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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

第246章 土刨子進城

魅羽活佛 高魅 3573 2022-07-19 12:37:38

  下了火車,再乘公交,篦理縣師生六人來到少年宮附屬招待所時,已是晚飯時分。進大院之前,于老師讓孩子們稍稍駐足,從口袋里掏出一只小扁圓盒?!皝?,我給你們抹抹?!?p>  陌巖見盒子里裝著大紅色的胭脂,問:“這是干啥?”

  “給孩子們打扮打扮唄,”于老師興奮地說,“不能讓人笑話咱們鄉(xiāng)里人土?!?p>  陌巖在心里苦笑,“不用吧,于老師。他們都是花朵一樣的年齡,素顏就很好看了?!?p>  “哎呀你個大男人不懂啦!”于老師不由分說,給每個學(xué)生涂了兩只大紅臉蛋子?!翱?,這多俊呢。”

  陌巖想說,成四只猴屁股了。心知于老師是好意,還是忍了。

  招待所是座五層高的馬蹄型復(fù)合式建筑。露天的走廊過道都設(shè)在靠內(nèi)側(cè)的一面,能直接望到樓中央花園里的秋千、滑梯等兒童娛樂設(shè)施。山里的孩子平日哪見過這些???想著要是能天天住在這種地方,下個樓梯便有的玩,那日子豈不是跟神仙一樣?

  “于老師,陌老師,”兩個三年級學(xué)生趙曉星和韓梅央求道,“不如先玩半個小時,再去吃晚飯好不好?看,里面還有好多小朋友呢?!?p>  陌巖見天快黑了,正要答應(yīng),柳大寶提出反對意見:“咱們還是先吃吧,餓著肚子怎么玩兒?常言道,人是水,飯是缸,有水無缸全流光?!?p>  陌巖捂著嘴把頭扭向一邊。這都誰教他的?身為他的語文老師,陌巖不背這個鍋。

  “要不這樣?”于老師說,“陌老師你領(lǐng)大寶去食堂吃飯,我?guī)麄內(nèi)齻€玩會兒再去?!?p>  那怎么可以呢?于老師是女的,又有點兒胖,奔波了這么久顯然疲憊不堪了。

  “我不餓,”陌巖說,“我?guī)麄兺姘?。?p>  領(lǐng)著三個孩子進了樓心花園,放眼望去,共有八九個小學(xué)生,由三個老師看著。兩個女老師坐在一張長椅上聊天,另一個男老師單獨坐。

  陌巖自己也找了張椅子坐下。三個孩子四處張望了下,決定先去蕩秋千。剛好空著兩只,趙曉星是韓梅的同班同學(xué),他讓韓梅坐到秋千上,自己站后面推,還挺有風(fēng)度的。小羽一人靜靜地坐在旁邊的秋千上,陌巖想去推她,奈何小學(xué)老師不比幼兒園老師,這么做似乎不太合適,只得作罷。

  “哈哈哈,大笨蛋!”周圍的孩子們笑道。

  陌巖定睛一瞧,見趙曉星仰面倒地,連忙起身,走過去將他扶起來。畢竟是第一次玩,估計是站在秋千后面猛地推了下,秋千返回時把他掀倒了。

  “趙曉星,你看,”陌巖站到小羽身后,說,“秋千是這么推的,我示范給你看?!?p>  說完,拉起小羽的秋千后退兩步,再一松手?!翱吹搅藛幔恳驖u進,每次別推太猛,比上次稍微用力些就行,同時后退……學(xué)會了嗎?”

