(diào)息好了?!?p> “我也沒事?!卑l(fā)覺辰的視線轉(zhuǎn)向自己,蠻擺手說道,隨后蹙著眉頭,“好像是……我祖先流傳在身上的血脈覺醒了?!?p> 蠻開始說著他“發(fā)呆”的時候看見的東西:“我來到一個道路,道路的盡頭有個模糊的影子向我招手,我走向前,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前面出現(xiàn)一面墻擋著我?!?p> “我想跨過去,結(jié)果那面墻也變高了,害得我磕在墻上?!毙U語氣不悅,“然后不知為什么,我突然有一股劈開眼前這面墻的沖動,我想這是考驗吧,只有劈開墻,才能走到道路上……”蠻忽然住嘴不說。
“然后呢?”程萱好奇問道。
“然后呢……”蠻抓頭,似乎正在思考如何組織語言,半晌,蠻不好意思說道,“然后我就從道路繞過去了。”
“……”
辰輕拍額頭,對于蠻的行為,該說是進步嗎?辰很清楚,要是以前的那個蠻,肯定會頭鐵地和那面墻懟過,絕對不會想到繞開。
只是,在考驗上取巧……辰不知該如何對這行為作出評價。
“只是我繞過之后,突然被關(guān)進黑暗的洞里,然后一把聲音對我說:‘用你的斧頭劈開這里,劈不開就別想走’!我劈了好久,才終于劈開,然后我就醒了。”蠻一口氣說完后續(xù)的故事,雖然沒什么精彩,至少沒有發(fā)生出彩的事情。
“我呢……是出現(xiàn)在一片七彩的迷霧中……”沉寂一段時間,程萱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該說說自己的經(jīng)歷,眼見兩人正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個不停,程萱想了想,開口了。
“等等,你的蜃龍血脈也蘇醒了?”蠻驚訝地問道,要知道,程萱得到蜃龍的傳承,也不過是接近一周而已。
“是啊,有問題嗎?”程萱不解地問道。
“沒、沒?!毙U揮動雙手,他剛剛忽然記起,他得到牛首人身生靈的傳承是在剛出生,還未開啟靈智的時候,算算看,也有了十?dāng)?shù)年。
“其實也沒什么事,只是感到有些驚訝而已,不可能那么快啊……怎么會比我還快……沒、沒事,你繼續(xù)說吧。”蠻說道。
“哦?!背梯嬗行┟院?,只能繼續(xù)說道,“我出現(xiàn)在七彩的迷霧中,迷霧很濃,連手也看不清。忽然一把聲音出現(xiàn)在我腦海中,他告訴我,我得在迷霧中找到一朵花,才能夠出去?!?p> “可迷霧濃得手也看不清,要我怎么找花??!我蹲在地上找了好久好久,什么也找不到……”程萱沮喪地說,像是經(jīng)歷莫大的委屈。
“但是,我突然想到,既然是迷霧遮蔽我的視線讓我找不到花,那如果沒有迷霧呢?于是我開始嘗試驅(qū)散迷霧……我小時候?qū)W過一點怎么控制荒,我用了控制荒的方法,還真驅(qū)散了一點迷霧。雖然迷霧很難控制,但我還是驅(qū)散了!”程萱高興地說道。
“那你找到花沒?”蠻好奇地問道。程萱忽然僵住了,像潑了一桶冷水:“沒有,我只能驅(qū)散附近的迷霧,還沒等我繼續(xù)找,就被驚醒了?!?p> “唉……”程萱和蠻同時嘆口氣。
辰看著愁眉苦臉的兩人,摸了摸下巴,蠻就是這個樣子,容易被他人的情緒渲染。不過,蠻這點特性辰可是很清楚的。
將視線移在程萱身上,她終于肯放心地敞開心扉了。
天空又變得黑暗,三人抬起頭,看見的是遮天蔽日的翅膀和徐徐落下的蜃龍。
蜃龍與金翅大鵬之間敘舊也敘完了,如今,該輪到金翅大鵬與他們的事情了。
小劇場:
蠻和程萱不約而同嘆了口氣,同時轉(zhuǎn)頭看向辰,眨了眨眼睛。
辰摸了摸下巴,尋思:我是不是該編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