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壓根沒戲啊。”
“除了這個還有么?”高欣不死心繼續(xù)問。
“高大小姐,除了關(guān)心我的感情問題,此刻你更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是自己?!?p> “我看這次高叔叔是鐵了心的要讓你留在林城,找個人嫁了。”
“說到這個我就煩?!备咝浪查g蔫了,“如果相親能找到個靈魂伴侶那也好啊,只是相親基本都是沖著結(jié)婚去的,尤其像我們這種,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相處一段時間,美其名曰談戀愛,其實就跟走流程沒兩樣,等時間到了舉行盛大婚禮?!?p> “那都是給別人看的。”
“你也別那么悲觀。是誰一個勁的說要主動抓住幸福,相親也是一個抓住幸福的機會?!?p> “高老頭相中的人,肯定跟他一樣一板一眼,無非就是門當(dāng)戶對,一口一個責(zé)任,一口一個應(yīng)該?!?p> “達達,我知道的?!?p> “在我少女懷春的時候便知道自己這輩子的婚姻只怕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所以在那之前,我只想好好談場戀愛,不用驚天動地,更不奢求細水長流白發(fā)相守,我就想找個自己喜歡的,好好感受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而付出是什么樣的滋味?!?p> “可是我都那么努力了,卻還是沒有遇到讓我愿意為之付出的人。”高欣有點挫敗。
“欣欣,你肯定會抓住幸福,肯定會遇到讓你愿意為之付出的人!”
顧達達說這話時,眼神無比的堅定。
不管高欣對這話有幾分的相信,顧達達的堅定卻也安撫了她突然而起的情緒。
消沉一閃而過,繼而恢復(fù)沒心沒肺的樣子。
“啊,上天為何如此不公?!?p> “想愛的人婚姻不自由,婚姻自由的人不想愛?!?p> “這還有沒有一點天理了。”
“乖,上天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一會姐姐給你買糖吃?!?p> 溫家老宅。
“父親?!?p> “來了?!?p> 沙發(fā)上的人有著跟溫逸羽如出一轍的輪廓,看到來人后把手上的報紙擱放到膝蓋上。
雖然現(xiàn)在紙質(zhì)傳媒近乎被淘汰,可溫父還是保持著每天看傳統(tǒng)報紙的習(xí)慣。
“這是這個月集團的財務(wù)報表。”
溫逸羽把文件夾恭敬的遞到溫父手上。
“跟S國的項目也已經(jīng)達成了合作協(xié)議,資金到位后便可動工?!?p> “雖然已經(jīng)達成協(xié)議,但還是要盯緊,這個項目那么多人搶破了頭,如今落在我們手上,難免有些人會不服氣?!?p> “是?!?p> 溫父并沒有打開文件夾,而是把它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拿起放在腿上的報紙看了起來。
通常溫父這個舉動代表著沒事他可以離開了,可是溫逸羽回答完是后依然站在原地。
“還有事?”
“王總最近在集團有點過于活躍了?!?p> “如果不是特別過分,就隨他吧。集團能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也有他的一份功勞?!?p> “是?!?p> “我母親呢?”雖然同在一個城市,可是基本上只有每個月他來老宅跟父親匯報集團事務(wù)時大家才會見上一面。
“在樓上。每年這幾天都是這樣,就不要打擾她了?!?p> 溫父這么一說,溫逸羽才恍然,原來又快到那一天了。
每年這幾天,都是母親最悲傷的日子。
同樣也是他,最悲傷的日子。
“老高家閨女回來了,你讓秘書安排一天時間出來,確定后跟我說,我跟老高安排你們見個面?!?p> “知道了?!?p> 溫逸羽看了一眼樓上,臉上并沒顯露出什么情緒,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可是,當(dāng)他坐到車上,只有自己一個的時候,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連方向盤都握不穩(wěn)。
過兩天,便是哥哥的忌日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母親便會把自己關(guān)在樓上哥哥的房間里,具體做些什么,他從來不知道,而被拋棄的孤獨感在這幾天尤甚,仿佛整個家只剩了他一個。
他比哥哥小七歲,從小到大,哥哥非常的優(yōu)秀,走到哪都能討得大人的歡心。
而他,則是跟在哥哥屁股后調(diào)皮搗蛋的那個。
每次他做了什么錯事,都是哥哥幫他善后。
印象中,哥哥非常溫柔,他經(jīng)常這么跟他說,“我們家小羽只要開開心心,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有哥哥在?!?p> 有這么一個哥哥,他覺得自己超級幸福,常常跟小玩伴炫耀自己有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可是,這幸福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連環(huán)車禍,還沒到醫(yī)院,哥哥便不行了。
他印象中溫柔卻又強大的能為自己撐起一片天的哥哥,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毫無生氣,就像一個破碎的手辦,再也醒不過來。
同一天,他不只失去哥哥,連帶著,父母也失去了。
母親悲傷過度,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父親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悲傷,一邊要處理公司的事情,一邊要照顧母親,壓根就顧不上他,所以,他便成了那個邊緣人。
當(dāng)時的他還不太懂死亡是什么,卻也知道哥哥再也不會回來了。
家里的傭人照顧他一日三餐。
他想念哥哥,卻不知該跟誰講。
他想讓母親好起來,想要她不那么悲傷,想要跟母親說,會連同哥哥的份一起愛她。
可是母親拒絕見到他。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他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才好。
他的世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只覺得,越來越孤單,越來越無助。
后來,母親走出了房間,卻不是他以前熟悉的那個母親了。
她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只有以前的慈愛,包含更多的是他不懂的情緒。
稍有不慎,母親便會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他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父親對他說,他必須要成熟,以后這溫氏集團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母親經(jīng)常看著他,恍惚的說,如果你哥哥還在的話……
于是,他想象著,模仿著,如果是哥哥的話,哥哥會怎么做?
于是,他開始變的如父親所希望的成熟,變的如母親所希望的像哥哥一般。
再難,時間依舊往前走,日子只能繼續(xù)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