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空幾番拒絕,但大嬸似乎想吃定他這單,攔著他的去路。
“我其實不喜歡人,我喜歡猴子,你能找到嗎?”最后,葉空悄咪咪的對大嬸說。
大嬸瞪大了眼睛,一張風塵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沒,沒有?!眲倓偢甙恋拇髬鹣袷锹鋽〉墓u,一蹶不振。
“嗯,以后有你就叫我。”留下這句話,葉空大搖大擺地出了紅巷子。
廣場上,那群赤裸著上身大漢依然在嚎叫著,有人拿著水管,在廣場周圍到處撒水,抵御那毒辣的太陽。
黑血避難所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水。有一條名為“夏至”的河,從黑血森林里面流出來,水勢浩大,環(huán)繞著黑血避難所。擋住了森林里面絕大部分兇獸。
夏至河里的水十分清澈,但是整條河里,別說魚了,連蝦都沒有一只。
盡管這樣,黑血避難所也算是整個廢土最適合養(yǎng)老的地方了。
“臭老三!跟你說壓大吧,現(xiàn)在連續(xù)開了六把大了!”
“滾開,彩毛,就你這個掃把星在這里,害得老子輸錢!”
“說什么呢?臭老三,欠老子的錢什么時候還?”被稱為彩毛的年輕人怒了,大罵道。
他頭發(fā)染成了紅黃綠等等多種顏色,十分顯眼。
人倆個人突然起了爭執(zhí),彩毛和臭老三扭打起來,臭老三果斷地掏出一把刀,直接捅進了彩毛的胸膛,鮮血直流!
臭老三手臂上繡著的青龍都被染紅了!
場上的漢子紛紛后退,目光緊盯著臭老三。
“青龍幫辦事,誰敢放肆?!”臭老三面目猙獰地吼道。
吼完之后,臭老三瘋狂開始搶賭臺上面的錢,有他帶隊,其他人立馬跟著搶錢,廣場開始暴亂。
賭場老板帶著手下與賭徒搏斗,幾方人混戰(zhàn)在一起,特別亂。
紅巷子那些大嬸見到這一幕,不慌不忙地關了門,路上的行人也加快了腳步,離開這里。
八號集鎮(zhèn)沒有法度,只要你不將事情鬧大,避難所里面的衛(wèi)隊根本不會出動。
有一位大漢盯上了葉空,似乎想趁亂將葉空洗劫一番,葉空不動聲色地露出了腰間的匕首,他這才作罷。
“青龍幫嗎,也真是囂張……”葉空躲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暴亂十分慘烈,陽光的暴曬下,鮮血順著廣場慢慢流入到巷子里面,反射著猩紅的光芒。
葉空準備撤退的時候,只見一個老頭突然跑過來,抱著彩毛的尸體大哭,看周圍人的目光中充滿恨意。
兒子彩毛死了,他一個老頭很難在廢土活下去的。
“家門不幸啊,讓一個白發(fā)人送紅橙黃綠青藍紫人!”葉空嘀咕一聲,離開了這里。
在這條街,家門不幸的其實有很多的,比如趙氏雜物鋪。
此時,趙富貴拿著作業(yè)本給大黃狗看,追著大黃狗滿大街跑,小胖子一邊追嘴里一邊大喊:
“爹,你快來看啊,連狗都不想做作業(yè)!”
葉空懷疑用不了多久,這個小胖子就會把他爹氣死,成為趙氏雜物鋪的新老板。
到時候,葉空肯定天天拿50塊錢去小胖子那里買豬肉干。
“葉空,你來了,你看我聰明不?”小胖子得意地舉著作業(yè)本跟葉空講。
“你是豬嗎?”葉空朝他笑道。
“我是豬才怪!”小胖子臉一黑,嚷嚷道。
“哦,豬才怪你好。”葉空淡淡說道。
小胖子面色一滯,正欲開口大罵,消瘦的趙老板走了出來。
他面色無比難堪,拿起棍棒就抽小胖子,“女神在上,我為什么生了這么蠢兒子啊!”
