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如琢壓下心底的不安,沉了口氣,怯怯的回過頭。計馳一看,也馬上反應(yīng)過來。
霎時,他們就被團團圍住。馬打著響鼻圍著他們走來走去。為首的大約是個小將領(lǐng),此時正拿馬鞭指著他們道:“曲安不可御車入城,人,馬匹,車,行李都要查驗,你們不知嗎?”
老車夫驚嚇不已,他也不是第一次帶人入城了,這還是第一次出了這種事。他連連作揖道:“大人容秉,都是小老兒不懂規(guī)矩,與這兩位小兄弟無關(guān)。我們這就趕車回去,接受查驗?!?p> 那小將道:“亂了規(guī)矩就該罰,要是重來就行,那人人都如你們一般,還怎么管?”
老車夫道:“是是是!大人說得對,可小老兒真是不知,下次再也不敢了?!?p> 這時,旁邊一衛(wèi)兵悄悄對著那小將的耳語一會兒。那小將道:“當真?”
衛(wèi)兵道:“不敢欺瞞!”
那小將看了看計馳,又看了看計如琢,眼睛亮了一下。
“來呀!把他們抓起來?!?p> 士兵們下了馬,嗖的拔出了刀,慢慢靠近。
計如琢沉了沉聲,抱拳道:“大人糊涂,這可是高祖故里,大郢寶地。青天白日,你竟縱容麾下亮了刀兵,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造反呢?”
那小將頓了頓,說道:“你少血口噴人?!庇窒铝畹溃骸鞍驯魇掌饋恚潘麄冏??!?p> 眾人皆乖乖收了刀,只方才與那小將耳語的士兵依然用刀尖指著他們。
小將道:“老吳,我的話你敢不聽。”
那士兵佯裝收刀,卻突然暴起,一刀直直的劈向了老車夫。
鮮血迸濺,淋了靠得最近的兄妹倆一頭一臉。
臉上是溫熱的血,計馳已經(jīng)呆了,看著老車夫緩緩倒了下去。明明方才,他們還一路說笑,怎會……
老吳桀桀的笑道:“計小姐,計公子,快別裝了。你們二位我不敢殺,可一個下等的賤民,殺就殺了。怪就怪,偏偏是您二位坐了他的馬車?!?p> 殺人,誅心。
那小將閉了閉眼,似乎有些不忍。說道:“行了,鬧到這份上了,還不住嘴,抓了不就好了,非要見血?!?p> 計如琢蹲下,輕輕的合上了車夫睜大的眼。
旋即猛的竄出,拔了一個士兵的刀,提了十分內(nèi)力,勢如霹靂的向著老吳砍去。
“你找死!”
如破竹之勢,那叫老吳的瞬間倒下,然后慢慢的,從中間斷成兩半。
一下子,躺了兩人,那小將吼道:“瘋了瘋了,抓起來抓起來?!?p> 計如琢拉了計馳,一路砍殺。
方才見識過她的本事,一隊士兵皆不敢硬碰硬,計如琢很快便殺出了包圍圈。
她也不戀戰(zhàn),掏了一把袖中碎銀,往身后一拋。
銀子誰不愛??!頓時站得遠遠的人頓時蜂擁而至。那些衛(wèi)兵哪敢屠殺城中百姓,只能大聲的威脅。不一會兒,便被人群擠得刀也丟了,帽也掉了。
也就一瞬間的事,計如琢清喝一聲道:“諸位鄉(xiāng)親父老,煩勞大家替我安葬那位老者。本少爺有的是銀子,來日定當重謝?!?p> 計馳傻傻的,跟著計如琢東躲西藏。城門處擁擠的百姓,替他們阻止了附近的追兵。
曲安沒落了,但畢竟曾是都城,有著廣安也比不了的廣闊。又因開國皇帝的諭旨,無人敢來撒野,城中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更兼遷都而廢棄的寺廟,道觀,城隍廟,破敗的庭院不知凡幾。只要入了城,隱于市井或藏于廢墟,看你來找。
隱于市井是不敢了,畢竟他們露過臉了,市井中高人遍布,還沒隱就現(xiàn)行了。如今,也只能躲了。換著地方躲,今日這里,明日那里,不被抓住便是贏了。
此刻,他們正坐在一處廢棄庭院里。院中陳設(shè)破舊,亂七八糟。房頂?shù)哪绢^長短不一,隱約露出天空,只有幾堵墻還在倔強的站立。
從老車夫死的那刻直到現(xiàn)在,計馳都一言不發(fā),整個人還是傻傻呆呆的。
計如琢十分無奈。
“二哥!”
“二哥!”
……
喚了許久,計馳還是沒反應(yīng)。計如琢也生氣了,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計馳摔倒在地,抬頭時,滿面淚痕。
他冷冷的道:“妹妹,計如琢,那位好心的老伯死了,你為何不傷心,為何不流淚。”
計如琢眼睛暗了暗,道:“二哥,我難受的?!?p> 計馳搖搖頭,半邊臉摔在塵土里,混合著淚水,好不慘然。
“不,你沒有。計如琢,你為什么要雇他,你為什么要雇他。那個人說得沒錯,就是你,是我們害了他?!?p> 計如琢沉默,眼睛紅了一下,又更堅定的看著前方。
計馳還在說。
“對對對!就是因為你,非要去攬這宗破事,非要削尖腦袋的去爭什么太子妃之位。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都是因你而起?!?p> 計如琢蹲下,看著計馳,冷冷的說道:“二哥,我親眼看見父親,大哥,你,像那位老伯一樣倒在地上。后來,是阿慎,最后,是母親,是計氏滿門。一個,一個的倒在我眼前。傷心,流淚只會死得更快。就像方才,我傷心了得無法自拔,那接下來倒在我面前的,是不是二哥。”
計馳看著她眼里盛滿認真,不覺有些動搖,其實本就是他在發(fā)泄罷了。
“可是,妹妹你確實野心太大,你一個女子,總是妄想?yún)⒆h朝政,不,你想控制朝政?!?p> 計如琢站起來,目中一片清明,朗聲道:“我的本事?lián)蔚闷鹞业囊靶?,既如此,有何不可??p> “你這樣,會讓天下大亂,生靈涂炭?!?p> “此言差矣,戰(zhàn)爭,災難從來都不是某一個人的錯,如此罪名,我可不當?!?p> “即便如此,那也會有更多人因你而流血,死亡,天下會更亂?!?p> “現(xiàn)在的大郢國,本來就亂,與我何干。沒了我,照樣亂。二哥,你說是不是?”
計馳嘆了口氣,緩緩的爬了起來。
“妹妹,你梅園斬侍女,使壞坑世家,鞭打計如妍,軟禁生父,手段委實過于狠辣。你這樣,太子只會提防你,所有人都會提防你?!?p> “那侍女偷聽機密還敢威脅我,死不足惜。那些家主們明里暗里阻撓我參與議事,手段也光明不到哪去,活該賠財又丟人。計如妍攛掇二叔和父親殺我,打她便宜了她。父親,他想要我命,我命大沒死,軟禁他夠仁慈了?!?p> “你……咳咳咳……”
里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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