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只剩下一個兩人高的血色肉堆,在那如同毒蛇一般蠕動的血絲縫合連接下已經(jīng)看不出有完整的尸體,全部化作了這肉堆里的一團團血肉。
十八條粗長的觸手似乎在血肉的滋潤下變得更加粗狂有力,包括被鄭凌砍斷的那條觸手如今也重新長了出來,骯臟的黏液滴落在地上,一株青綠的雜草瞬間就枯萎,隨后又詭異地以血色重生,葉子變成了數(shù)條小小的在扭動著的觸手。
重度污染!
鄭凌敢打賭,要是自己沾染上一點這玩意,估計立刻就會開始妖鬼化,變成觸手怪!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獵人們面對的妖鬼么?恐怕僅僅是這外表,就足以讓人當場嚇死!
“跑!絕對要跑!”
鄭凌心里這樣想道,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最麻煩的是,他能感覺到自己那右肩處被觸手洞穿的傷口居然傳來了麻麻癢癢的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那里長出來!
自己已經(jīng)被污染了!
“要變成變態(tài)觸手怪了嗎?”
鄭凌的心拔涼拔涼的,現(xiàn)在就算立刻拿刀抹脖子也改變不了自己的結(jié)局,因為污染妖鬼化本身就不在乎你是死還是活!
“你……就當吾的仆從,永生為我效勞吧……”
那沉悶的聲音自肉堆里傳出,居然帶著一絲愉悅之感,似乎很期待接下來鄭凌的異變與墮落。
“這可不行,我東廠如今正需要這樣的人才?!?p> 一身黑色風衣,背著大劍的男人不知從何走出,踏入了這個院落里,臉上依然帶著笑容,似乎這惡心恐怖的血色肉堆不存在一樣。
“路德!”
鄭凌大喜,這下好了,專業(yè)人士來救場了,自己不用變觸手怪了!但是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因為路德從他那風衣后拿出了一根粗大的透明針具,能夠清晰看到針管里那鮮紅的血液。
“你要干啥……”鄭凌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放心,這可是好東西?!甭返戮瓦@樣笑著走到了鄭凌的身前,手里的針具對著他的心臟位置簡單粗暴地扎了進去!
鄭凌臉色慘白,他能感受到心臟受到刺激而傳來的疼痛,針管里那鮮血開始充斥他的心房。
“喂,你這針管有沒有消毒的?。窟@血里沒有艾滋病毒的吧?我會不會出什么問題的???”鄭凌欲哭無淚,來到這里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受到這么多驚嚇,他有些吃不消了。
路德沒有理會鄭凌的話,待針管里的血液全部灌輸干凈后才拔出,拍了拍鄭凌的肩膀,笑瞇瞇地說道:“上吧,勇敢的少年,去殺了這只初生妖鬼?!?p> “?”
鄭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付這只妖鬼很簡單,將它的觸手全部切斷?!甭返鹿膭钪f道,“你可別把我的那管血之精華給浪費了啊?!?p> “???”
鄭凌氣得想吐血,路德這話說得簡直離譜,就好像教會一個小孩一加一等于二之后讓他去解微積分一樣離譜!
眨眼之間,路德就消失在了原地,仿佛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鄭凌還沒來得及糾結(jié)這個,對面那只可怖的妖鬼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發(fā)動了攻擊,剛才那個男人的出現(xiàn)讓它不敢動彈,現(xiàn)在不同了!
它要把鄭凌折磨至死,然后好好品嘗注入他的心臟里的那股誘人至極的鮮血!
五條觸手破空而來,鄭凌大罵一句“我艸”連忙向后躲開,動作靈敏而迅速,隨著那管血之精華的注入,鄭凌恢復了行動能力的同時還極大的加強了身體素質(zhì)!
“那血居然這么神奇……”鄭凌心中驚嘆,他右肩的傷口似乎也在慢慢痊愈生長,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任何疼痛之感。
傷口的妖鬼污染已經(jīng)消除!
而在他右手手背之上,那個詭異莫名的印記再度浮現(xiàn),如同活過來了一般,散發(fā)著淡淡的紫色光華。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殺了這鬼東西!”
鄭凌神色逐漸平靜,最為麻煩的身體污染解決了的話,這只怪物,就不足畏懼!
這是前世戰(zhàn)區(qū)第一給他的自信!
“精血一入體就直接提升他的身體機能,而且沒有任何不良反應(yīng)?”路德懸浮在半空中喃喃自語,看著下方那小小院子里已經(jīng)開始了的激烈戰(zhàn)斗。
血肉妖鬼那十八條觸手從不同的角度朝鄭凌撲射而來,鄭凌全神貫注,以一個最驚險的角度從密集的觸手攻擊里一個貼地滑鏟躲過的同時接近了血肉妖鬼的本體,盡管全身上下還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擦傷,但鄭凌沒有在意,他的短刀握在了手中,接連砍斷了兩條觸手!
