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在黑暗之中
捷德急忙跑去查看。所幸機器本身沒有遭到太大損壞，但儲存的戰(zhàn)斗信息數(shù)據(jù)卻發(fā)生了紊亂和丟失，已無法知曉希德奧特曼與這臺迪洛斯戰(zhàn)斗的結果，只能勉強獲知之前空間傳送的大致方位。捷德顧不得其他，一躍起飛上到高空，在覆蓋著伊甸園全域的領域之壁上打開一個缺口，直接來到外界。
捷德之所以如此著急，是因為他熟知迪洛斯的戰(zhàn)斗模式。當敵人被傳送到外界后，迪洛斯便會開始實施殲滅。且只有當敵人被確認消滅或是逃出雷達的偵測范圍后，迪洛斯才會返回伊甸。也就是說……
“希德奧特曼，你到底是誰？是我們曾經的同伴，還是真正的奧特戰(zhàn)士？在搞清楚這些事情前，你千萬不能死?。∫呀浛靸砂倌炅?，說不定這一次，我們終于可以打開——通往地球之外世界的道路了！！”
捷德以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朝著目標方向全力前進。
現(xiàn)在將視角重新移回到希德身上。由于機械迪洛斯突然介入戰(zhàn)局的緣故，自己似乎非常幸運地從怪獸們的包圍網(wǎng)中逃脫了出來。雖然希德并不知道自己此時身處何地，但能肯定是在伊甸之外。
他跪在地上，捂著腹部不斷流血的傷口，微微抬頭望向漂浮在自己斜上方空中的迪洛斯。對方似乎將自己當成了敵人，且已亮出右手的長劍，隨時都會發(fā)動進攻。
如今自己身受重傷，胸前的環(huán)形水晶也開始閃爍警報紅光，繼續(xù)戰(zhàn)斗只會兇多吉少。希德緊盯著迪洛斯的動作，只等對方出手的剎那便立即撒腿逃跑。相信憑借自己的飛行速度，應該能夠順利逃脫。之后再返回伊甸園，靜心養(yǎng)傷。正當希德全神貫注之時，忽覺后背猛烈一痛，遂見一柄長刀從左胸口驟然刺出。身后，一個陰險的笑聲幽幽地傳來：“這一次，總算讓我逮到機會了……”
“百特先生……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沒想到吧。變成人形后的我并沒有逃離戰(zhàn)場，并且在迪洛斯將你轉送到這里的時候，我也跟著一起過來了。陛下交代的任務，我一定要完成。所以，你死吧。捷克?布萊德！”
古朗西艾將長刀用力一提，刀鋒從胸部徑直切到肩頭，頓時斬掉了對方的半個左肩。鮮血噴得到處都是，希德失聲慘叫，而迪洛斯恰在此時發(fā)動了進攻。古朗西艾見勢不妙，一個轉身再度消失無蹤。
希德再無力逃跑，眼見迪洛斯即將殺至跟前，當即從額頭射出『兇暴鐳射光』（擊敗基斯特隆后獲得的技能）。光束不偏不倚地正中目標。但出乎意料的是，迪洛斯非但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更在承受了攻擊之后突然分裂成了三個。
三臺迪洛斯由正、側、后三個方向同時發(fā)動攻擊，利用右手長劍分別從腰部、右側肋下和正胸部位刺入，貫穿了希德的身體。迪洛斯們提著希德的身軀再度緩緩升上高空，一邊浮升，一邊扭動長劍攪爛對方的傷口。希德身體抽蓄口中咯血，反抗的氣力漸漸減弱，連胸口水晶的閃爍之光也隨之黯淡下去。
三柄長劍被同時抽出，希德血濺當場，從高空墜落地面，一動不動。三臺迪洛斯又同時從左手槍管中射出激光，十二道激光悉數(shù)命中目標。一陣爆炸過后，地面整個兒塌陷了下去。似乎此處的地下部分是一個中空的結構，而希德的身體被埋在重重廢墟之下，看不見了。
“目標單位生命反應消失……確認排除成功……”
