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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辭懷兮

第五十七章 深沉心計

何時辭懷兮 元歲 2058 2020-07-06 21:36:51

  待過午時,命人備好馬車后,敬媛便由栩兒陪著往宮里去了。

  顧談原想同去的,可敬媛不讓,說是婆媳倆有體己的話說,王爺在多有不便。

  栩兒不解,怕王爺不在,皇后會為難自家小姐。

  敬媛卻不以為,自己已是她兒媳,左右都是同一陣營,何必內(nèi)訌:“給母后的人參和玉器都帶上了嗎?”

  “早備在車上”栩兒道。

  從王府到皇宮的西崇門不過半個時辰,進(jìn)了西崇門要下馬車。再往東行,繞過幾處,便到長秋宮。

  “參見母后”敬媛福身見禮,栩兒跟著。

  皇后半倚塌上,見敬媛進(jìn)來,才勉強正了正身子,又示意宮人接了栩兒遞上的禮盒:“嗯,以后本宮未召見,無需進(jìn)宮請安。”

  敬媛含著謙謙笑意,開門見山:“是,不過敬媛今日前來是有事求母后?!?p>  原本滿不在意的皇后聽見這話倒是來了興趣,然轉(zhuǎn)眼又是冷笑:“呵~你能有何事?”

  “回母后,并非敬媛自己,而是為王爺”

  皇后急道:“談兒?他怎么了?”

  敬媛輕緩兩步朝前,溫婉道來:“隴西大旱,父皇欲派大臣前去賑災(zāi),王爺有意為朝廷分憂,但……”

  說到此,她話中似是猶豫。

  “有話直說,無需在本宮面前玩這一套?!被屎笃鹕韲?yán)肅命道,她本就不喜歡譚敬媛,又極厭惡自作聰明之人。

  得了皇后準(zhǔn)許,敬媛放下心中顧慮,直言不諱:“一來,王爺極少為父皇辦事;二來,賑災(zāi)之事有利可圖,大臣們未必會支持王爺;三來……隴西貧苦,王爺怕母后擔(dān)憂?!?p>  敬媛說的頭頭是道,可此事對皇后來說有些突然:“本宮的兒子,本宮心里清楚,莫說去隴西這等貧苦之地,即便是以往命他在宮中接待外使,他都左右有怨言,何以如今會主動提起為他父皇分憂?”

  敬媛神色默然:“王爺如今已掌京城兵馬節(jié)制之權(quán),隴西又在京城界內(nèi),賑災(zāi)之事便如分內(nèi)了!”

  見她這般鎮(zhèn)定,皇后才知許是往日小看了她,想她今日既有勇氣主動前來,不如且看看:“本宮的意思是……此事究竟是談兒所提……還是你的意思?”

  敬媛面不改色,頷首福身作答:“回母后,自然是王爺?shù)囊馑?,不過敬媛作為王爺之妻,自當(dāng)想王爺所想,慮王爺所慮。”

  皇后稍有猶豫,但隨后便示意宮人們退下,又走近了兩步,細(xì)聲問道:“為何選隴西?”

  敬媛緩緩直起了身子,這才敢直視眼前之人:“王爺首次自薦,若所擔(dān)之事過于困難,父皇定不放心交付,而隴西,既在康寧城界內(nèi),路途不遠(yuǎn),且此次賑災(zāi),朝廷已有良策已備物資,是趟容易的活,于內(nèi)于外都非常適合王爺。”

  聽她陳述這番,皇后原本的好奇即刻化作冷笑:“呵~~如你所說這般容易,又如何能表現(xiàn)談兒的才干?況且這差事油水重,他若上請,朝廷里那些人背后會怎么說他?”

  她向旁踱步走開,心下盡是一陣失望,本以為敬媛是有備而來,沒想到竟是如此思慮不周,破綻百出。

  敬媛又何嘗不清楚皇后的態(tài)度呢,若非準(zhǔn)備周全,她怎敢隨意前來,要知道,在這樣的女人面前,只能一擊即中。

  她自信含笑,跟上皇后腳步:“王爺之才,在仁義,純良,這一點想必父皇和母后都比敬媛更加清楚,況如今那位二公子不在京中,此事正是王爺籠絡(luò)人心的好時機,至于朝中將來的閑言碎語,母后大可放心?!?p>  皇后聞言,心中不免驚訝,從前竟不知敬媛年紀(jì)輕輕便有此深沉計謀。

  不過無論如何,事關(guān)顧談的未來,皇后即便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默許了此事。

  而對于譚敬媛,且不說改觀,至少決不再是印象中墨守成規(guī),毫無作為的落魄小姐了。經(jīng)此一見,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亦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

  得了皇后的首肯,顧談便依敬媛教他的說辭,在次日早朝時上呈了禪帝。

  起初,朝中眾人包括禪帝,皆是十分震驚,不知這麗軒王經(jīng)歷了什么,何以突然對政事有了興趣?

  然待顧談極為誠懇的道出緣由后,大家便理解了。朝中大多數(shù)人都是老官員,對前丞相譚睢梧很是尊敬,也有些人還記得多年前丞相之女敬媛在隴西大病一事,故對麗軒王要親自前往隴西主持賑災(zāi),以報隴西百姓當(dāng)年之恩的說法,幾乎都予以理解和贊成。

  即便連禪帝如此多疑之人,都深信不疑。

  而周幫言,下朝后卻遲遲未走,一直在殿前徘徊。依他之見,麗軒王今日反常的態(tài)度,必會引起禪帝的懷疑,他在等著密宣。

  然候了有半個多時辰,仍不見有宮人前來。

  周幫言心里乍然有些恍惚,竟有片刻間不禁以為禪帝的多疑只是針對二公子,細(xì)細(xì)想來也未嘗不合理。

  禪帝只有兩個兒子,論才能,孰高孰低大家一眼便曉,誰可能對皇位產(chǎn)生威脅,也不難判斷。

  而此前秘密命周幫言刺探朝廷之風(fēng)向,或許只是想知道二公子是否開始建黨樹朋。

  周幫言獨自走在寂靜悠長的儲安道上,回頭望了望深不可測的皇宮庭院,夏日蟬鳴縈繞心頭,他不禁仰頭冷笑:“儲安,儲安,何處儲安?”

  是日,朝廷指派賑災(zāi)的任令下來后,敬媛便以擔(dān)心王爺初次遠(yuǎn)行難以自顧為由,請旨隨行去了隴西。

  麗軒王親赴隴西,康寧城遠(yuǎn)郊大旱之困得以安解,朝中近日便也風(fēng)平浪靜…

  而地處天梁東南角的南潼,自六月洪災(zāi)至今,始終大小困頓不斷,又隨著朝廷的一紙調(diào)令,拓泱城年近七十的太守毛廷芳,被強令調(diào)往千里之外西川首府的塔康城。這讓毛廷芳十分憂心。

  接到調(diào)令后的當(dāng)日,毛廷芳便在仆從的陪同下,乘著馬車急慌慌地趕到潼青殿,找禾荃商量。

  此時,南潼的鼠疫饑荒已算大體熬過,只有彭將軍帶著部分將士還在山中消滅病鼠。

  歷經(jīng)了近一個月的操勞,禾荃剛剛以為終于消停了,怎料朝廷又傳來這樣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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