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憐人醉 (13)
金水大戲院的咖啡館是他親手創(chuàng)建的俄國風格,雪白紗裙手捧茉莉綠杜鵑花束的少女圍繞成彎月形,今天咖啡館不對外開放營業(yè),來得都是城中仰慕許鴻芳的男女,善良又溫文爾雅。
其中一個少女還帶著稚氣的聲音走過來褒姒面前致詞:“追求者許先生在這里非常仰慕陳佩瑤小姐的美貌和智慧,今天是十二月初二,一個意在成雙成對的吉祥日子里,就請收下這份仰慕?!?p> 這個少女一代表許鴻芳致詞過后,在場賓客歡呼,鼓掌:“喔......”
隨即,許鴻芳一身蘇格蘭格子西裝紅棕色皮鞋,單膝下跪仰望褒姒:“佩瑤,我們開始交往吧!”
[宿主娘娘,快把你的手給他呀!]小白月光提醒褒姒。
褒姒把帶著絲絨長手套的纖細手遞給許鴻芳,眼角濕潤。在這一刻,任何被鄭重告白的姑娘都會發(fā)自肺腑的倍受感動吧。
干脆,她攜著他的手走到歌星唱歌的固定擴音器那里。
“今天,很感謝各位親朋好友的見證!佩瑤能被許鴻芳先生仰慕,實在是榮幸之極,我從小就不是溫柔婉約的淑女,我頑劣調皮惡作劇,說實話,我連我自己是否美麗我都懷疑?!彼@原身的確是這樣的不曾認識自己的美貌。
來賓中,惠珠捏了一下陳嘉朔的手:“她還是那么地直率!”
“她要是不這樣,她就不是我妹妹了!”陳嘉朔的話幸好褒姒沒有聽見。
許鴻芳緊挨著褒姒,寵溺地看著她對來賓說:“我四年前剛從燕京回到金水城才一年,我在市政廳的舞臺上唱完《夜奔,卸妝后,下臺酬謝觀眾就遇見了佩瑤。當是我就被她身上的自信光芒吸引了,我喜歡自信的姑娘,自信可以演化成優(yōu)雅,魅力非凡的特質。果然,我對她的期待在四年后的現在有了完美的結果,她蛻變的很徹底。”
“感謝你,鴻芳!”褒姒不愿意多說,就這句感謝已經足夠表達他對她的賞識。
“說什么感謝??!”許鴻芳大方地當眾送上一個吻,吻住她,讓她不要再說話。
“啪啪啪啪”來賓用力地鼓掌,見證這浪漫真誠的一刻。
一個女人,只有在完全欣賞她潛力的男人這里才會發(fā)光。而在遙遠的百個世界前方,她還不是真正有能力發(fā)光的女子,幽王只是利用她年輕潔凈的靈魂來逃避現實中的邪惡。
***
金水河飯店,506房。
“這里,這段時間就是我們約會的其中一個地方,等以后我們再買一處宅子吧!”許鴻芳握住褒姒的手,一起坐在流線形扶手的長沙發(fā)上。
褒姒推開他的手,捋了一下發(fā)絲,她最近是長波浪卷發(fā),耳際別了一枚蝴蝶發(fā)夾嫵媚之極。
這種嫵媚讓看盡繁花的許鴻芳難以自持,他又撲過來了。
她身上香水味有百合,也有松葉味道,他光是欣賞她旗袍側面的一抹雪白都夠心神蕩漾的。
褒姒真是預料不到,這男人平時溫文爾雅端莊不膚淺,把她兩手按沙發(fā)上索吻的姿態(tài)和那個倫敦富家子有的一比較。
她無奈,只好迎和了他,他如巨獸一樣半閉著眼睛吻她。
她只好箍住他的頸,他憐惜地捧住他的手放到他背后。
她是他的經紀人,他所有的演出她都跟隨著,他在臺上戲中時而是風流多情的公子哥,時而是美色擔當的貴妃,深閨妙齡女子。
但到最后,他站在臺上謝幕的時候,他都會飛眼流波看著臺下的她。
眾人眼前獨寵一人的目光,那是多么讓人神往?。?p> 金水大戲院里,來的觀眾也都是全省三十幾個縣的權貴家眷,看見褒姒那么美艷精致到出挑的女子在臺下捧場,她們更是覺得看許鴻芳的戲很值得。
這些天,飯店套房的電話時常一天里被許老夫人打過來超過三次,不是拐著彎的問什么時候回家,就是趁機暗示,你該納妾了。
但許鴻芳從清早四點就開車到玉佛寺那個院子,到了下午四點這后來回來飯店歇息兩小時,然后進行一些交際應酬,再到晚上七點半時候進場子準備,跟著場子散戲到十點。
可是他還能在中間勻出兩個小時約會女朋友,這是褒姒敬佩他的地方。
許鴻芳能成為一代戲子當中的名流,他這生活安排滴水不漏。
***
金水市郊區(qū)的鴛棲湖。
有個男子鴨舌帽,兩手伸進去褲子口袋朝褒姒和許鴻芳走來。
“佩瑤,??!真是湊巧,你也來湖畔玩???”這青年不遠處停著摩托車,他唇紅齒白看起來也是性情飽滿的人。
[宿主娘娘,他是原主一起在倫敦留學認識的同鄉(xiāng),驕傲自大的市長家三公子。]
“牛三公子你好!”許鴻芳久經人際場合,伸出兩手就要和對方表示友好。
怎知道這個牛三公子眼睛里仿佛就容不下別人,他隨意敷衍:“恩恩,我知道你是那個唱戲的,也是金水城的人。”他是一雙牛眼睛連掃一眼都沒有掃許鴻芳。
許鴻芳極力忍耐對方帶給他的不適,還保持著微笑。
褒姒一手扶到許鴻芳腰后,把一對情侶最自然的風貌呈現給對方。
“哦,你們這是?佩瑤你是已經訂婚了嗎?也太快了吧!我和你同一艘輪船回來的呢?!?p> 褒姒帶著嘲諷意思很明顯的笑:“牛劍珂,來!我鄭重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未婚夫許鴻芳,新生代梨園名憐,熱愛公益扶持新式文藝教育的藝術家。”這是新詞匯,但在倫敦已經有很多人這么用了。
姓牛的也算是天之驕子類型的,從他愛慕的女人口中聽到這些詞匯是用來贊揚另一個男人的,他這才把那習慣性高昂的脖子扭端正。
“許先生,那你給我說說看,什么算是新式文藝教育,我就是畫畫的,我也想報效國家從事美術教育呢!”牛三公子的話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褒姒按了按許鴻芳的手背,來到牛三面前:“你想報效國家,你就去敦煌,開設畫院,招收學生把那些前人留下的遺作臨摹保存,那樣也是報效國家了!”
她是個老靈魂,一個男人一開口想說的話,只要說出一半就是顯示他內心的一半抱負了。她開口既是挑釁也是督促他去施展抱負,這個年代風花雪月最是無趣味,但是梨園曲藝并不用于風月。
一說完這些,褒姒挽著許鴻芳的手又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