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錘笑了,黨項人卻愣了。
開什么玩笑?
你他娘的腦子被門夾了,不怕死,還想和我們談談。
事實證明,這個人真還不怕死。
他只是瞄了一眼頭頂?shù)哪前褟澋?,便不在乎地繼續(xù)問道:“我想知道你們是哪個部落的,拓跋部吧?”
好像頭頂?shù)牟皇且话褟澋叮且淮咸选?p> 黨項人又是一愣。
這人怎么知道這些?
對方的彎刀沒有落下來,李二錘頗感意外。
只是那一瞬間,他卻是捕捉到了對方眼中的異色。
這些黨項人武器精良、衣著豪華,必然是貴族。
如果是貴族,自然是拓跋部。
黨項有八部,有細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野利氏、房當氏、米擒氏、拓跋氏,而拓跋氏最為強盛。
唐末至宋,拓跋氏盤踞夏州已近百年,自然是貴族。
只是,拓跋氏的貴族為何出現(xiàn)在呂梁山里?
難道,對方對山西有覬覦之心?
不是吧。
這個時候,趙二可是兵強馬壯,干不過契丹人,揍你黨項人還不是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現(xiàn)在這個時候,黨項人可是臣服大宋的,雙方關系還處在蜜月期。
先前攻打北漢,黨項可是出了力的。
打草谷什么的,也不至于吧?
再說打草谷也不至于打到窮鄉(xiāng)僻壤的呂梁山里。
那么就是黨項人發(fā)生了內(nèi)訌?草原上已經(jīng)不能立足。
什么樣的內(nèi)訌才能導致連草原都不能立足,還要跑到窮鄉(xiāng)僻壤的呂梁山里躲避,那也只能是軍事政變,你死我活的權力之爭。
黨項人發(fā)生了權利更迭,李二錘判斷。
“我們是拓跋部,怎么了?”
定難五州是胡漢雜居,黨項人自然能夠聽得懂漢話。
這下李二錘心下大定。
那個黨項人就更奇怪了,這個小白臉不怕死,還是個二愣子。
他的腦子不是被門夾了,他根本就沒腦子。
那個黨項人就想著把這小子一刀結果了了事。
誰知李二錘又煞有介事地說話了,“不知是思恭的后代,還是思諫的后代?”
李二錘說到人家的先祖,自然雙手抱拳,以示恭敬。
然后李二錘就從定難軍的歷史說起,一直說到現(xiàn)在的定難軍節(jié)度使李繼筠。
歷史上記載,唐朝末年,拓跋思恭因為替唐朝鎮(zhèn)壓黃巢暴動,被封為定難軍節(jié)度使,并賜姓為李,以后李家世代領有定難軍。
李思恭有兄弟五人,是為李思諫、李思忠、李思孝、李思敬。
李思恭死后,因為李思恭的兒子李仁祐早死,孫子李彝昌年幼,所以定難軍將領推舉李思諫為定難節(jié)度使、承襲夏國公的爵位。
李思諫承襲節(jié)度使是李氏世襲定難軍節(jié)度使的開始。
李思諫死了以后,定難三軍立李彝昌為留后,隨后也得到了朝廷的冊命。
然而,一年不到,這小子被定難軍軍將高宗益暗殺。
后來,夏州人殺了高宗益,定難軍首領的位子就到了李仁福手里,而李仁福卻是李思敬的兒子。
至此,世代領有定難軍的是李仁福的后代,思恭和思諫的后代可就靠了邊。
定難軍的首領誰不想干啊,關鍵還是看誰的拳頭硬啊。
“自然是思恭的后代!”
那個黨項人可就泛起了嘀咕。
這人像個蜜蜂般的嗡嗡地說了一通,還對我家先祖這么了解,我可不能殺錯了人,舉起的彎刀也就順勢放下了。
“幾位來此可是有些時日了,沒干過李繼筠吧?”
眼看對方把刀放下,李二錘吊著的一顆心才算落地。
心道,這刀都放下了,或許有戲。
媽的,不懂點歷史知識,都不能好好穿越啊。
“快一年了。”
那個黨項人回答道,忽然臉色又是一變。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連我們沒干過李繼筠都知道,莫不是李繼筠派來的奸細。
便猶豫著又舉起了刀,心想著,這小子現(xiàn)在還不能殺,得抓回去問個清楚。
那就對了,李二錘興奮地一拍大腿,把那黨項人嚇了一跳。
歷史記載“太平興國三年夏五月,李克睿卒,宋太宗輟朝二日,贈侍中。子繼筠嗣,自立為留后?!?p> 現(xiàn)在是天平興國四年,和他們跑到呂梁山的時間基本吻合,這就是奪位失敗,才跑來避難的。
這個是有些根據(jù)的,歷史上記載夏州節(jié)度使曾連續(xù)三年產(chǎn)生了更替。
公元978年李克睿卒,繼筠繼嗣;公元980年繼筠卒,子幼,季弟繼捧以衙內(nèi)都指揮嗣為留后。
而太平興國三年就是公元978年。
特么,來我中原避難還這么牛,可是要挨揍的。
“我有辦法可以讓諸位重新殺回夏州!”
反正,李繼筠這小子也快死了,殺回去能不能搶得過別人,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老子先給你個甜棗。
知道了這撥人的底細,就好編了。
只是接下來的效果如何,李二錘是沒有什么把握的。
既然編了,也就只能編下去了,“小子姓李,向來對思恭大人崇敬有加,對思恭后人立于中樞之外亦是耿耿于懷。”
媽的,老子這個李和你那個李,大致是沒有什么淵源的,先把你糊過去再說。
“想我久居中原,不想在此地得見思恭后人,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p> 媽的,我怎么感覺這么惡心呢。
沐蓉在李二錘身后卻是越聽越不對勁了。
先前李二錘大義赴死,自己還挺傷感的,甚至都有以身殉情的沖動,現(xiàn)在反而恨不得一劍將這小子劈了。
這些黨項人可是我們的仇人,先前還差點要了我的命,你不說為我報仇,還和對方攀起了交情。
你還是不是男人?
這下,沐蓉不干了,一臉寒霜地提著劍沖了上去,“李二錘,你個無恥小人,我真是瞎了眼睛,錯看了你?!?p> 哐當,李二錘的心碎了一地。
沐蓉提劍上前,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剛剛舒緩的局勢隨即又緊張了起來。
雙方劍拔弩張,眼看又要干戈再起。
此時,李二錘的心拔涼拔涼的,老子的一番心血都讓你個娘們給攪黃了。
冷靜,冷靜,老子一定要冷靜,李二錘告誡自己。
他轉(zhuǎn)過身冷冷地看著沐蓉,說道:“你難道不相信白胡子老爺爺說的話。”
然后他頓了一頓,惡狠狠地瞪著沐蓉,“老子姓李,自然是李氏后人!你他娘的還是不是老子的女人?老子做什么事情要你管?”
老子姓李,是李氏后人,自然不會錯嘍。
黨項人會錯了意關我屁事。
只是,白胡子老爺爺?shù)陌堤?,沐小娘子聽懂了沒有。
唉,也只能這樣了。
特么,我演的很逼真么,連蓉兒都被騙了。
焚雪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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