小胖子慘叫著往家里跑,趙老板一臉愁容,看著葉空道:“小空,前些日子你姐姐不是要大蒜嗎?我特意買了些種在院子里,你還要不要?”
大蒜?大蒜有什么用?
“等我姐姐回來吧,謝謝趙老板?!比~空笑著回應。
趙老板不再多講,轉身進了院子。
當!當!當!
避難所中心傳來的三聲鐘聲,意味著此時正是下午三點。
葉空朝著街道另一側走去,另一側街道塵土四處飄揚著,沒有什么行人。
看著周圍那些隱約有些熟悉的景物,葉空記起,街頭末尾應該是一家布料工廠,工廠旁邊還有一家生意火爆的馬戲團。
過了工廠,旁邊就是二號集鎮(zhèn),黑血避難所整整十二個集鎮(zhèn)像是一個圈,將中心的避難所緊緊包裹住。住在避難所里面的都是有錢人,像什么馬戲團純粹靠那群老爺們養(yǎng)活。
“學堂到底在哪里?”葉空一直都想不起來。
好像這一塊的記憶,和整個神秘儀式一樣,都成為了腦海中的禁忌,根本打不開。
葉空下意識磨挲著左手掌心的紋路,這讓他覺得更有安全感。
“羅恩和他的組織在哪里?我又該怎么去找他們?”葉空在工廠旁邊轉了一圈,并非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東西,遂返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不能夠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比~空目光閃爍著,關上了門。
第一歩,找到學堂后面的東西。
第二歩,挖出羅恩背后的組織。
在書桌前面思忖了一小會,葉空定下這倆個目標。
這些,都是解開一切謎題的關鍵線索。
他繼續(xù)研究著那本《神秘學入門》,這本書縱然不能夠給他關于超凡者的知識,但至少能夠讓他學習到廢土的一部分歷史。
“黑血避難所處于東大陸,東大陸有諸多避難所,當避難所形成一定規(guī)模,就可以稱之為城池。”
“東大陸一共有七座雄城,那里是世界上最繁華的地方,傳聞光輝城曾經(jīng)有過女神神降?!?p> 葉空仔細地讀著這本古老的書,當他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在結尾處竟然有一行小字——
“我是羅恩,我認為每個人都有成為超凡者的權力。加入我們,對抗衛(wèi)隊,讓廢土品味死亡的藝術吧!”
對抗衛(wèi)隊?
葉空知道,避難所的衛(wèi)隊同時擁有軍隊和警察的職能。在黑血避難所,衛(wèi)隊一共有七支,歸七大統(tǒng)領管轄,組成了避難所的權力機構。
羅恩竟然想要對抗衛(wèi)隊,他們是反叛者?
原主之前可是去過羅恩的組織,甚至從他們那里得到了一些東西。
想到這里,葉空微微皺眉。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就是如何聯(lián)系羅恩的方法,可是被人涂抹掉了。
太陽漸漸沉了下去,避難所的白天很熱,夜晚卻異常寒冷。夜幕快降臨的時候,葉佳都沒有回來,而是讓隔壁王大媽的女兒王美麗給葉空帶來一碗燴面。
“老師說她今晚住在學堂,讓我給你帶吃的?!蓖趺利悓埡蟹旁谠鹤油饷妗?p> 她跟趙富貴一樣,才十五歲。一回來趙富貴就嚷嚷著要和她一起玩。
但王美麗似乎對趙富貴特別討厭,經(jīng)常躲著他。
集鎮(zhèn)上是沒有電燈的,大部分人家里只有一根蠟燭,而且一般不舍得使用。
葉空將燴面快速地吃完,然后鎖了院子大門,回到房間里,準備休息。
“把三個門栓都加上,應該很安全?!?p>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盡管他十分疲倦,在依然難以入眠。
這是在廢土的第一個晚上。