迪洛斯們又對附近區(qū)域進行了細致掃描，卻未曾發(fā)現(xiàn)古朗西艾的能量反應。對方似乎已經逃得不知所蹤了。隨后，三臺迪洛斯重新合并為一，啟動空間轉移裝置返回伊甸園內。古朗西艾回到基地的時候，已是卡蘭鎮(zhèn)之戰(zhàn)結束的一小時后了。作戰(zhàn)會議室里，雷蒙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伏井出依然昏睡著沒有醒來；帝斯洛古和卡爾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基拉則顯得無比焦慮，不停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一見到古朗西艾出現(xiàn)，他便迫不及待地拽住對方的衣服，質問道：“捷克老弟他……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還活著嗎？”
古朗西艾嫌棄似的推開基拉，得意洋洋地笑道：“還能怎樣？當然是死了??！”
基拉怒吼道：“是你！你當真把他殺死了！？”
古朗西艾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道：“動手了結那小子性命的是機械迪洛斯，不是我。你若要找人算賬，也別來找我的麻煩?！?p> 這時，雷蒙突然插話道：“古朗西艾，你沒有把捷克·布萊德的尸體帶回來嗎？”
“沒有。在確定了那小子的死亡之后，我便立刻跑了回來。若是腳步稍慢一點，我也可能會被機械迪洛斯給盯上了。放心吧，雷蒙。那小子的身體被迪洛斯的長劍刺成了馬蜂窩，必死無疑?！?p> “我并沒有懷疑你說的話。當看到迪洛斯返回伊甸時，我便已經猜到了結果。若能把他的尸體帶回來是最好的，沒有的話也不打緊?！?p> “對了，捷德奧特曼怎么樣了？你有把他逮住嗎？”
“本來差一點兒就成功了，卻沒想到終極格斗儀竟在捷德手上。我的怪獸們被終極格斗儀的力量所影響，導致戰(zhàn)力大減，最終功敗垂成……”雷蒙說話時都咬牙切齒，顯然對此戰(zhàn)的結果十分不甘。
“不過，倒也有一個好消息?！彼聪蛞慌缘牡鬯孤骞藕涂?，然后對古朗西艾說道：“帝斯洛古已經同意重新回到主人身邊，并且連雷弗萊特星人也愿意投靠主人麾下?！?p> “哎？等等，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帝斯洛古也就是罷了，為什么連卡爾也……？”
“在見識到我展現(xiàn)出的實力之后，他們終于想明白了。與其因一時沖動而無端喪命，還是活著比較重要。況且，找一個有實力的人作靠山，也比單打獨斗要強得多嘛。”古朗西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在聽到兩人親口說出明確的答復之后，他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微笑：“知道嗎？我先前還在擔心，害怕有一天要與你們兵戎相見。既然你們愿意跟我一起重歸陛下身邊，那便是再好不過了！可是基拉呢？他的想法又是怎樣的？”
帝斯洛古道：“因為捷克·布萊德的事，那家伙到現(xiàn)在還在鬧脾氣。放心吧，我和卡爾會說服他的。到時候我們一起聯(lián)手再把捷德奧特曼給抓住，相信陛下他絕對會原諒我們曾經的過錯！”
果然，大家最終依然還是伙伴??！古朗西艾開心地大笑起來，突然感覺前方的道路似乎變得一片光明了……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捷克·布萊德才從昏迷中蘇醒。大腦尚且暈暈乎乎，嘴里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不禁想要嘔吐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處何地，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根本沒有一點兒光亮。