血肉妖鬼嘶吼著,觸手瘋狂地甩動著,鄭凌也沒有繼續(xù)出刀,而是繞著血肉妖鬼的本體——那十幾具尸體堆積而成的肉堆來回跑動,就像一只小小的飛蟲在騷擾著,同時一次又一次險之又險地躲著背后那力度足以洞穿墻壁的觸手攻擊。
一開始,妖鬼能夠揮動的觸手還有十五條之多,但漸漸地,就變成了十二條,然后變成了九條。直到那瘋狂的妖鬼反應(yīng)過來時,它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強大粗壯的觸手能夠揮動的只剩下兩條了,其余的都糾纏在了一起,如同打了死結(jié)一般,短時間內(nèi)可沒法分離!
“還好智商不高,跟那個惡少一個鳥樣?!?p> 鄭凌嘿嘿一笑,短刀在手里舞動,閃耀著冷冽的寒光,剩余的兩條還能自由活動的觸手被他干凈利落地切斷。
這妖鬼它本身不能夠移動,于是在這基礎(chǔ)上,只要一接近它那本體,來自觸手的威脅就會大大降低,而且還會使其作繭自縛。
當恐懼消失,腦袋清醒,這看上去可怖的妖鬼也不過如此!
“喂,有沒有一刀解決的辦法,這東西又不能烤著吃,我懶得一條條切了!”鄭凌大叫道,他知道那個獵人路德就在附近。
“自然是有的?!?p> 路德緩緩從天空中落下,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似乎非常滿意鄭凌的表現(xiàn)。他隨手打了個響指,妖鬼頓時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其肉堆的其中一處地方忽然被什么力量炸開了,血肉橫飛。
“挖出他本體的那個腦袋就行?!甭返抡f道。
鄭凌暗自腹誹這男人實在太過裝了,這里的人都跑光了,這耍帥給誰看呢。搖了搖頭,他持刀走向了那被炸開一小部分的肉堆處缺口,看到了里面一團團猩紅的血肉里,有一個蒼白顏色的頭顱,極度顯眼??粗@個血洞,鄭凌忽然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但立刻被他選擇抹除掉。
想了想,鄭凌把紋絡(luò)著詭異印記的右手伸了進去,也不管那接觸這血肉帶來的濕滑不適感,將那個蒼白的頭顱給拽了出來。這正是那個死去的惡少的腦袋,其脖子切口處長著一根根粗壯詭異的血絲與這肉堆相連一起。
“奇怪,剛才的時候還慌得一比,現(xiàn)在我居然穩(wěn)如老狗?!编嵙枋掷锬弥@腦袋,心里居然沒有什么排斥與不安,就好像拿著一塊石頭一樣平常。將這一切歸功于那管什么“血之精華”,就在鄭凌打算揮刀切除與這頭顱相連的血絲時,一根小小的如蚯蚓一般的紫色觸須忽然從他手背滑出,觸須尖端刺入了這頭顱的后腦勺。
鄭凌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相陪自己前世好多年的五指姑娘居然進化到這么進步重口的地步了嗎?。?p> 細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不是五指姑娘發(fā)生了什么變異,這觸須是從自己手背的印記里伸出的,就在這時,鄭凌手里的原本閉著雙眸的惡少腦袋忽然猛地睜開了雙眼,看著鄭凌的眼神好像看著怪物一般畏懼,他開口尖叫道:
“你……你居然是舊……”
可惜這頭顱還沒說完,就如同失去了養(yǎng)分一樣干癟了下去,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就變成了一個貼著薄薄人皮的骷髏頭。那堆積在一起的血肉也同樣如同泄了氣的球一般迅速干癟,變成了一團灰白腐爛的臟物。
這只妖鬼的所有“精華”部分都被觸須如同掠奪一般抽取得干干凈凈,但鄭凌卻沒有感受到身體有任何變化,顯然那手背印記的觸須他無權(quán)支配。
小小的觸須心滿意足地回到了印記之中,那如水紋一般波動的印記才恢復了正常。緊接著,鄭凌感受到手背處傳出了一團精純的能量,沿著自身血管融入了四肢百骸。
身體自剛才路德那管血之精華后,得到了第二次滋養(yǎng)!
“該不會我自己才是怪物吧?”
鄭凌心里忽然冒出這個想法,但立刻就被他打消掉了。他身為一名保家衛(wèi)國的好男兒,骨子里有著作為士兵的榮耀,寧愿戰(zhàn)死也絕對不愿墮落成怪物!
只不過這個印記的確太過詭異,就憑剛才觸須的那一幕,東廠百分百以“被污染”為由將自己處死!
“看來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中要復雜那么一些。”路德的聲音打斷了鄭凌的思緒,不知什么時候,路德走到了鄭凌的身后,笑著說道。
“壞了!”鄭凌暗叫一聲不好,居然忘記了,自己身后他娘的就有一個東廠的獵人!
“完了……”鄭凌感覺死期將至,連回頭都不敢。毫無疑問,自己印記里伸出觸須的那一幕肯定被路德給看到了,說不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拔出了背后的那把大劍,下一刻,自己的腦袋就要與身體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