葉空思來想去,還是睡不著,拿出火柴,將蠟燭點燃,出了自己的房間。
他房間旁邊就是葉佳的房間,印象里這個姐姐一出門,就是把房間鎖住的。
“姐弟倆關系很好的話,葉佳為什么還要鎖門?”葉空目光閃爍著,手里拿著一根鐵絲,準備開鎖。
經(jīng)常下墓的他,對這種旁門左道可是頗有研究,沒過一會兒,就把門鎖打開了。
推門,屋子里面?zhèn)鱽硪还傻南銡?,像是少女的體香味。
葉佳的房間也很簡陋,一張書桌,一張床,一個齊人高的衣柜。
葉空一只手拿著蠟燭,另外一只手開始檢查房間里的東西。
衣服、書本、被子、枕頭……全部都沒有什么問題。
葉空微微瞇起雙眼,開始在房間里觀察,一幅掛著的畫印入了他的眼簾。
那是一輪紅日,紅日里面有一個端坐于王座上的曼妙女子,隱藏在陰影里面,看不清樣貌。
這應該是廢土里面大部分人所信仰的光輝女神,很多虔誠的信徒每天睡前都會向祂祈禱。
葉空朝這幅畫走過去,將這幅畫掀開,發(fā)現(xiàn)畫后面的墻壁有一個凹槽,凹槽里面放著一個鐵盒子。
這個盒子是鎖住的,上面滿是鐵銹。
蠟燭的光在黑暗中跳動著,葉空靜靜矗立在黑暗中,一張張在燭光下明明滅滅。
根據(jù)他多年開墓的直覺,這個鐵盒子里面肯定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地用鐵絲將它打開。
里面葉佳的一個筆記本。
葉空心在微微加速,將筆記本拿出來翻開起來。
僅僅是第一行字跡,就讓他瞳孔猛地一縮。
“三月二十六日,我開始舉行那一個神秘儀式,半柱香不到,實驗體開始在原地轉圈圈,意識開始混亂?!?p> “一炷香之后,實驗體倒下,口吐白沫,像是暈了過去,無其他副作用?!?p> “三月二十九日,我在儀式中加入了死人的頭骨粉,實驗體一開始就沉睡了,半柱香之后,實驗體突然睜開眼睛,目光中帶著怨毒,像是被人附體一般,冷冷地看著我,但隨后實驗體就癱軟,倒了下去?!?p> “四月一日,我感覺實驗體快不行了,平時要么陷入沉睡,要么狂亂,我得準備換一個新的實驗體了?!?p> ……
葉空一頁頁看下去,突然脊背發(fā)冷,一股寒意從腳底一直竄到頭皮。
這個平時笑起來特別溫柔的姐姐,竟然一直在拿自己弟弟做實驗?
葉空腦海里突然竄出一個畫面,白天那笑容溫柔的姐姐,一到晚上,就悄悄躲在自己弟弟的房間門口,通過房門上的那個小洞,觀察著自己弟弟這個實驗體,在昏暗的燭光中舉行儀式。
而她在外面悄無聲息的用筆記本記錄著這一切,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汪!汪!汪!
斜對面的老黃突然叫喚了起來。
咚咚!
像是輕微的腳步聲,又像是有人在敲擊地面。
葉空瞳孔一縮,身體繃緊,他將筆記本放入到鐵盒,將鎖鎖上,原封不動地放入到墻內凹槽。
隨后,他吹滅蠟燭,借助外面淡淡的月光,退出房內,悄悄帶上了鎖。
汪汪!
大黃叫聲更加激烈。
葉空將蠟燭放到兜里,右手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目光警惕,輕聲往外走去。
他精神高度集中,身體那冰涼的血液在慢慢沸騰著。
月光似霜,鋪在院子里面,有凜冽的風吹來,給這個夜晚增添了幾分寒意。
大黃的叫聲在這個時候停止,乍一觀察,院子內外沒有任何動靜。
葉空站在屋門口,他突然看見,墻角的那一株大向日葵不見了,原本堆疊起來,十分厚實的小土包裂開了,中間還有一個小洞。
葉空沉吟了一會,嘀咕道:“大晚上的,誰把我的花偷走了?”
他一邊不動聲色說著,像是什么都沒察覺。一邊死死地握緊了手中的匕首,頭皮發(fā)麻得快要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