發(fā)生了什么事？對了，我想起來了。我遭到百特先生的偷襲，然后被機械迪洛斯打敗了，意識也隨之中斷。所以，這里是死后的世界嗎？等等，好像不是這樣。我好像還活著！
“喂！有人在嗎？這里是什么地方？”捷克大聲叫喊。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只聽得在黑暗的遠處聲音不斷地回響著，自己似乎正身處在一個幽長深邃的地方。捷克摸向褲子的口袋，取出一個打火機（古厄巴薩之戰(zhàn)時從體育館內尸體上撿到的），將其點燃?；鸸饨K于給這個黑暗之地帶來一絲微弱的光明，捷克驚訝地看著周圍。
這里似乎是一條廢棄多年的地下鐵路隧道，古人類文明的遺跡。隧道的一側被崩塌的石塊堵住了，而自己正坐在石堆之旁。石堆上有一個約成人大小的坑洞，且有明顯的由內向外挖掘的痕跡?？磥碜约涸臼潜粔涸谶@些石塊之下，然后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挖洞逃了出來。捷克從地上站起。誰知剛一動作，身體各處就劇痛不止，于是急忙用火光照射疼痛部位。自己的上衣在與古朗西艾的戰(zhàn)斗中被削成了碎布條，上半身直接裸露在外。但見左肩膀、左胸口、正胸口、右側肋下和腰腹部上皆是一道又一道的貫通傷。傷口雖均已結疤，卻依舊觸目驚心。
捷克嚇得冷汗直流，又不禁感嘆自己運氣太好，受了如此重傷竟然未死。他坐靠在石堆上稍事休息，回想自己的遭遇，不由地抱怨起來：“哎，又渴又餓又累又疼……我怎么這么倒霉，居然遇上這種事情！還有那可惡的鵝脖子機械怪，捅哪兒不好偏往腰上來！不知道男人的腰很精貴的嗎？”
他又想起了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巨人：“是叫……捷德·奧特曼吧？倒是跟我的名字挺相似。那就是八帝呀！想不到竟會在那種情形下見面。他說不認識我，也就是說我并非八帝之一嘍！那么，我又是誰？奧特戰(zhàn)士……記得他曾經這么稱呼我來著，感覺這個名字像是對某一類人的尊稱。所以，我其實是奧特戰(zhàn)士的一員嗎？啊——搞不明白！等下次再見到他時問問清楚吧……”
回想一下捷德奧特曼的模樣：“帕普爾頓伯父說我巨人形態(tài)的樣子跟八帝十分相像。哪里像了！身體特征也就罷了，臉可是完全不一樣好吧！那個捷德一臉兇神惡煞，尤其是那雙眼睛，充滿了邪惡之感。若不是說話的感覺還算溫柔近人，妥妥的一副壞蛋嘴臉。哪像我，不光眼神和善，臉袋也非常帥氣可愛?。 ?p> 僅一個傍晚的時間就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捷克不由地感慨萬千。休息了一會兒，待疼痛之感緩解以后，他才再度起身。捷克抬頭看向隧道的頂部，往上幾十米的地方應該就是地面了。變身，然后直接打洞出去是回到地面最快捷的方法。只不過……
“算了吧算了吧！萬一機械迪洛斯還守在地面，跑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搞不好連百特先生也在……”想到古朗西艾，捷克的內心不禁產生了一陣難過和哀傷。因為在與古朗西艾的交戰(zhàn)中，對方說的一句話始終縈繞在捷克的心頭，久久無法忘懷：你若不死，陛下就不會原諒我。我不想死，所以只有你死！
“果然，百特先生殺我的動機并非自愿，而是遭人脅迫。他口中的『陛下』究竟所指何人？又為什么要取我性命？該不會是我在失憶前曾經得罪過他，所以他才逼迫百特先生來向我尋仇??？下次見到百特先生時一定要當面問清楚，不管有什么仇怨或誤會還是盡可能地用和平的方式解決的好！”
捷克望向隧道的另一側，綿延遠方的幽長通道宛如深淵一般望不見底。微弱的火光無法驅散這無盡的黑暗，而黑暗的后面更是未知的領域，不禁令人心生恐懼。捷克大吼了兩聲給自己壯膽，然后開始緩步前行。他打算先步行幾公里后再變身回到地上。
