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深處有一片湖,名為大明湖,湖中水波粼粼,不時有魚躍而出。
落日西落,昏黃的余輝灑落在湖面,不知為何,今晚的落日似乎比往日更明亮一點。
“雖然你可能在騙我,但我還是想試試?!?p>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湖中傳出,他的聲音有些疑惑,也有些疲憊。
湖水開始翻滾,往兩邊退開,一個巨大的溝壑將湖水分成了兩半。
溝壑的淤泥中伸出來一只手,那只手猶如他的聲音般蒼老,黃色的皮膚包裹著骨架,一根根經(jīng)絡凹顯在手臂上。
隨著這只手的出現(xiàn),一個白發(fā)老人從淤泥里鉆了出來。
他很是沒有形象的一屁股坐倒在淤泥里,連聲嘆氣道:“老了啊!當時蓮生那小家伙至少是飛著出來的,我卻只能用爬,是有點跌份了?!?p> 雖出于淤泥,老人卻一塵不染,不過他仍然脫光了衣物,一頭扎進了湖水里。
湖里的魚隨著老人的潛入,像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它們慌亂的往四周逃竄,一條條白磷躍出水面,卻被一只枯瘦的手給抓住,鮮血染紅了此時的大明湖。
老人浮出水面,他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然后回到淤泥中穿上了衣物。
“老了,走不動了,你可以把我送過去嗎?”老人對著天空喊到。
余輝似乎又刺眼了一點,老人再次到湖里摸了一條魚,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
……
對著天空一陣叫囂后,喊累了的陸姑娘躺在了草地上,天上依然烏云密布,不時有雷霆閃過,落于她的身旁。
她頗為淡定的眨了眨眼,伸手拔了根野草叼在了嘴里。
“一個個的都這么茍,夫子那老頭腦袋摔壞了,才認為能一網(wǎng)打盡吧!
就是可惜了這具分身了……”
就在她百無聊賴的在那里吐槽之時,一個老人突然出現(xiàn)在半空中,他手里拿著新鮮的鯉魚,不時張嘴啃上兩口。
“霍!終于來了一個。”
陸勻從草地上起身,認真的打量著天上的老人。
“沒葫蘆,應該不是酒徒。
屠刀也不拿一把,應該也不是屠夫。
沒穿道袍,也不是陳某那個老銀幣!”
江湖規(guī)矩,不知道就問,于是陸姑娘扯著嗓子喊到:“天上的,你哪位?”
正在啃魚的老人將魚骨扔下,他閉目沉思了一會兒后,說道:“他們以前好像稱我為光明大神官……”
老人語氣疑惑,似乎他也不太確定,這是不是他的身份。
陸勻:……衛(wèi)光明那老頭不是死了嗎?這是詐尸了???
“要不你去神殿問問?”看著有些疑惑的老人,陸勻很認真的建議道。
她是來這里釣酒徒、屠夫,還有觀主的,跑來個光明大神官算是怎么回事?
老人想了想:“我好像是明宗宗主?”他依然不是很確定。
陸勻:明宗?以前魔宗好像就是被稱為明宗!
這老頭是一千年前那位?
……
……
正和莫山山向著那邊走去的陸羽腳步頓住,他嘴角抽了抽后輕聲說道:“聽夫子的話,三天挨兩頓打!”
“陸先生,怎么不走了?”莫山山靜立在一旁,疑惑的問道。
陸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突然有點事,要不我們改天再去找陸勻?”
莫山山聞言,皺了皺眉頭說道:“可是陸先生先答應的我,萬事都應該有個先來后到?!?p> 陸羽:……真不想去挨打??!
就在兩人意見有所分歧之時,一輛牛車從遠處駛來,停留在了他們身邊。
正是李慢慢和夫子二人。
李慢慢停下牛車后,摸了摸老黃牛的腦袋。
老黃牛不滿的翻了個白眼,都說了它暈傳送,結(jié)果用無距傳送過來之時,都不通知它一聲,你們這是虐待!
一身素白長袍的夫子打開車簾,走下了牛車。
他走到陸羽身邊,摸著胡子說道:“你那邊再撐一會兒,我感覺酒徒和屠夫快來了?!?p> 陸羽苦笑著說道:“就怕?lián)尾蛔“?,那老頭看樣子破了六境,我的分身可沒有破六境?!?p> “能多撐一會兒就多撐一會兒吧。”夫子笑了笑,一臉我看好你的神情。
“這位老先生是誰?”莫山山看著突然來此的夫子二人問道。
“老頭是夫子,駕車的是書院的大先生李慢慢?!标懹鹣乱庾R的說道,他的心神大部分已不在這里。
……
……
“在傳聞之中,老先生在一千年前已經(jīng)死了。”陸勻看著高空的老人說道。
老人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滄桑:“當初知道昊天是冥王之時,我多年的信仰幾乎崩塌。
我拿著天書明字卷去荒原傳道,其實也是為了尋求躲避永夜的方法,我成功了,我也失敗了?!?p> 老人頓住,不再開口說話,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陸勻也沒有出聲打擾,她本就只是想要拖延時間,老人思考的越久,對她而言越有利。
半空的老人伸出右手,漆黑的元氣環(huán)繞在他的手上:“我開創(chuàng)了明宗,廢掉了自己曾經(jīng)的修為,想要以此擺脫昊天?!?p> 他又伸出左手,潔白的昊天神輝纏繞在他的指尖。
“可惜天啟的修為已經(jīng)深入我的靈魂,我已經(jīng)無法徹底擺脫祂了?!?p> 老人看著左手上的昊天神輝,自嘲的笑了笑:“屠夫與酒徒可以像老鼠一樣躲在世間,可是我不行。
一旦永夜降臨,身負天啟的我無處可逃。
苦尋無法的我嘗試將自己深埋地底,與大地勾連,可惜這個嘗試失敗了。”
老人嘆了口氣:“當初他找上了蓮生,也在明宗發(fā)現(xiàn)了我,只差一點點,我就能與大地徹底勾連,真的只差一點點??!”
老人溫和的表情漸漸扭曲,他指著天憤怒的說道:“你為何不晚來一會兒,你為何還是不肯放過我!
我真的……真的只是想要活下去?!?p> 陸勻無言,原著中的老人或許成功了,蓮生未出魔宗,昊天不曾仔細的注視過那里,老人與大地勾連,從此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