  教完趙曉星,陌巖又走回長椅坐下。沒過多久,小羽倒也找到了一個人玩秋千的竅門。只見她雙腳踩在秋千上,每當掃過地面的時候,她就蹲下,蕩到前后最高點的時候再站起來。這么一來,秋千越蕩越高,都快跟頂部的橫桿齊平了。

  這丫頭,陌巖真是服了。他記得第一次在物理學(xué)中接觸到動能和勢能的概念時,曾就這種蕩秋千的方式做過一道分析題。不是能量守恒嗎,怎么越蕩越高,這多余的勢能和動能是怎么來的?其實是蕩秋千的人每次在秋千上站起來時,重心上移、克服重力所做的功。

  “……是啊,你說邪不邪門?四年半年生了三胎,全是男孩?!?p>  “我表妹家也差不多,現(xiàn)在全世界都這樣呢!真慶幸我生得早,倆閨女。我就等著她倆出嫁的時候,家里被人踩爛門檻兒……”

  陌巖并沒有故意偷聽兩個女老師的談話,但那二人越說越起勁兒,想不聽都難。這一路上,他的心情也挺復(fù)雜的。目之所及和小羽差不多年齡或比她大的孩子,男女比例差不太多??稍傩⌒┑膬和?,就大部分是男孩了。他能理解兮遠為何那么著急,這種狀況若不盡快改變,未來二十年內(nèi)會產(chǎn)生嚴重的社會問題。

  要知道十個嬰兒里若有七個是男孩,成年后單身的可不止四個。即便在男女數(shù)量相同的情況下,普遍存在底層男人找老婆難、而有錢有權(quán)的男人明里暗里一占多的現(xiàn)象。當然,比社會問題更為嚴重的,是人類在百年后將面臨人口數(shù)量巨減、乃至最終走向滅亡的命運。

  想到此處,陌巖長嘆一口氣。他成佛已近千年,在認識魅羽之前的漫長歲月中,真是想找點兒麻煩出來解解悶都難?,F(xiàn)在倒好,越是盼著歲月靜好了,就越不給你安生日子過。哪怕躲進閉塞的窮山溝里,都會有各種危機無孔不入地找上門。

  最讓他不忿的是小羽,既已再生為人,怎么就不能同其他人一樣過正常人的生活呢?凡人修仙是奔著長生不老去的,可動蕩時期,有法術(shù)還不一定能比普通人活得久呢。小魅羽上一世蟠桃仙丹沒少吃,結(jié)果還不是二十來歲就犧牲了?現(xiàn)在連無澗那三個小道士也生死未卜。

  然而能力越大,責(zé)任也越大。人類當前受暗世界擺布,攤上了生育這種大事,他陌巖真能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嗎?

  ******

  “喂,滑梯不是那么玩的!”

  陌巖被叫聲打斷思緒。循聲望去,見趙曉星和韓梅已離開秋千去擦滑梯。然而滑梯只有一條,有個男孩滑到底后也不走開,反過來手腳并用地爬回滑梯中央,再轉(zhuǎn)身滑下去。就這么來來回回十幾趟,站在滑梯頂部的韓梅和趙曉星等了大半晌了,也沒滑成一次。

  “你該讓別人玩一會兒了,”韓梅忍不住,抗議起來。

  陌巖看男孩的打扮,顯然是城里的孩子,一件黃色套頭針織衫,寬松的褲子上裝了數(shù)不清的口袋。此刻正滑到一半,聽了這話,兩手抓住滑梯兩側(cè)硬生生停了下來。再扭頭望向滑梯頂,見上面站著穿土布褂子、腮幫子通紅的兩個孩子,沖他們嗤笑一聲。

  “窮山溝來的吧?我們城里人就是這么玩滑梯的,你們土刨子懂啥?”

  “你不講理,還侮辱人!”趙曉星怒道。

  陌巖掃了一眼附近那三個大人,都像沒看見一樣,也不知誰是男孩的老師,按說這時候應(yīng)當出來調(diào)停了。嚴格說來,剛才男孩霸著滑梯不放的時候就該管管了。而陌巖作為“土刨子們”的老師,是該立刻出面,還是先觀望一下學(xué)生們?nèi)绾翁幚?、再行定奪?