捷克沿著地鐵軌道前進，已行走了約二十多分鐘時間。一路上除了滿地的大小石塊外，便是偶然能在墻壁上看到幾個破舊的廣告牌，至少讓他知道了這段地鐵屬于地球上曾經的哪個國家。當然除此以外，捷克還是有一些其它發(fā)現(xiàn)的。
一路走來，他注意到這條隧道并不完整。除了有不同程度的塌陷情況外，其四周的墻壁上也隨處可見巨大的裂縫，甚至在某幾段隧道之間更發(fā)生了嚴重的斷裂錯位現(xiàn)象。一條深埋在地下的鐵路隧道竟會出現(xiàn)如此嚴重的損壞情況，著實的不太正常。
捷克有種感覺，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似乎是有某種極其強大的外力扭曲了隧道所在的地下區(qū)域，形成了類似撕裂狀態(tài)的地質結構變化，且是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倘若是由地震引起的，那這場地震的規(guī)模絕對非同小可。
這時，捷克注意到火光的邊緣似乎照射到了什么特別的東西，于是疾步走去。在前方的軌道上倒著一具金屬的龐然大物，竟是一輛脫軌的地鐵列車，周圍還零星地躺著十幾具干癟的尸體。根據(jù)身形和衣著判斷，尸體中男女老少盡皆齊全，且由于環(huán)境干燥的緣故已全部變成了干尸。捷克小心翼翼地跨過眾多尸體，從列車上一扇破損的玻璃窗戶向車內觀察。剛探頭進入車廂，便迎面而來一陣令人作嘔的腐臭之氣。車廂內密密麻麻地倒著無數(shù)尸體，且不少尸體的形狀都完全扭曲變形。微弱的火光下，這宛如地獄之景般的一幕頓時在捷克的記憶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他大叫一聲，撒腿疾逃至數(shù)十米開外。
“那難不成是……已經滅亡的古人類的遺體！？”
從目前的狀況來推測，應該不會有錯了。但話說回來，伊甸之外的區(qū)域自己并非初次踏足，卻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古人類的遺骸。曾經的地球有超過70億的人口，如今卻銳減至伊甸園內不足百萬的數(shù)量，減少了99.9%。明明古人類毀滅至今才不過兩百年的時間，尸體不至于完全腐朽消失，理論上應該隨處可見才是?？涩F(xiàn)實卻并非如此。
“不見尸體……古人類真的都死了嗎？但是從文明毀滅的程度來看，死亡的可能性非常大。那么他們的尸體又消失到哪兒去了？記得塞拉先生說過，是一個惡魔毀滅了古人類。這個惡魔究竟是什么來歷？又為什么要消滅古人類？八帝跟它交戰(zhàn)過，可能了解一些內幕。下次見到捷德的時候也順帶問一下這件事吧?！?p> 這時，從黑暗的遠方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怪叫。像是女子痛苦的嘶吼之聲，又像是野獸將死之時的悲鳴之聲，回蕩在這幽暗詭異的隧道中，顯得無比滲人。捷克當場被嚇得滿頭冷汗。
“這是什么東西的叫聲？怪獸嗎？好像就在前方的不遠處……”他看了看手中的打火機。火焰已經比最初時變小了許多，看來燃料所剩無幾了?！八懔耍灰倮^續(xù)前進了。就在這里變身回到地面吧?！?p> 捷克收起打火機，就在要變成巨人的剎那，又一聲怪叫傳了過來。這次的聲音比較之前則更加清晰。捷克聽得真切，那不是怪獸的吼叫，分明是一個女人痛苦的悲鳴——好像還是一個年輕女子。
“這種鬼地方怎么可能會有活人！？一定是某種叫聲類似人類女子的生物！否則就是真遇見鬼了！”捷克急著變身離去，可身體卻猶豫了起來?！叭f一真的是活人呢？不如過去看看。就算真遇到怪獸，再變身逃走也來得及……”
