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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午夜事件簿

第五夜「靈谷峰」

明州午夜事件簿 金煙靈 2089 2020-06-20 21:07:13

  一、順?biāo)鴣?p>  春池來自一個北方的村莊,她的名字是她阿娘取的,那已是九百多年前的事兒了…………

  徽國北境廣袤的大地上,有座靈谷峰。靈谷峰山腳下有個小村莊,很久以前,村莊就存在于此。這村子依山傍水,春夏花開遍地,秋冬四野茫茫。

  一個尋常春日,輕云冉冉,薄霧漫漫。村子里清澈的水池邊,一位身著布衣,斜挽青絲的姑娘,正在勤勞地洗衣裳。

  汗水滴落到姑娘額邊,姑娘抬頭正準(zhǔn)備擦汗,她忽然看見池水中,有一團(tuán)白色東西順著水流的方向,漂到她眼前。

  姑娘定睛一看:呀!竟是個裹在襁褓里的嬰兒!

  晨霧淡去,姑娘把衣裳、木盆和嬰兒一齊抱回家去。

  這姑娘的爹早已過世多年,只剩下娘倆一直住在這村子里。村子雖小,但這座靈谷峰果樹遍野,她娘心善仁慈,幾十年如一日地茹素,姑娘從小耳濡目染,也是雞鴨魚肉一概不食。日子雖不富貴,倒也衣食無憂。

  姑娘把孩子帶回家,娘倆見這襁褓中是個粉嫩柔軟的女嬰,這女嬰被陌生人抱在懷里,既不哭,也不鬧,一雙清潤的眸子呆呆地看著你,甚是可愛!她們覺得這是冥冥中的一種緣分,便決心要撫養(yǎng)這女嬰長大成人,從此,這洗衣的姑娘再未嫁人。

  村子里的人其實(shí)也都在背后紛紛議論過,好在這娘倆心寬,毫不在意??蛇@襁褓之中也沒有留下一封書信、一件信物,完全不知道這女嬰究竟生于何時何戶。因是在春日池中順?biāo)鴣?,故取名春池?p>  春池九歲時,外婆因病過世,她便與阿娘兩人相依為命。白天,她阿娘幫人洗衣,春池就去田間放牛,赤著雙腳,奔跑在爛漫山野。夜里,她阿娘在織機(jī)前辛勤勞作,春池就躺在床上聽蟲鳴、看月光,自由自在,怡然快活。

  轉(zhuǎn)眼間,春池長到了二八年華,出落成個清秀少女了。她阿娘想著給她尋個好人家,春池不舍,她阿娘便不勉強(qiáng),這事就又再拖了三年。

  冬天的靈谷峰十分寒冷,臘月動輒零下七八度。春池十九歲那年臘月,靈谷峰更是冷得異常。阿娘晚上在織機(jī)前勞作,不幸染上風(fēng)寒,突然一病不起。靈谷峰長有藥草,其狀如葵,名曰杜衡,可入藥,祛風(fēng)寒。

  春池顧不上天寒地凍,足踏蒲鞋,身著蓑衣,上山采藥。上山的路上,寒風(fēng)在她耳邊呼嘯,天開始落下雪籽,很快就飄起零星雪花。春池回頭向山下望去,白茫茫的原野一望無際。

  二、雪夜花開

  那日,春池在山上尋覓了許久,終于得見幾株杜衡。那杜衡長在懸崖峭壁之上。她用凍得通紅的手腳,慢慢攀過去,急切地想采那藥草,峭壁本濕滑結(jié)冰,她不幸跌落山崖。

  日暮,天空還飄著零星的雪花,奄奄一息的春池被一個樵夫發(fā)現(xiàn)。樵夫在山上砍完柴,正走在歸家的路途中。他看見一個姑娘昏迷在雪地里,滿身是血,生死未卜。樵夫走近,見她一息尚存,不忍她死于凄風(fēng)冷雪,便背她回家,希望她能熬過此劫。

  午夜時分,天降大雪,雪大如席。靈谷峰冬天雖然寒冷,但也從未下過如此大的雪,就在這時,山中百花雪夜怒放,陣陣花香卷著風(fēng)雪,吹開了樵夫家簡陋的門扉。

  樵夫被寒風(fēng)凍醒,聞到花香,看見門扉打開,便走到庭院,只見外邊雪光如白晝,庭院中一棵枯萎多年的樹,開了一樹黃花,還長出個又大又紅的果子。樵夫忽然想起奄奄一息的春池,他摘下果子,喂到春池嘴里,自言自語道:“今日之事,未免都太怪了!姑娘,這果子是藥是毒,你是生是死,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p>  春池吃了這紅彤彤的果子后,真的撿回一條命,慢慢地好起來了。

  相傳靈谷峰深處有一洞府,壽仙麻姑曾云游至此,在這洞府內(nèi)修行過一段日子。麻姑走時,在靈谷峰埋下一粒仙果種子,這稀世奇珍,五百年花開,五百年結(jié)果,無論仙凡,食此果,不僅能起死回生,還能長生千年。但這靈谷峰果樹漫山遍野,誰都不知道這傳說中的壽仙果是否真的存在,又生長于何方。據(jù)說只有心地至純之人才能有幸與之結(jié)下妙緣。

  春池的傷雖已痊愈大半,但由于傷筋動骨,還不能下地行走,她心系阿娘,終日愁苦。這樵夫平日里沉默寡言,雖然長相平平,但心腸極好。春池的愁苦他都看在眼里,但他家實(shí)在是太窮,連頭牛也沒有。最后,他竟背著春池,兩人沉默地行了很多里山路,回到她家住的那個小村莊。

  回到村子里,春池才知道,她阿娘已離開人世有數(shù)日了,鄰居大姐幫忙掩埋在家門前的院子里。春池號啕大哭,那樵夫見她如此悲傷,也跟著掉眼淚。

  那樵夫年紀(jì)比春池大三四歲。孤女春池為了報(bào)答他的救命之恩,嫁給他做妻。雖然樵夫不是令她心動的人,但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時候出現(xiàn)。

  多年過去,樵夫已是個中年人模樣,春池的容貌卻一絲也沒有改變,他們膝下也一直都沒能有兒女承歡。直到樵夫已經(jīng)滿臉皺紋,他們才意識到那個天降大雪的夜晚改變了春池一生的宿命。

  三、孤舟離岸

  有詩言道:

  白日何短短

  百年苦易滿

  六十六年一晃而過,樵夫壽終正寢。春池收拾了個包袱,悄悄地回到自己以前住過的村子,在小院兒里向她娘叩首祭拜后,離開生活了近百年的靈谷峰,開始游歷人間。

  四海之大,豈無際遇?往事似孤舟離岸,漸行漸遠(yuǎn)漸生疏。

  若干年后,春池機(jī)緣巧合來到海州島,在一家名為逐浪的客棧里,她遇見了另一個改變她一生命運(yùn)軌跡的人。

  逐浪客棧名字雖然好聽,其實(shí)只不過是個建在海邊烏煙瘴氣的小酒肆。春池點(diǎn)了一籠素包子,她瞧見對面的一張八仙桌旁,坐了一個身穿青色寬袍的胖道姑,年近五旬的樣子。

  這胖道姑一個人霸了整張大桌,她點(diǎn)了三壺淡酒、二兩牛肉、四個獅子頭……狼吞虎咽,吃相相當(dāng)難看。

  從這日起,春池有了個新身份:一位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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