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愛紅心里轉過許多念頭,面上卻不顯,跟弟妹李勝男對個眼神,彎腰去拉賴在地上不起來的宋盼弟:
“快起來,地上涼,小心冰壞了身子骨。這女人身子受不得涼,鬧壞了,以后生不出孩子就麻煩了?!?p> 宋盼弟一愣,猛地看向于愛紅。
她這個大媽平時話不多,可說一句是一句,人不算壞。
宋盼弟下意識就信了她,順著她的手勁起身。
于愛紅丟個眼神給抱孩子的李勝男,叫她趕緊走。
李勝男朝大嫂露出個感激的眼神,抽腿跑去茅房。
誰耐煩搭理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她閨女趕快好起來才是正經。
宋盼弟手里一空,這才回神,可腦海中泛起的記憶卻依舊攪得她心緒難平。
她上輩子結婚后,就一直懷不上孩子。
為這她不知道挨了多少打罵白眼,吃了好些亂七八糟的偏方,遭的罪就別提了。
后來她實在遭不住,就去找宋瓷借錢上市里省里大醫(yī)院看病。
可看了好些大夫,都說她宮寒,要慢慢吃藥調理。
她哪里還熬得起?
就跟宋瓷說,想再去京市、上市那邊找有名的專家給好好瞧瞧,買些好藥快點把病治好,早一天懷上兒子也好少挨一天的打不是。
偏宋瓷那個勢利眼,死活不肯再陪她,打發(fā)要飯的一樣甩過來幾萬塊,她自己扭頭又跑劇組拍戲去了!
這是治病生孩子啊,幾萬塊夠干什么使?
她生不出孩子,都快被婆家打死了,人命關天的大事,不比拍戲掙錢要緊?
她們可是一家子的姐妹!從小一個鍋里攪飯勺長大的情分!
要不她能求上門去?誰還不要點臉了?
可她宋瓷是怎么對她的!
鉆錢眼里頭了!
冷心冷肺無情無義捧高踩低眼里只有錢錢錢!
都是宋瓷害得她!
宋盼弟陰沉沉地盯著被李勝男抱在懷里的宋瓷,就跟抱著個寶貝蛋似的,恨不得過去將小崽子奪過來,塞茅坑里溺死!
重來一回,她算是明白了,靠誰也靠不住,想過上好生活,就得自力更生!
錢確實是好東西。
名氣也不錯。
只這回,都是她的了!
宋瓷越過她媽肩頭,瞅見宋盼弟這個陰毒的眼神,半點不覺得稀奇,甚至有種“被我抓到了吧”的驚喜感。
她剛才翻過兩圈記憶了,很確定小宋瓷與這個二伯家的四堂姐,沒有過任何糾紛。
而記憶里的宋盼弟,也跟她那兩個親姐姐一樣,被王新鳳教得老實自卑愚孝,個個都是準扶弟魔。
依著那個宋盼弟的性子推測,可干不出剪親媽頭發(fā)偷跑的事。
也不會有這種抑制不住流露在外的怨憤嫉恨眼神。
怨憤什么嫉恨什么呢?
二伯一家子向來瞧不上他們家,嫌她爹媽又懶又饞,鄙薄他們生不出兒子,還腦子壞掉,把她個丫頭片子賠錢貨當成寶。
像宋輝之前那樣,就很正常。
宋盼弟這些異樣,就很有趣。
難道這位也穿了?
就那種知道后續(xù)發(fā)展,小宋瓷后來把她比成云泥之別,這才被當成假想敵了?
她可不信依著她爹媽現在的懶散性子,能把小宋瓷養(yǎng)得有多歪。
而看眼前宋盼弟的處境,嘖嘖,跟小說里塑造反派時必備的不幸童年多么相似!
宋盼弟會黑化,不足為奇。
但需要誘因,還得能破碎三觀的那種。
見效最快的就是換芯子了。
宋瓷推己及人,輕易接受了宋盼弟身上的違和。
她甚至不在意宋盼弟對她掩飾不住的惡意。
畢竟宋盼弟在她看來,僅僅是個不具備異能的普通人幼崽,破壞力有限。
反倒是,根據曾經看過小說劇情來推測,像宋盼弟這種“先知型”反派,很可能會利用自身優(yōu)勢來搶奪“機緣”,順便“逆襲打臉”,走上人生巔峰。
這不是壞事啊。
她跟風照做就好。
“機緣”這種東西,當然是有能者居之,說不定原本就該屬于小宋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