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話音未落,宋申白和秦淮安同時感覺到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推過來,把兩個人推了出去!
等兩個人反應過來早就已經(jīng)摔倒了地上,兩個人手忙腳亂的站起來,就看見瞬間亮堂起來的云霧和天空之上的啟明星。
“我們這是....出來了?”秦淮安不可置信的狂喜,但是在看到了宋申白之后,笑意還是慢慢斂去了。
宋申白做什么都不是,刮了刮臉,訕訕的走到了一邊靠在樹上。
周圍還能感應到莫商泠留下來的感應線,大概是落在了附近。
莫商泠其實還沒有下來,她“看”著來人把宋申白和秦淮安對著出口推了下去,伸手就擋住了出口。
“尊駕這是要做什么?”
“你在追查輪回書?”那個聲音在莫商泠耳邊飄飄幽幽,都能讓莫商泠聞到那股只有冥淵才會有的腥臭。
“那又怎么樣?”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插手輪回書的事情?!?p> “哪里敢,我可只記得您老人家如今是冥淵的人,看都不敢看?!蹦蹄鲚p笑,說不出的嘲諷。
“你不用和我講風涼話?!蹦锹曇舻统岭y聽,還有那么一點刮玻璃的悚然,“擅自插手冥淵事物不管在冥淵還是現(xiàn)世都是大忌,要是不怕死,你就繼續(xù)。”
“怕死就不會來這?!蹦蹄霰犻_了眼睛,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不過您老人家倒是提醒我了,送佛送到西。我倒是想看看,這傳說之中的輪回書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你……”那人氣急:“等你回去,有你后悔的時候!”
說完,那聲音在莫商泠身邊擦肩而過,然后籠罩著頭頂?shù)臑踉埔仓饾u散去。
“什么貓貓狗狗現(xiàn)在都這么自以為是!”莫商泠感受到那人已經(jīng)離開,莫商泠切了一聲,往下跳了下去。
出來的地方是一個很不起眼的洞口,洞口被積雪覆蓋,還有幾根枯樹枝攔在外面。宋申白膽子回來了回頭扒拉那個洞口,就只有一人高的距離,下面是一堆的積雪,像是周邊獵虎捕獵的陷阱。
出來的時候是下午,外面金日雪山,瑰麗無比。一瞬間各種各樣的色彩洶涌熾熱的涌來,填充滿了黑暗帶來的空白。
宋申白在原地轉(zhuǎn)了好幾圈,也沒那個念頭估計莫商泠在那幾分鐘里到了哪里,從鬼路一出來,他們身體上的冥力自然而然的附著在了陽間的身體上之上。也是在同時,兩個人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莫商泠看著他們的狼狽樣,毫無同情心的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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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周轉(zhuǎn)暫且不提。
大概在十一月中旬的時候,莫商泠終于回到了無常齋。
前面說過,如今的無常齋是一個消息耳目遍布九州的機構(gòu),從老遠以前的司鬼司分裂而來,大到鬼神降世,妖魔作亂;小到街頭巷里偷菜賣瓜,只要他們想,沒有他們擺不平的事情。
宋申白原本想著,這樣囂張又在皇帝眼里像沙子一樣的難受的一個機構(gòu)應該躲得遠遠的,藏在深山老林里等著別人重金白銀的找上門然后拿喬作勢擺擺譜,然后慢慢悠悠的派人處理。
顯然,他沒有想到這無常齋囂張的比他想象的還要離譜。
朱雀大街上,宋申白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里,指著他面前的這座大閣樓,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這......這是無常齋?”
“不然呢?!蹦蹄雠ち伺げ弊?,都能聽到吱嘎的聲音,“生意太好,搬到哪都有人上門,干脆就開在鬧市口了。”
眼前的閣樓雕梁畫棟,金粉刷漆,翡翠做簾,樓下客商無一不是穿著富貴,他被天上一個反光晃神,下意識瞇眼去看,竟然是一面磨得光滑剔透的水晶鏡片!
宋申白在不涉及到那些神神鬼鬼的時候,腦子轉(zhuǎn)的那叫一個快他心里非常清楚,皇帝對于司鬼司忌憚至深遠遠超過了縱橫人間的厲鬼兇物,但是他卻不得不依靠于在民間也慣有囂張跋扈之名的無常齋。至少,在這個天平上,他有著不得不妥協(xié)的思量。
但是他忌憚,卻并不代表他手底下的人。
想到他為什么會死,林山怎么會找上他,誰又會知道輪回書的秘密,那個神秘的目標也越來越清晰。
太子趙署,宋王朝板上釘釘?shù)睦^承人,他一旦插手這之間的事務(wù),就算是司鬼司也不得不再多說什么。
他至今還記得當時他剛成為宋申白的時候,在桐州密室里,父親和他屬下的對話。
宋申白昔年干過多少虎口奪食的事情,趙署對他就有多恨之入骨。眼下真宗皇帝尚且健在,還有一層隱晦不得說的身份在這里,尚且有一線生機。
但是誰也不知道真宗皇帝說不準哪一天就駕鶴西歸了。
宋氏家族早就把他當做了棄子,而這個時候,只有一個強勢且屹立風口多年而不倒的家族或者主君,才可以給予他庇護,保住他的命。
這一點,真宗皇帝知道,趙署也知道。這樣的地方,只有無常齋。天地黃三道的衰敗已成定局,殘兵敗將收攏收攏,到底有多少家底,皇室不得而知。
而這,也是無常齋的底牌,也是現(xiàn)任主君莫商泠的底牌。還有在宋氏祠堂就被莫商泠煉化掉的猛鬼心。
眼前奢華漂亮的宅院映襯著莫商泠手腕上那象征著主君的手鏈。
易少卿心里清楚,只要莫商泠在一天,整個無常齋就安全一天。
莫商泠今年虛歲不過二十又五,風華正茂青春鼎盛的年紀,真宗皇帝欽賜的免死金牌,大祭司倚重為心腹,可以說整個朝廷里面找不出一個敢和她正面對著干的。
無常齋閣樓之上,一個穿著宋服的老人打開舷窗看著下面。
他看見了莫商泠的身影正想招呼她上來,卻注意到了她身邊的年輕人,面容柔美雋秀卻無端端的冒著一股死氣。
想必這就是她此行帶回來的結(jié)果了。老人這樣想著。
幾息之間,那個青年似乎注意到了頭頂?shù)囊暰€,老人沒有回避,目光對視的一瞬間,老人突然看到,那青年的臉上瞬間覆蓋上了一張猙獰恐怖的鬼臉面具,眨眼的功夫又飛快的消失。
青年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對著變了臉色的老人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