打定主意，捷克重新點燃打火機，謹慎地朝前方走去。一路上又聽到了兩三次那怪異的叫聲，時響時輕，也沒有任何規(guī)律。行進了約三分鐘時間，捷克抵達了地鐵月臺。這時，又一聲怪叫響起，能夠確定聲音是通過樓梯從月臺上方的樓層傳來的。捷克躡手躡腳地爬上樓梯，在上層建筑的樓梯口處停下了腳步，并關掉打火機，仔細傾聽樓里的響動。黑暗中依稀能聽到痛苦的呻吟聲，通過回音可以大致確定此處是一個較為寬敞的大廳，且聲音的來源并非是類似怪獸那樣的巨型生物。
捷克重新點亮打火機，擺好變身姿勢，朝著呻吟聲傳來的方向緩緩靠近。終于，火光照射到了聲源的東西。那是一團被白布包裹的物體，活物，且在不斷地微微抽搐著，但看上去似乎并沒有攻擊性。
捷克蹲在物體旁將打火機放近，警惕地用手去觸碰。物體的手感很柔軟，莫名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輕輕地一點一點將白布撩開，然后，一張人臉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捷克心頭猛然一驚。
“是人！真的是人！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子?。 痹瓉磉@團物體只是一個穿著寬大白色衣服，蜷縮在地上的人。
捷克把打火機放在地上，急忙將她扶起。女孩盤著頭發(fā)，臉上雖沾了些泥灰，但依舊能看清她的容貌。肉肉的小圓臉袋，與紗夏·艾倫年紀相仿。雖不似紗夏那樣美若天仙，但也是人間少見的可愛之色。然而此刻，少女卻是一臉的痛苦之容。雙眼緊閉，滿頭虛汗，已經因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而神志不清了。
“她這是……怎么回事？生??？受傷？還是其他什么情況？感覺不是很妙的樣子……”少女的身體非常虛弱，看狀態(tài)恐怕是兇多吉少。心想著必須將其趕緊送醫(yī)救治，捷克舉起右手就要變身。
然而就在這時，少女的身體突然猛烈一抽，四肢關節(jié)扭曲到一種詭異的姿勢，口中再度發(fā)出凄厲痛苦的慘叫。與此同時，少女裸露在外的皮膚忽然微光一閃——那是一道將黑與白兩種極具反差之感的光色以極高頻率快速切換的怪異之光。而在微光亮起與暗下的剎那之間，少女的臉上出現(xiàn)了宛如刺青一般可怕的紋路，轉瞬即逝。
捷克嚇得大叫一聲，條件反射地將對方一把推開。片刻之后，他便意識到自己做了過分的事情，又急忙爬回少女身邊將她扶起。偶然間觸碰到對方的臉龐，只覺其皮膚滾燙無比，體溫高得有些異乎尋常。這時，少女似乎有蘇醒的跡象，兩只眼睛微微睜開，目光茫然地看著眼前之人，有氣無力地吐出幾個字來：“你……你是……誰……誰……？”
“小姐，別擔心！我馬上帶你離開這個地方！我送你去醫(yī)院。不要害怕，你會好起來的！”
捷克雙手分別穿過少女的后背與膝蓋關節(jié)，用公主抱的方式將她抱起。誰知剛起身，少女突然虎軀一挺，反而迎面撲將過來，力氣之大實屬罕見。捷克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踉蹌，當場被對方壓倒在地上。放在腳邊的打火機也因此被撞翻?；鹧嫦?，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捷克起身不能，忽覺少女的兩只手臂從下方伸來，鉤住自己的脖頸，雙腿夾住自己的腰身，將她的身體與自己牢牢地糾纏在一起。隨后，少女的臉也湊了過來，與自己的左臉頰緊緊相貼。
黑暗的環(huán)境中雙眼無法看到東西，觸覺卻變得異常敏感。捷克能清晰地感覺到少女滾燙的身體通過肌膚接觸傳遞過來的熱量，能感覺到那她粘稠的汗水濕潤了自己下顎的皮膚，能感覺到對方近在咫尺的急促呼吸正瘙癢著自己面部的寒毛。
捷克心跳猛增，想要推開對方卻又不知該如下手，只能不斷大叫：“那個……小姐，快放開我！請……不要這樣子啊??！”
