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果真還沒變啊。
孟煉出了張府之后便將速度放緩了下來,他尋著自己記憶中的方向向前走去,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天揚縣城隍廟。
今天的日子并非是休沐日,也不是旬日,所以城隍廟附近的人并不是太多。
小販們在此地也是一遍遍的整理這身前的貨物,等待著有緣人的到來。
孟煉看著攪動麥芽糖的老婦人頓時來了興趣,他本想著前去要上一個嘗嘗,但又想到自己如今是高冷的煉道人,悻悻的將目光收回,抬眼看向遠(yuǎn)處歷經(jīng)滄桑風(fēng)雨的城隍廟。
之前他也聽家里人講過,天揚縣的城隍廟最起碼有個三五百年了,比大煥王朝的歲數(shù)還大。
再加上當(dāng)?shù)厝藢Τ勤蚶蠣旑H為篤信,往日的香火都是不少。
并且這城隍廟也是相當(dāng)靈的,小時候他跟他的玩伴出來玩,因為玩累了想回家了便偷偷給城隍上了一炷香許愿,結(jié)果片刻的功夫他們的小荷包就都被偷了,一個個便都垂頭喪氣的歸了家。
…
此時的孟煉已經(jīng)穿過了人群,擠進(jìn)了城隍廟之中。
因為他一身道士裝束,加上又帶著面具,周圍都沒有人影,跟一旁略顯擁擠的人群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抬頭看著遠(yuǎn)處煙氣繚繞的城隍像和一種判官,略微遲疑之后并沒有走上前去。
因為他現(xiàn)在在想一個問題:我到底是拜呢,還是不拜呢?
想拜是因為他兒時情結(jié),不拜…是因為現(xiàn)在的他拜不著。
仔細(xì)想了想,終是也沒有拜下去,直接向著外面走去。
既然能直接請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
城隍廟并非只是城隍廟,它包含的地方十分大,連同它周圍一圈的酒樓茶樓,也都是官家的產(chǎn)業(yè)。
在城隍廟附近方圓兩里之內(nèi),沒有任何的建筑是比城隍廟高的,就連這城隍廟外最好的酒樓也是。
如今他要去的,也是最好的。
不是孟煉飄了,而是他現(xiàn)在真的是有了點小錢。
更何況這一次的事情可不一般,自己怎么說也要整的正式一點才行。
孟煉在城隍廟逛了一圈,加上兒時的記憶一串聯(lián),自己已經(jīng)想起了個七七八八。
他尋著自己記憶中經(jīng)常去的酒樓走去,老遠(yuǎn)就問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
“掌柜的,最頂上的那間,我包了?!?p> 孟煉說完這話后徑直向上走去,走到樓梯口處的時候似是想到了什么:“我記得之前這里的掌柜是姓李的,叫李茶壺,怎么換人了?”
那掌柜的見有人要了最這里最頂尖的包間,剛想招呼小二放亮眼睛。
聽了這話后他微微一愣,仔細(xì)打量了一眼后發(fā)現(xiàn)還是認(rèn)不出來,便嘆了一聲:“沒想到還有老客人記得這茗香樓的李茶壺,那人正是家父,他四年前喝了一壺好茶醉的厲害,再也沒醒過來?!?p> 孟煉聽了這話后站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到了最后方才伸手一拋,一錠五兩的銀子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了對方身前的柜子上。
“替我給老掌柜在墳前沖上一壺茶。”
…
此時的孟煉已經(jīng)端坐在桌旁,桌上各種干果點心擺了一桌。
孟煉在小二上來點心后要來一個酒壺收到掌中壺天,向著對方說了句可以去忙了之后便開始思考如何開口。
等到他大體已經(jīng)想好了如何問詢之后,便坐直了身子,周身神光開始流轉(zhuǎn),一指點在自己眉心,一指點向自己身前。
請——天揚縣城隍,大儒溫明玉速來身前!
心中默念完后他收斂心思坐定,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靜靜的等待著對方的前來。
…
此時的溫明玉正在陰司中捧著一本古卷誦讀,雖說他已經(jīng)身死成神數(shù)百載,但他從來沒有放下自己的愛好。
因為他是儒生。
就在讀書正酣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有人在喚他,不受控的他直接從廟中金身走出,轉(zhuǎn)眼之間便到了孟煉所在的酒樓。
抬眼看了一眼孟煉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認(rèn)得之后,他不動聲色的將一身神力運轉(zhuǎn)起來,正襟危坐。
“不知閣下喚本城隍何事,用的又是何等手段?”
他將自己的目光自孟煉身上收回看向桌上,輕聲發(fā)問:“莫不是只為了請我吃上一頓吧?”
許是之前自己稱呼對方的時候用上了大儒二字,到了之后對方對他客客氣氣,不禁讓他松了口氣:只要不一下子上來就掀桌子,自己就有方法讓對方信自己。
“不急,先飲一杯茶水再說。”孟煉說著起身給對方倒了一杯茶,茶壺放下后自顧自的端起茶杯小酌一口,“這茶水的滋味還是蠻不錯的。”
溫明玉聽了對方這話后眉頭微挑,向著茶杯輕吸了一口,茶水的湯色迅速變淡:“滋味再好,也好不過香火?!?p> “可香火有毒?!?p>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等茶水喝過一壺之后,溫明玉覺得孟煉并沒有什么壞心思,性子也放開了不少。
他將一盤糕點端到身前,輕輕一吸,糕點上的香氣便逐漸失去。
這桌上東西吃了個七七八八后,溫明玉終是有些忍不住了,他看著一直在低頭吃著點心的孟煉,問道:“此時我已經(jīng)盡興了,若是再不說,本城隍可就走了。”
“既然盡興了,那我也就直說了?!泵蠠捫纳褚粍樱哉浦袎靥熘腥〕鼍茐?,又隨便選了一壇酒水出來,拍來封泥引著酒水進(jìn)入壺中,給兩人各倒上了一杯。
他將周身原先隱藏起來的神光微漏,身上氣息一閃而逝。
“在下神君坐下天地行走,監(jiān)察天地間天神地祗之行事,來此只為問詢天揚縣張孟兩家之事,還請溫城隍如實說來?!?p> 溫明玉在對方身上顯露神道氣息的時候半信半疑,但轉(zhuǎn)念一想方才對方喚自己來的手段,頓時信了七八分,連忙向著孟煉行了一禮。
“孟家事情我倒是知曉,至于張家之事…還請?zhí)斓匦凶呱缘龋覍⑽呐泄賳緛硪粏柋阒?。?p> 說完后他便在身前隨手一抹,憑空取出一本厚厚的書籍。
隨手將書上一頁私下,書頁立刻燃燒起來,一縷煙氣自書頁中飄出,不一會便消散于空中。
待過了片刻后,一身穿文官服飾的老者卷著陰風(fēng)出現(xiàn),向著溫明玉行了一禮:“屬下見過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