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柔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是在一聲聲雞鳴之中蘇醒的。
吩咐錦兒向程嬤嬤要了一身略顯簡單的女裝,三千發(fā)絲用幾根發(fā)帶綁住,簡簡單單的出了門。
程嬤嬤和容叔望著眼前的小主子,目光之中帶著驚訝。
“主子,您這一身......于理不合?!?p> 堂堂夏家千金,皇室郡主,穿的竟然不是綾羅綢緞而是鄉(xiāng)下衣裙,這一幕差點讓程嬤嬤掉下淚來。
自從將軍戰(zhàn)死,長公主病逝,他們唯一的女兒竟然落得如此田地,這讓她有何臉面去見兩位主子?
夏婉柔難得露出一個笑容,對此倒是滿意的緊。
“程嬤嬤,以后多給我做幾身這樣的衣服吧,哦對,還要做幾件男裝?!?p> “男......男裝?”
程嬤嬤哀傷的眼淚還沒有掉下來呢,下句話就把她的愁緒給拉到了九霄云外。
“對,男裝,以后我就是夏家的遠親,專門負責莊子俗事的,就叫夏小......小好了?!?p> 夏小柔這個名字和婉柔郡主的閨名只差一個字,太好猜了,堅決不能用。
程嬤嬤年輕時是宮里的三品女官,何等的聰明,聯(lián)想到昨晚那幾個侍衛(wèi)的傳話,立馬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用意。
“是,老奴明白了。”
“可是......主子您為何要男裝?”
“這個嘛,我自有用處,男裝要華麗一點的,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富貴之家。”
她現(xiàn)在這具身體才十二歲,胸前還沒有發(fā)育,只要在臉上修修容,絕對是一個美男子。
至于衣服要華麗,當然是穿出去裝一裝了,也方便打探些她想要的消息。
程嬤嬤以為自家主子是為了方便,不疑有他答應下來,以至于讓她日后捶胸頓足后悔非常。
***
吃個飯的功夫,別院里來了個夏家遠親的消息就傳遍了方圓十里。
在這個說話全靠吼,走路全靠腿的年代里,一個消息能夠傳播的如此之快,也是讓夏婉柔大開了眼界。
當她帶著錦兒和陌離,溜達在別院的1000畝田地里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七大姑八大姨的議論聲。
“哎你聽說了嗎,別院來了個夏小姐?!?p> “什么夏小姐?不過是夏家遠親罷了,什么叫遠親?就是八竿子打不著!”
“哎呦狗子家的,瞧你說的,就算是八竿子打不著人家也是個千金小姐,可不像我們是地里刨食的莊家婦人?!?p> “莊家婦人咋啦?我告訴你啊林家的,我兒子最近讀書可用功了,說不定將來我就是狀元她娘?!?p> “呸,你還狀元她娘?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還狀元夫人呢?!?p> “嘿,你怎么說話呢,是不是找打?”
“就你身上沒有二兩肉,也敢跟我虎妞招呼?”
錦兒和陌離還是第一次見到潑婦罵街,長著大嘴巴目瞪口呆。
“這.......怎么剛才還好好的,聊著聊著就打起來了呢?”
太嚇人了,她們怎么能這樣?
兩人在宮里待了好些年,遇見的都是講道理之人,哪里見過這等陣仗?
夏婉柔莞爾,這熟悉的調調她可是許久未聽到了。
想當年她一邊上學一邊打黑工,遇見的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之人不計其數(shù),從而練就了一雙識人的眼睛。
“這兩人吶,原本就有嫌隙,說個兩句雙雙找刺兒,可不就打起來了嗎?!?p> “主子,您怎么知道她們原本就有嫌隙?”
“回去問問程嬤嬤不就知道了?”
夏婉柔沒有點破,打算讓錦兒自己尋找答案,順便鍛煉鍛煉她獨立思考的能力。
現(xiàn)在她比較好奇的是,這里明明是夏家別院租賃給身有殘疾的退伍士兵的農田,怎么干活之人年齡段跨度這么大?
名叫虎妞那女子看起來黑黑壯壯,看起來像是二十五六歲,而有兒子的那婦人怎么著也有四十多了。
更何況不遠處采野菜的老漢有的滿頭白發(fā),步履蹣跚,有的精壯如牛,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都是家屬?
答案在回到別院之后,很快就揭曉了。
程嬤嬤一邊撥著算盤,一邊解釋。
“他們確實都是士兵家屬,原本別院沒有幾個人,不過將軍心善要的租子不多,那些士兵慢慢的就把爹娘弟妹都接了過來,如今別院附近的這些田地,足足養(yǎng)了四五個村子?!?p> “所以,這些人都在這里安家落戶了?”
說好的古人講究落葉歸根,族里事就是最大的事呢?您莫不是開玩笑?
“是啊,五年前北地大旱,各地死了不少人,那一年來了好些人來安家落戶?!?p> 這么一說,夏婉柔懂了。
“父親收了幾成租?”
“三成?!?p> 夏婉柔若有所思的點頭,那確實不多。
古代的苛捐雜稅太多,有的地主直接五五開或者更過分。
而這些退伍士兵在一定程度上減免了各種雜稅,原本就交的少,租金便宜的話只會有富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