  還在合計,小羽不知何時已下了秋千,正甩著兩只小胳膊從他面前經(jīng)過。來到滑梯下方,踩著那雙小黑布鞋蹬蹬地上樓梯,每邁一個臺階,背后的兩只小辮梢就跟著蹦跶一下。

  陌巖想起了自己剛成佛不久時,曾被大梵天請去法會上弘法。當他在幾萬名僧眾前,香云繚繞之中,身披紅雀袈裟,沿木梯登上十幾米的高臺時,似乎也不及小羽此刻氣場宏大。

  “讓一讓,”小羽上到滑梯頂,沖前方兩個學(xué)長說。

  趙曉星和韓梅閃身讓她過去。小羽腳步不停,望也沒望下方一眼,便滋溜一聲滑了下去。守在樓梯下部的男孩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小羽給蹬出滑梯,摔到地上。

  小羽雙腳穩(wěn)穩(wěn)落地,站起身,沖等在滑梯頂上的兩個學(xué)長招了下手,看著那倆依次滑下。隨后轉(zhuǎn)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男孩,二人對視一眼后,男孩走開了。便如自然界里不期而遇的兩只猛獸,有時通過眼神便可決一勝負。

  活該……陌巖將目光移開,這次他也什么都沒看見。

  ******

  陌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時刻,離少年宮只有五站地的一間簡陋公寓房中,正在發(fā)生與小羽密切相關(guān)的事。

  “你回來了?”阿珍在廚房里炒菜,聽到公寓開門的聲音,扯著嗓子問,“記得買醋了嗎?”

  片刻后,衛(wèi)國順帶著一身戶外空氣進了廚房,將手里提的醋,還有半斤鹵豬下水遞給女友。應(yīng)當說,衛(wèi)國順的五官蠻清秀的,干的雖是體力活,氣質(zhì)儒雅,打扮一下能冒充讀書人。只是這些年在外打工過于勞累,再加上妻子去年過世,還不到三十的人滿面風(fēng)霜,黑發(fā)中摻了不少銀絲。

  阿珍也不算個難看的女人,皮膚干凈,細長臉,雙眼間距較寬。她比國順小四歲,沒結(jié)過婚。之前有個男友,平時還行吧,就是醉酒后脾氣暴躁,忍無可忍之下,分了。

  三個月前認識了國順,同居后相處得還不錯。國順要是今晚求婚,阿珍明天就可以做他的新娘。這個男人靠得住,有他在家,她睡得特別踏實。

  當然,阿珍知道他在老家還有個女兒,今年六歲半了吧?國順提過,等夏天把女兒接過來住一陣子,估摸是想看看女兒和準后媽能否相處,再做進一步打算。畢竟,這么小的女孩子,一個人住不是長久打算。

  而阿珍的計劃,則是趕在夏天之前讓自己懷孕。萬一和小丫頭處不好呢?她可不想被掃地出門。

  ******

  等飯菜都擺到桌上了,二人剛坐下,聽到有人敲門。阿珍猜是住樓下的四嬸兒,這一帶她也就這么一個熟人。起身,走過去開門。有那么一剎那,阿珍認為自己要么花了眼,要么中了邪,總之有種雙膝一軟、跪到地下的沖動。

  門口站著三個女人,分別穿著黃、綠、紫色的衣裙。阿珍閑下來最大的愛好是追劇和翻閱明星雜志,而這三女相貌之美,便是她畢生見過的當紅女星也無人能及。

  除了美貌,更讓人震撼的是三女身上籠罩的那種貴氣,如瀑布周邊縈繞的水汽,看似純凈晶瑩,被陽光一照說不定就能閃出瑰麗的彩虹。三女佩戴的首飾不多,然而無論是半藏在袖口、做工繁復(fù)的鉆鏈,還是微卷秀發(fā)中若隱若現(xiàn)的寶石耳環(huán),阿珍相信,拿到拍賣場上都將是富豪古玩家們爭搶的稀貨。

  “呃……”阿珍支吾了一聲,不知該說什么好。她認為這三個女人一定是找錯地方了,無論她還是國順,這輩子下輩子都不可能同她們有交集。

  “請問衛(wèi)先生在家嗎?”綠衣女問。

  還好國順已來到后方。男人畢竟是男人,驚詫之余還算鎮(zhèn)定。“我是,找我有什么事?”

  “是關(guān)于令愛衛(wèi)小羽小姐的,”黃衣女說道,語調(diào)雖柔美客氣,阿珍直覺這是個性格潑辣的女人。

  國順聽人提起女兒的名字,皺了下眉?!罢堖M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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