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壞話
“夫人……”東恩的聲音很小,但在場的人還是聽到了。
“茗淑,叫個不怕狗的去吧。”岑牧淡淡道,她沒有再看向東恩,只是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最后將目光確定在茗淑身上道:“讓最常喂它的去?!?p> “是,夫人。”茗淑微微頷首,沒有說什么,夫人發(fā)話了,她是必須聽的,臉上的笑容未增未減。
岑牧沒再看她,轉(zhuǎn)身便離開了,不知為什么,她總能感覺自從自己嫁進歸一門以后,茗淑對自己的笑容便沒有以前那般真誠了。
“別看了,各自干各自的!”果不其然,岑牧離開后,茗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眼中流露出一絲嫉妒。
成親這幾天來,自從那天晚上發(fā)生了那件事以后,扶辰總是對岑牧很冷淡,就算是岑牧每每站在那銅鈴邊上發(fā)呆,那鈴鐺也從來沒有要響的意思。
他們唯一的交集便是一日三餐了,見面了簡單的問候,再有的是扶辰時不時會身體不適,喚岑牧過去瞧病。
岑牧一度在想,自己是不是那天晚上過于激動了,推開扶辰就是錯的,即便是他說要在外人面前展現(xiàn)出冷淡的一面,但私下,扶辰依舊對自己很冷淡。
只是,殊不知,每當她現(xiàn)在鈴鐺前發(fā)呆的時候,隔壁墻的那個人也定定站在鈴鐺面前,沒有勇氣拽下機關(guān)。
“大嫂?”
正神游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岑牧拉回現(xiàn)實,她慢下步子,轉(zhuǎn)頭看向聲音矢來的方向。
聲音是出自一個穿著青色加絨的大長袍的男子的,劍眉鳳眼,棱角柔和中帶著些許凌冽,眉宇間溫柔無線,與扶辰有幾分相似,但不同的是這個男子總是面帶笑容,那張白得幾乎是有些病態(tài)的臉上深深陷下去兩個梨渦。
正是扶辰的親弟弟扶功,扶功看見岑牧,本就明亮的眸子又加了幾分色彩,但腳下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近,隨后兩人互相行禮。
“大嫂,這是去哪???”扶功語氣比人還柔幾分,眉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來了。
“二弟……”岑牧總是對這個人有特殊的感情,上輩子那個給自己第二次生命和信仰的人,這輩子就算是那個人眼里的煞氣消失了,但她還是敬畏的。
上輩子雖然她嫁給了扶辰,但那個時候聽說扶功已經(jīng)死于一場大病,可后來鏡鑰閣突圍歸一門時,扶辰居然認出了他,岑牧才得知這兩人原來是兄弟。
“快午時了,我去給你大哥煎藥?!?p> “大哥他……”說起扶辰,扶功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許,似乎是擔心似的,他劍眉微皺,低頭一瞬,復(fù)又看向了岑牧,有種欲語還休的感覺。
“你若是擔心他,看他便是了?!贬翉娦袎合滦睦餆o故冒出的不知所措,語氣平淡道。
聽見岑牧這么說,扶功臉上的表情又變了,又成了一臉的委屈地道:“最近大哥的情緒不是很穩(wěn)定,我還是不去自找苦吃了……”
“……”
岑牧看見扶辰對扶功發(fā)脾氣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是因為那些歸一門的長老們的決定不合他的心意,又或是聽到了什么閑言碎語。
每次發(fā)火,總是要摔破幾個瓶瓶罐罐來烘托氛圍,那張凌冽的臉上再加上怒意被襯得更加可怖不可接觸。
甚至還有一次,她竟然聽見扶辰破口大罵自己的叔父自作主張給自己娶了一房不合心意的妻子,吵嚷著要再娶一房什么的。
聽到這些話時,不得不承認的是岑牧心里確實不是很感受,甚至是很難過,端著藥的她站在門外,聽著里面的人幾乎是喊破了喉嚨的那些話,語氣之真,甚至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這個扶辰到底是不是在演戲。
看岑牧的臉色有些變了,扶功立刻恢復(fù)笑容,一臉歉意的說道:“對不起了嫂嫂,你看,我竟然當著你的面說大哥的不是!”
“沒事?!贬劣行┬Σ怀鰜恚皇腔亓司洌骸八獗揪筒恍?!”
這邊岑牧話音剛落,那邊扶功的臉色瞬間變了,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似的,一個勁地向岑牧使眼色。
但此時的岑牧完全沉浸在了失落中,不顧扶功對自己的訊號,也絲毫沒有感受到自己身后已經(jīng)站著一個,只是自顧自的吐槽:“他這人啊,不光脾氣大還難伺候呢。”
“咳咳……”聽岑牧有些剎不住車了,扶功一個勁的擠弄著眼睛,隨后實在無語了,沖岑牧身后的方向行了個里,恭敬道:“哥!”
“哥?”岑牧瞬間頭皮一緊,一想到自己剛才居然在他面前說了他壞話,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嗯?!辈坏人D(zhuǎn)身,只覺得身后的空氣一凝,腳步聲響起,那個穿著黑色大氅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站在了她的左側(cè)。
瞬間,以那個人為中心的地方瞬間涼意逼人。
‘完了……’岑牧一邊后悔著自己說出的話,一邊思考怎么將這件事蒙混過去。
“你這兩天忙什么呢?”耳旁那冷冰冰的聲音響起:“怎么不來找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