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翌日清晨。
凌鋒并未去派出所，而是打算驅(qū)車徑直前往田家村。
途中，他撥通了羅皓的電話。
“小羅，你盯著小張那邊，手機(jī)的檢測報告盡快拿出來！”
“好的，凌所，她一大早都找了您好幾回了，您不過來了嗎？”
羅皓語氣有些玩味地說道。
“先不過去了，我要再去趟田家村，檢測結(jié)果出來給我打電話?！?p> “需要我也過去嗎？”羅皓關(guān)切地問道。
“不用，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再去確認(rèn)一下?！?p> 凌鋒掛了電話，很快便到了田家村。
此時的田家村，不知是早晨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顯得分外清冷。
新年已經(jīng)過去，大部分年輕人也都陸續(xù)回城了。
現(xiàn)在只有零零散散的幾戶升著裊裊炊煙。
偶爾路上有行人，也大多是急匆匆趕路，少有街上逗留的。
凌鋒把車停在距離田剛家最近的村口，徒步走進(jìn)村莊。
村子中，幾乎每隔一個小胡同口，坐著一位上了年紀(jì)的老人。
他們上下打量著凌鋒，能盯著他走出很遠(yuǎn)。
原本這種注視本沒有什么，可是放到現(xiàn)在，難免有些令人發(fā)麻。
田剛與田濤的離奇猝死，為這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陰霾。
走過了幾道胡同，穿過了幾條村路，凌鋒找到了田剛家。
此時，田猛已經(jīng)早起，開始收拾著院子了。
“早上好，田大哥，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了?！?p> 凌鋒敲了敲田剛家已經(jīng)敞開的大門，跟田猛打了個招呼。
“嗨！這是說的哪里話，您能來不還是為了我們的案子嗎！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您直說便是！”
田猛干脆地說道。
“田大哥，真是慚愧，我這次來還真不是為案子來的?！?p> 凌鋒尷尬地笑了笑。
他并不想把來意說明，田猛可能無法理解不說，搞不好得給他扣個亂彈琴的帽子。
“哦？那您來是為了…”田剛疑惑地問道。
“我看上您家那缸金魚了，能不能送我兩條？”
凌鋒摸了摸腦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問題，我?guī)^去，您自己隨便挑！”
田猛很是爽快，隨即帶著凌鋒走進(jìn)客廳。
凌鋒站在魚缸前，里面的金魚群依然游動在搖曳的水草間。
仔細(xì)看去，相較之前，金魚群游動得的確自然了很多。
凌鋒仔細(xì)打量了每一條金魚。
“田大哥，記得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有一條金魚我印象比較深刻，現(xiàn)在好像沒有了…”
“不可能??！自田剛和田濤買回來后，這金魚沒有死過。”
田猛不假思索地說道。
“這樣啊，可能是我記錯了吧！對了，田大哥，您知道他們倆買了幾條金魚嗎？”
“您等一下！”
田猛走進(jìn)里屋找出一張收據(jù)。
“這是當(dāng)初田剛和田濤在鎮(zhèn)上的寵物店里買金魚的收據(jù)?！?p> “當(dāng)時買了15條…”
田猛看了一眼收據(jù)，說道。
“好的，謝謝您！那我就隨便挑兩條金魚吧，拿回家留個念想?！?p> “好！那您先挑著，抄網(wǎng)就在旁邊，我去給您找個塑料袋?！?p> 田猛嘻哈一笑，走開了。
凌鋒微笑著點頭謝過后，開始點指著金魚，清點數(shù)量。
良久之后，凌鋒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長吁一口氣。
“14條，果然少了一條。”
田濤果然抓走了一條金魚。
田濤為什么要抓走金魚？
那條金魚現(xiàn)在在哪？
金魚在田剛與田濤的死亡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些疑問再次冒了出來...
