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生見此情景,趕緊伸手扯過自己妹妹:“你呀,你呀,姑娘家要懂得矜持溫婉,像你這個樣子會把男人都嚇跑的!還是在劉府時的性格比較好些”。
“哥哥你莫騙我!”,月生水汪汪的大眼睛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突然低下頭,再抬頭時,變成了一副嬌弱可人的模樣,輕移蓮步朝唐安追去:“公子,既然你不喜歡小女原來的脾性,那這樣如何~”。
自從真實身份被知道后,月生就不想再披著劉芊芊的那層皮,想要以本來面目面對心上人。
唐安倒是覺得她原本鬼靈精怪的性格更招人喜歡,因此搖頭:“還是剛才更好”。
話音剛落,‘唰’的一聲,那張小臉又湊到了眼前,滿眼的星星閃爍:“像是這樣?!”。
唐安又退了兩步,虛望著眼前的小臉,轉(zhuǎn)了話鋒:“你做這些事……”。
“我聽哥哥說,你想要當三界之主?志向遠大,我舉雙手雙尾支持!
冥界、天界我未必能幫上大忙,可這人間的至尊不就是皇帝嘛!
聽說這南國皇帝好色無度,年年派兵四處搜尋美人兒。
密室那幾個女子我覺得姿色都算中乘,也有求榮華富貴之心思,待我選出幾個精心調(diào)、教一番,到時候再送入宮中,與我們來個里應外合。
這天下,很快就能改姓唐啦!”。
月生背著手,故作成熟的在屋內(nèi)踱步,指點江山時可愛的小臉上寫滿自信。
唐安雖然覺得這小狐貍把事情想的有些過于簡單,但比起她哥哥卻是頭腦清晰許多,于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看著暮生:“考慮下我上次說的,你來當永平縣第一美人,讓她來當知縣大人”。
這話一出,暮生黑臉,月生雀躍。
玩笑之后,唐安又問起那孩子的事兒。
“你說那孩子呀,密室內(nèi)的女子多數(shù)都替那老家伙生過孩子,有的被那披著人皮的禽獸吃掉了,有的被他趁夜丟出城外了。
我找回來那個是因為八字不吉,所以當年沒被吃掉,被丟棄的。
還好這孩子胎記長在額前,也算好找~”。
唐安沉默。
民間易子而食的傳聞這幾日也聽過,可王慶豐作為知縣,錦衣玉食享用不盡,有什么理由吃、人?
吃的,有的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難道這南國上上下下都沒有王法可言?
唐安讓暮生和月生先躲在屏風之后,又讓衙役將余今叫到了內(nèi)堂。
“你說你親眼看到弟弟被當今知縣大人所食,那你當時在哪里?為什么你可以安然逃脫?”。
“我……當時……和弟弟一起被抓來了,還有其他幾個孩子。
知縣大人,還有其他幾個老爺,他們……他們讓我們互相打架以供取樂……說是贏的有賞,輸?shù)木蜁换罨钔诔鲂母?,煮了當下酒菜…?p> 旁邊架著一口大鍋,鍋里的水是沸騰的,我們都很害怕,都怕被吃掉,我弟弟才八歲,他力氣很小的……
我不想讓弟弟被吃,所以就故意輸給他,讓他贏,誰成想知縣大人最后卻突然反悔,說是只有贏的人才配被他們吃……
那天……那天他們吃了那三個贏的孩子……其中就有……我弟弟……”。
回憶時,余今一直緊閉著雙眼,似乎又經(jīng)歷了一遍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經(jīng)歷。
唐安聽完,久久不語。
人,怎么可以惡到這種程度?
永平縣,是地獄嗎?
屏風后,要不是暮生拼命阻攔,月生早就沖下密室把那王慶豐碎尸萬段了。
逼著這些孤苦孩子自相殘殺不說,還要當著他們的面做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
簡直是罪不可?。?p> 唐安安慰了余今幾句,向他保證了以后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發(fā)生后,讓衙役帶著他去領比賽該得的賞銀和糧食,
余今出門時,唐安注意到他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那種感覺,有些奇怪。
還來不及多想,從屏風后氣鼓鼓沖出來的月生已經(jīng)到了面前:“讓我來處理密室那個禽獸不如的老東西吧!”。
“你想怎么做?”,唐安從門口收回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月生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將他凌遲處死!削下的肉片煮了再讓他自食”。
“這也……太殘忍了吧……”,暮生腦補了一下那種畫面,忍不住皺眉掩鼻。
唐安看向密室入口:“這是他應得的”。
………………
入夜后,唐安先是上街隨便找了兩件不平之事,用來第二天應付城隍老頭,而后急匆匆又趕回衙門。
暮生和月生已經(jīng)在密室備好了鍋,用破布塞了王慶豐的嘴巴,將他五花大綁在了石柱上,只等著主審人回來。
而那些此前備受凌虐的女子們,此時個個等著看好戲。
唐安回來時,鍋里的水已經(jīng)沸騰。
自知命不久矣的王慶豐,也不再費力掙扎,只是垂著頭,等著‘還債’。
“為何吃孩子?”,唐安拽了他口中的布團,盯著面前那張令人作嘔的老臉冷冷發(fā)問。
王慶豐抬頭看了一眼,又垂下腦袋,一個字也不說,頗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態(tài)度。
見他死到臨頭還這么嘴硬,月生抬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說!”。
“不愿說話?那留著舌頭也就沒用了,割了吧”,唐安朝暮生抬了抬手。
暮生立刻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
鋒利的刀刃泛著寒光。
但要下手時,卻又覺得太過殘忍。
見哥哥有些猶豫不決下不了手,月生一把搶過匕首,用手捏開王慶豐的嘴,刀尖直沖舌根探去。
“我說!我說!”,王慶豐口中含糊不清的喊道。
即使知道今夜必將慘死,可真當痛感襲來時,還是本能的想要拖延被虐的時間。
唐安擺了擺手,月生便聽話的收回了匕首,乖巧的站在他身后。
“為何吃那些窮苦孩子?”。
“因為……風月道長說常食童男之心肝可大補,久補可延年益壽,長生無憂……
可我堂堂一縣之主,吃的也不是搶來偷來的孩子??!都是拿銀子買來的!
這世道,買賣個孩子也不是什么遭天譴的事??!
雖然折在我手里一條命,可他們的家人得了錢,都有了活路啊……”。
王慶豐說這些話時,沒有一點愧疚知錯的意思,氣的月生手里的匕首差點就照著他的心臟刺去。
“全是買來的?欺騙孤苦孩子互相殘殺,吃了贏的,你敢說這些事你沒做過?”,唐安眼中寒意更重。
“沒有!絕沒有此事!”,王慶豐情緒十分激動:“落在你們手上,我自知死路一條,做過的事情認了倒也罷,可沒做過的事情,我也絕不會認!”。
月生見他嘴硬,看了一眼唐安的眼色,得到默許后,手中匕首瞬間刺入他右肩處,并順時針轉(zhuǎn)了一圈。
一聲慘叫響起。
那些‘看戲’的女人個個捂了眼,只敢從指縫中偷看。
春芽低著頭,將懷中正熟睡著的孩子耳朵捂的又緊了些。
“六個孩子,互相打架,贏了的,被吃,輸了的,放走,這不是你定過的規(guī)矩?”,唐安對這個狗知縣的忍耐即將達到極限,看了眼那沸騰不止的大鍋,有一種立刻將他丟進去煮了的沖動。
聽到‘六個孩子’,王慶豐想起什么似的,表情變的有些古怪:“是有過這樣的六個孩子,但事情真相并非如你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