出乎意料的是，少女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抱得越來越緊。只聽得對方用虛弱的聲音顫抖地說道：“別……別離開……我……好……好舒服……不要……走……走……”
“小姐……你……你在說什么……?。俊?p> “抱……抱住我……求……求你了……抱住……抱住我……”
“哎??？”捷克不知所措，卻聽見少女不斷哀求，只好輕輕環(huán)抱住她的后背。
“好……舒服……好舒服……抱……再抱緊……緊一點……”
“??？還……還要繼續(xù)??！”捷克慢慢地加大手臂上的力氣。
少女沒再吭聲了。仿佛十分享受被捷克擁抱的感覺，原本抽搐僵硬的身體逐漸放軟，急促的呼吸也變得平緩下來，就連體溫竟也在一點點地降低下去。痛苦的慘叫聲許久不見響起，捷克感覺對方似乎已經睡著了。
還要保持這種姿勢多久時間?。恳粍佣疾荒軇拥母杏X好難受！不過……女孩子的身體軟軟的，抱起來的手感倒是挺舒服！嘿嘿，嘿嘿嘿！算了，反正暫時也動不了，就這么繼續(xù)抱著唄，順帶小睡一會兒。
捷克打了一個哈欠，隨后慢慢閉起了眼睛。黑暗的地鐵站大廳中，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少女終于從熟睡中蘇醒過來。沒有一絲光線的環(huán)境令她的雙眼看不到一點兒面前的景象，只感覺自己似乎正被什么東西給抱住了。雙手撫過，忽察覺貼著自己身體的東西竟是一個活人，不由地一聲驚叫，立即翻身逃離。
睡得迷迷糊糊的捷克被少女的叫聲吵醒過來。由于身體長時間被壓著導致血脈不暢，四肢出現(xiàn)了發(fā)麻現(xiàn)象，一時間起身不能。下一秒，眼前驟起一束強光，照得捷克睜不開眼睛。瞇眼看去，只見那少女正坐在一旁的地上，手中托著一塊發(fā)光的石頭。其光芒之強，幾乎照亮了整個大廳，也讓捷克徹底看清了對方的打扮。
少女身穿一件碩大的米白色斗篷。斗篷自帶有一只兜帽，布料樸素且已經非常陳舊。此番行頭，頗有一股行走于荒漠中的游俠的味道，卻是伊甸園中罕見的打扮。
捷克用發(fā)麻的四肢勉強支起身子，高興地向少女打招呼：“啊，小姐，你醒過來了……”
少女盯著眼前這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子，花容失色地大叫道：“你、你……是誰？你剛才……對我做了什么？”
“初次見面，我叫捷克·布……”
“下流！！”少女突然一巴掌甩來，捷克猝不及防，當即被扇翻在地。這一巴掌的手勁兒之大，更是差一點把他打得直接昏厥過去。
捷克大聲叫屈：“這位小姐，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無緣無故地出手打人？”
少女破口大罵：“無恥之徒！居然趁著我神志不清之時，對我意圖不軌！看我不打死你這個下流坯子！”
見對方又抬手打來，捷克嚇得連滾帶爬朝后方逃去，一邊逃還一邊大叫：“什么我趁人之危！明明是你先強行抱住人家，還叫嚷著『不要走、好舒服、抱住我』之類的話，我才勉為其難上手的。如今怎么反來誣陷我？”
聽完這一番話，少女終于想起了當時的狀況，不由地滿臉通紅。羞惱之下，她突施一掌正中捷克胸口，將對方打飛出十米開外，直接撞到了大廳的墻壁上。捷克被打得胸口發(fā)痛，心中卻又不想跟一個女孩子認真計較，只好連聲討?zhàn)垺?p> 少女不依不饒。就在其抬手又要再來一掌之時，卻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停下了動作。只見她撩起雙袖，看著自己兩條白皙的手臂，臉上露出了驚詫無比的神色，口中喃喃有詞：“奇怪……不見了……滅印……消失了……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