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有點亂了,七把鑰匙的順序,方圓對唐邦國發(fā)出的信息,還有我和老專家的相遇。時間上一個都不吻合?”
老專家說:“是的,我也想過,想不明白,可能這個夢境是建立在高緯度之上?!?p> 就像二維平面上的人,生活在一個閉合的正方形中,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還能通過三維空間,也就是平面的上方,跑到正方形外面去。那么三維世界的我們是不是也同樣搞不明白,四維或更高維度的時空里有著隨意出入的通道互聯(lián)互通。時間可能屬于這更高維度的一部分,就像立體坐標系比平面坐標系多了一個“z”軸一樣。
雖然腦子聽得有點混亂,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著靈犀地敘述,回到之前的情節(jié)之中。
靈犀點燃一支蠟燭,她嘗試著到門里那黑暗中去尋找唐邦國。那里的黑暗極其濃郁,燭光被限制在很小很小的范圍之內(nèi),完全起不到任何照明的作用。那里的空間不同尋常的大,遠遠超出了她家的范圍,甚至超出了小鎮(zhèn)的范圍,她越往里走,黑暗越是濃郁,這里空無一物,看著身后變得越來越小的光點,也就是那開著的門,她生怕一眨眼,那扇門就這樣消失了,自己就被永遠困在了黑暗里。所以她放棄了,從房間里退了出來。
當那壓制著她意識的力量完全消失之后,靈犀就不存在了。而柳林夕終于做回了真正的自己。照理說應(yīng)該是感到自由解脫,但是她竟然從心底生出一陣孤寂,好像自己是被拋棄的孩子,再也沒有人會在乎她了,小鎮(zhèn)一天比一天破敗,她可以感受到小鎮(zhèn)四周被混沌的力量包裹著,那種力量躍躍欲試,好像在找機會,隨時準備一口吞掉這里。柳林夕清晰的感受到,一旦小鎮(zhèn)被吞掉,她也將迎來死亡,而這一次的死亡會是永恒。
完全恢復(fù)自我的柳林夕,在小鎮(zhèn)上徘徊著,借著這里的幻境,重溫那段現(xiàn)實中的過往,可惜的是,只有她一個人,她的愛人,她的朋友們,都消失了。她每一天都擔(dān)驚受怕,她害怕自己也會消失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夕?!?p>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著她,她四下張望,卻尋不到人。
“林夕?!庇质且宦暫艉?,聲音中帶著壓制不住的激動。
柳林夕也終于確認,是她的愛人回來了:“邦國,邦國你在哪里?”
一塊空間開始波動,就像被撥開的湖水,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xiàn)在柳林夕的面前,他全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不可思議的能量,光線在他周身變得扭曲,但就算再模糊,柳林夕都認得那張臉,正是她心里摯愛的“唐邦國”。
她沖上去和他擁抱在了一起,這一個擁抱,現(xiàn)實中相隔了遙遠的四十四年,而夢境中可能是千年、萬年之久。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柳林夕又重新找回了那種安全感,雖然四周混沌的力量躍躍欲試,但只要有唐邦國在的日子,她不需要有任何擔(dān)憂。他們一起在小鎮(zhèn)生活了一段日子,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主要是回憶過往。唐邦國并沒有太多的提到他自己的現(xiàn)實,畢竟那個現(xiàn)實柳林夕已經(jīng)不可能在經(jīng)歷了,唐邦國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一天,柳林夕感到意識中的一絲牽動,傳遞著不安的情緒,她不由自主的抬頭向天空望去,隱約的知道,自己還有一部分在那里。接下來的好幾天,這種不安的牽動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強烈。但是和唐邦國在一起的喜悅,完完全全掩蓋了這種不安。
柳林夕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了它。
終于有一天,那種不安增長到極致的時候,柳林夕臉上閃過了一絲恐懼,唐邦國抓住了這一瞬間的表情,他關(guān)切的問:“林夕?怎么了?”
柳林夕對我們說:“都怪那時候,我只顧我自己。我完全忘了自己的另一部分意識正在遭受痛苦。”
當時林夕對唐邦國說:“我怕,你帶我走,帶我離開這里?!?p> 唐邦國立刻將柳林夕擁在了懷里,他遺憾說:“我也回不到現(xiàn)實了。”
柳林夕說:“帶我去那個七把鑰匙打開的地方,我相信你可以在那里創(chuàng)造奇跡。帶我走?!?p> 她不知道為什么那段時間她會變得這么自私,只想著跟唐邦國離開這里。
唐邦國說:“等我?!?p> 然后他就消失不見了,留下柳林夕一個人在小鎮(zhèn)上孤獨的承受著那種源源不斷傳來的不安。
靈眸確實是在遭受著痛苦,一方面是老專家和我的雙向覺醒,意識的帶入給夢境和她造成了傷害,最主要是那黑色的影子。
“我親眼所見,靈眸的夢境,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可能那就是你感受到的痛苦?!蔽艺f。
柳林夕繼續(xù)說。
唐邦國離開之后沒多久回來了一次,那是發(fā)生在老專家從另一邊墜落過來之后。
唐邦國向柳林夕遞出了一只千紙鶴和一支鉛筆,他問她:“你還記得嗎?”
當時的柳林夕臉上一片茫然,對于唐邦國的行為感到疑惑:“邦國,什么意思,這是送給我的嗎?”
可是面對柳林夕的疑問,唐邦國突然大怒,他狠狠的打了柳林夕一個耳光罵道:“騙子!你這個騙子!”
我疑惑道:“騙子?林夕姐你隱瞞了什么嘛?”
柳林夕原本掛著笑容的臉頓時變得充滿了憂傷,在著幽暗的燭火映襯之下,更是加深了這種氛圍,讓我們也不免為她的經(jīng)歷感到一陣痛苦。
就憑老專家的的性格,外加現(xiàn)在處于一種缺心眼的狀態(tài),當時唐邦國對柳林夕動手的時候,他不可能坐視不理,但結(jié)果很明顯,他自己挨了一頓海扁,所以他一直對唐邦國抱有一種仇恨的心態(tài)。
我覺得老專家的這種心態(tài)誕生于三種基礎(chǔ)之上,第一,他自己的缺心眼,第二,唐邦國當著他的面抽了一個美女,第三,他自己挨了一頓打。
但是比起臉上火辣辣的耳光,更痛的傷口確實在柳林夕心里。