“凌所長，終于找到了一個，家里老婆子見不得這些塑料袋，一有就扔。”
田猛急匆匆地快步走了進(jìn)來。
“沒事，不著急！”
凌鋒收起心中的疑問，微笑著說道，隨即，拿起旁邊的小抄網(wǎng)。
不一會兒，在田猛的配合下，凌鋒取好了兩條金魚。
走出客廳，凌鋒抬眼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棗樹，樹枝荊棘叢生，蜿蜒曲折。
案件中的諸多疑問，撲朔迷離，就如同這棗樹一般，盤根錯節(jié)。
再次跟田猛道了謝，凌鋒便告別又去了田濤家。
這個村子的男人似乎都比較勤快，田波同樣在院子中忙活著。
凌鋒與田波打了招呼，簡單寒暄了幾句。
“凌所長，田濤大概什么時候能回家？他娘念叨了一晚上…”
田波輕聲說道。
從他紅腫的眼睛看得出他昨晚也是徹夜未眠。
即便凌鋒見慣了生死離別，心中也不由一酸。
“法醫(yī)已經(jīng)檢查完了，下午就能送回來?！?p> “沒有發(fā)現(xiàn)特別的線索，他跟田剛一樣，走的時候沒有痛苦，很安詳。”
對于這樣的事，凌鋒除了這樣安慰，也沒有別的話可說了。
“謝謝！我們也不能再為孩子多做什么了，只能希望他早點入土為安。”
田波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對了，田大哥，田濤前天白天的時候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
“前天他只去過田剛家里一次，說是去看金魚，回來就沒再出門。”
“那他回來的時候有沒有拿著一條金魚？”
“你是咋知道的？他確實拿回來一條金魚?！?p> “哦，是田猛告訴我的，金魚現(xiàn)在在哪？”
凌鋒追問道，語氣有些急躁。
“不知道，他拿著金魚進(jìn)了屋，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p> 田波回憶了片刻，搖頭說道。
“那他拿到金魚后有什么特別的舉動嗎？”
“他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晚飯也沒吃，自從田剛走后，他經(jīng)常這樣，我也就沒在意…”
凌鋒輕輕點了點頭。
“我能到田濤的房間看看嗎？”
“來吧，我領(lǐng)你進(jìn)去?！?p> 田濤的房間擺設(shè)很簡單。
只有床、書柜、電腦桌、臺式電腦，墻上還貼著很多女明星和球員的海報。
凌鋒仔細(xì)察看著房間的各個角落，希冀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那天晚上，這個房間里一定發(fā)生了什么！
田濤不可能無緣無故取那條金魚，一定有目的。
凌鋒一邊琢磨著，一邊翻看著房間中的擺設(shè)，連床底下都沒有放過。
許久之后，凌鋒站在電腦桌前。
在電腦桌上看到了一張?zhí)飫偱c田濤的合照，背景是一座大門，大門一側(cè)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邊橋建筑工程集團(tuán)。
“田大哥，這張合照是最近拍攝的嗎？”
凌鋒拿起照片，問道。
田波接過照片，輕輕撫摸著，眼神中淚光閃爍。
“是的，這是田濤和田剛這次從邊橋帶回來的，沒想到，這一回來兩人就都再也回不去了…”
“他們都在這個邊橋建筑工程集團(tuán)工作嗎？”凌鋒繼續(xù)問道。
田波輕輕點了點頭。
“是的，他們就讀同一所大學(xué)的機(jī)電專業(yè)，畢業(yè)后就一起去了這個公司?！?p> “哦，那你知道他們在這個公司具體做什么嗎？”
“好像是建設(shè)什么基站，具體的孩子說了我也聽不懂?！?p> “凌所長，這個重要嗎？重要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問問！”
“不用了，田大哥，我就是隨便問問?！?p> 不過凌鋒記下了這個邊橋建筑工程集團(tuán)。
凌鋒又仔細(xì)察看了一番，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線索。
“田大哥，房間里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說著，凌鋒就要往外走，即將走出房門時，隨意瞥了一眼雪白的墻壁。
忽然，墻壁之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映入眼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