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砸
張鑫磊目光落在江萍身上打量片刻:“風月閣的清倌兒,果真絕色,你嫁進門來怕是要活活守寡了吧!不若跟了我,可好?”
聽了這話,所有人臉色都不太好,便是沈殤都感受到了這森森的侮辱。
而那黑衣蒙面人,已經(jīng)忍不住就要發(fā)作,卻被人握住了手,拉進了院子里。
而然江萍卻是面色不變,仿佛這不過就是一句簡單的詢問:“蒙大人抬愛,妾身已經(jīng)許了夫家。”
張鑫磊看著江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聽聞風月樓的清倌兒色藝雙絕,善解人意,又聰慧異常,向來是識時務的,如今你可知道,嚴家既然已經(jīng)獲罪了,便是戴罪之人”他抬起頭看著嚴家靈堂白花:“你竟還要護這樣的一家?不妥吧!”
“你找死?!?p> 凝恨終于忍不住出聲,卻被身旁的凝月拉住小聲道:“姑娘說什么你都忘了嗎?忍住,今日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能動手?!?p> 凝恨忍了又忍,扭過頭去,不想再看,她恨不得殺了眼前之人,然后帶著姑娘離開,可是自家姑娘站在那里,她便走不動本分。
江萍不卑不亢反問道:“如今,妾身竟然不知嚴家已經(jīng)定罪了,還以為這件事情只是尚在調(diào)查之中?!?p> 張鑫磊的面色變了變,江萍接著道:“既然尚在追查并非定罪,他們?yōu)閲鲬?zhàn),沙場一生,如今歸去,有人護著有何不可?”
“你是真的聽不懂我說話,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睆場卫谝а莱雎暎骸皣栏缃駴]有男丁,只有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嚴勇,你莫不是真的想給嚴家大公子守寡?”
江萍終于抬起頭平靜的看著張鑫磊,張鑫磊見她似有動搖:“我與嚴府的恩怨姑娘你應該知道,但今日我愿與姑娘做個朋友,姑娘給我個面子,我也不會讓姑娘難堪,剛才是在下無禮,在下愿意像姑娘致歉?!?p> 聽到這話,江萍輕嘆一口氣,低下了頭:“既然大人愿意與我做個朋友,那便給我個面子,讓我的公公和丈夫安穩(wěn)下葬吧!”
“既然姑娘不識時務,那在下也沒有辦法。”張鑫磊一聲冷笑揮手叫了身后的人指了指棺木道:“砸!”
凝恨拔劍而出:“你敢!”
“罪臣之奴,也敢拔劍?”
張鑫磊盯著凝恨,同旁人道:“來人,給我拿下這個刁奴?!?p> “張大人!”江萍提高了聲音上前一步,站在棺木和凝恨之前:“張大人是一定要將事情做絕了?”
“我今日便是做絕了,你又能如何?你敢與我動手嗎?”
如今你不過是嚴府的一個妾,我就不信,會有哪個人會為了一個罪臣的妾室出頭。
“張大人,今日之事,若傳入圣上的耳中,你當如何?”
張鑫磊聞言卻是大笑:“你以為如今圣上還愿意管你們嚴家嗎?”
“既如此,那您便試試”江萍停在棺木前,目光直視張鑫磊:“今日,我在此處,你就休想動我相公和公公的棺木?!?p> 她雙手攏在袖間,神色淡然:“妾身不敢對大人動手,大人要殺要剮,妾身悉聽尊便,只需看看”江萍目光停留在張鑫磊身上:“江萍這條命,還有幾分價值了?!?p> 江萍站在棺木之前一動不動,張鑫磊瞇眼:“你以為我真的怕了你不成?”
“妾身不敢!”江萍緩緩道:“妾身只是想給家里的人留個體面讓他們好好下葬罷了?!?p> 說話期間,越來越多的大理寺的官兵趕了過來,見人來的差不多了,張鑫磊便不愿與江萍在做糾纏直接道:“給我把這棺木砸了?!?p> 說著,就帶著官兵帶頭沖了過去,江萍站在棺木面前,一動不動,官兵要來開棺,江萍就用手按著,竟是紋絲不動。
“見人是江萍”那官兵愣了愣不敢上前,張鑫磊怒道:“你怕什么,把她拉開?!?p> 官兵反應過來,沖上去拉江萍,江萍趴在棺木之上,無論誰來拉扯,都死死抱住棺木,凝恨也抱住了另一具棺木。
果真如她所言,她沒有反抗、也沒有還手,只是沒有人能拉開她。
她就用自己的身子,去攔住那些官兵,去保護嚴江。
周圍也下起雨來,似是也在為嚴家鳴不平,一門忠烈,幾代人都為了保護這個國家的家族,居然在死后竟是連好好下葬都得不到,要讓人破棺曝尸。
張鑫磊見他們久久拉不開江萍,終于忍不?。骸耙蝗簭U物連個女人都拉不開,我倒要看看你們嚴家是不是要反了?!闭f著甩開鞭子一鞭子打在江萍的后背上
鞭子在江萍身上見了血,旁人也尖叫出聲,而周圍的老百姓也看不下去了,和嚴府的人一起紛紛沖在棺木跟前。
“不許動手”江萍對著遠處的人喊道:“我嚴府并非謀逆之臣,絕不會像朝廷的人出手,誰都不許還手?!闭f著,便緊緊抱住棺木。
周邊是哭聲、是叫喊聲,官兵們奴婢想打開棺木,卻奈何沖總有人前赴后繼的鋪在棺木上。
他們?nèi)缃妓?,沒有任何反抗,只是拼命的趴著棺木。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抵擋著鞭子。他們一次一次被拉開,又一次一次的趴上去。
嚴府滿門都是哀嚎之聲,是哭聲,是求情聲,而江萍背上早已經(jīng)鮮血淋漓。
而江萍盯著遠處的楚青蘭,微微一笑,卻因為后背太疼做了一個奇丑無比的笑臉。
楚青蘭面上不動聲色,袖內(nèi)卻是握緊了拳頭,這個仇我記下來,不必擔心。以后我會替你報仇的。
“公子”楚青蘭恭敬的朝身邊的一個男子道:“這場鬧劇該收尾了吧!”
“不急,”那男子擺了擺手:“這便是那個將你拒婚的女子,倒是有趣,我們再看看她還有什么手段?!?p> “公子”楚青蘭猶豫道:“如今,民聲鼎沸,流言可謂,此時若不制止,怕是對圣上不利?。 ?p> “又不是我讓他這么干的”那男子聲音變冷:“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主張,出了事就由他自己兜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